我們站在上坡上向下看去,發現黑乎乎的山坡下站着一個身形矮小的的人。
因爲視線太差,所以我們看不清那個人是誰,但是她右手腕上顯著的紅色光芒足可以證明她就是今夜這羣血屍蠻的幕後操控者。
我舉起槍,瞄準那個人的方向,大聲喊道:“住手,再不住手我要開槍了。”
其實這話我根本就是在嚇唬他,因爲此時此刻的視線條件,以我的槍法想要打中他,那幾乎完全是靠蒙的。
不過,那個人聽到了我的聲音,卻似乎毫不在意似的,他面對着我的方向揮了揮手,一羣屍蠻瞬間改變了方向,向着我和北宮戀花所在的位置跑了過來。
這人如此不給面子,倒是叫我火氣上撞,我瞄準着那個人所在的位置,連打了幾槍,卻好像是一發未中。
不過,我開槍的聲音似乎還是嚇到了他,他聽到槍響後,轉身便向身後的林子裡跑去了,他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了。
而此時此刻,因爲要對付撲向我們的屍蠻,我們根本騰不出手去追他,不過好在他離開之後,這些屍蠻就都一個個的像是脫力了一般的癱倒下去,再一次變成了死物。
衆人鬆了口氣,這纔回到了營帳,不過我們這次誰都不敢再繼續睡覺了,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傢伙一會還會不會殺個回馬槍。
我意識到,我們必須找到這個人,否則的話,慢說是找神女墓的線索,恐怕是小命都得搭在這裡。
以秀玉的實力,她可以操控十幾只血屍蠻,而現在這個人卻能操控上百隻,這就說明,這個人的實力要遠比秀於強大的多,如果我們不能找到他,那麼他將在暗中一直尋找機會,誰又能保證,我們下次依然還能逃過一劫呢。
“我們必須找到他。”
我堅定的說道。
“可是這麼大的雪村,到處都是荒山和林子,我們到哪去找他?”
夏璐有些爲難的說道。
“範圍不會有那麼大,畢竟那個操控者也是個人,只要是人,就需要找地方取暖,就需要找地方吃飯,所以我覺得,這個人一定就在雪村裡。”
“雪村?”
胡一金疑惑的問道。
“不可能吧,我們現在有這麼多人,他難道還敢在我們眼皮下面待着?”
“沒什麼不可能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況且我們這些人雖然來這裡時間不短,但是卻對雪村並沒有太多瞭解,如果他是躲在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那麼累死我們也是找不到的。”
夏璐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姜詩說得對,我也覺得這個人現在一定就藏在村子裡,這樣吧,我們明天天一亮,就分成一個個搜索小隊,進村去搜查。”
我卻直接說道:“不行,那樣就來不及了,依我看,這個傢伙剛纔被嚇跑之後,在外面也是待不了多久的,這時候他一定也想回自己的藏身處去躲着,所以,現在去搜查時機正好。”
“什麼,現在去?這大晚上的,你讓我們去哪找?”
胡一金有些不願意的說道。
我望着營帳外漆黑的夜色,忽然之間靈機一動。
“藏身處!”
我拿起手電筒,站了起來,對衆人說了一句
“我差不多知道他在哪了。”
夏璐他們見我這副模樣,雖然不知道我想到了什麼,卻也都跟着我走出了營帳。
我們一路連跑帶顛的往老劉家的後院跑去,這倒是把其他人徹底弄懵了,尤其是胡一金和夏璐。
胡一金一邊跑一邊喘着說:“我說,姜詩,你到底想到啥了,怎麼咱們不進村,往這死鬼老劉家裡跑啥啊?”
夏璐也是跑的氣喘吁吁,但是聰明的她似乎也覺察出了什麼。
“姜詩,你難道認爲,那個控制屍蠻攻擊我們的人會藏在老劉家後院的暗道裡?”
夏璐說的沒錯,我就是這麼覺得的。
我費盡腦筋想了無數個可能是那個傢伙的藏身處的地方,但是總覺得沒有一個地方時比較合理的,但是剛纔我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時,我忽然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對,我覺得很有可能,你們想,自打紅葉他們來了之後,那些僱傭兵就一直負責營地的安全守衛,而從來沒有去在意過老劉家的後院,我們雖然在老劉的房子裡睡了幾天,但是也沒有注意到那裡,如果那傢伙晝伏夜出,我們是不可能知道的。”
但是,爲什麼這個明顯是在躲着我們的傢伙,會突然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風險,而控制着屍蠻來攻擊我們的營地呢?
難道是因爲白天的天坑?
一定是這樣的,天坑未必由我們想的那麼簡單,這傢伙是在害怕我們在天坑裡發現了什麼,所以纔不惜一切代價來殺我們滅口。
我們很快就來到了那個密道的前面,這裡依舊和之前一樣,一個破破爛爛的柴禾堆下,虛掩着一塊破舊的木板。
我們掀開木板,發現密道下面黑漆漆一片,但是似乎並沒有地上這麼寒冷。
“如果他想躲避寒冷,那麼在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拿起手電筒,往黑漆漆的暗道了照了一下,發現下面並沒有什麼東西。
我拳頭緊握着,看了看身後的人,說道:“看起來,我們必須得進去看看才行。”
胡一金卻把腦袋搖的跟一個撥浪鼓似的。
“嗨呀,下去幹什麼啊,要我說乾脆就在這洞口點上一把火,讓煙冒進去,就算不能把他逼出來,也能嗆死丫的。”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行,如果他死了,對我們就毫無意義的,而且也不知道這個密道里現在有沒有其他的出口,萬一這段時間這傢伙在這裡面又挖了一個洞口呢?狡兔三窟不得不防啊。”
夏璐看了我一眼,然後對紅葉說:“紅葉姐,你派兩個人跟着姜詩他們一起下去看看吧。”
紅葉點了點頭,然後選了兩個僱傭兵小夥子,跟着我和胡一金一起下了密道。
這一次,北宮戀花也沒攔着我,這麼多次冒險,她已經知道了我的脾氣,所以乾脆也不管我了。
我們一前一後的走下密道,腳步聲放的很輕,生怕打草驚蛇,讓那個傢伙聽到然後跑掉。
就連呼吸聲都可以壓制着,這種感覺可不好受。
密道下面,依舊是一股酸腐的臭味,但是這些濃重的味道里,我似乎聞到了一些食物腐敗的氣味。
這也就說明,一定是有人生活在這下面。
又往前走了幾米,我突然聽到了一絲輕微的鼾聲,我突然站住然後擡起了手,示意身後的人停下。
循着這絲細弱的鼾聲,我一點一點的往前挪着步,感覺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
在密道的拐角處,我把手電的光線調到了最弱,轉過去後,我擡手在那鼾聲的源頭照了一下。
手電的光線正好照到了那人的臉上,她猛地睜開了眼睛,機警的跳了起來。
隨行的幾個人全部都從我身後跳了出來,然後幾道手電光線一起照在了他身上,我才得以看清他的樣子。
“靠,春花!”
暴露在我們視線下的人竟是被人救走已經半個多月的春花。
此刻的春花,還是那副蓬頭垢面的樣子,炮仗炸過一般的頭髮下,一張滿臉麻子的大餅臉十分矚目。
我和胡一金全都愣了。
而春花看到我們,也突然變得滿目驚恐,雙手揮舞着,瘋了一般的叫着,這情景和之前我們第一次抓住她時差不多。
我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饒了一大圈,最後竟然又撞到春花的身上了,難道我和春花有緣不成?
而春花的誇張動作,使得她胳膊上的衣服被甩到了肘部,一個紅色的手鐲露了出來。
“紅玉手鐲!”
散發着妖異紅色的手鐲正是我們熟悉的那個能控制血屍蠻的關鍵,而這東西居然會出現在這個癡癡傻傻的春花身上,這是任憑我腦洞再怎麼大,也是想象不出來的。
但是眼下,制服這個春花纔是最主要的。
前一次的抓捕時,春花的力氣可是讓我記憶深刻,眼下雖然身邊有三個健壯的僱傭兵,可是也難保不會讓春花逃脫,如果這一次再讓她跑掉,在想找到她,可就難上加難了。
我只得先安撫一下春花的情緒,以便看準時機再出手。
“春花,你別激動,別緊張,我們認識的,我是之前餵過你吃飯的那個人,我叫姜詩,你還記得嗎?”
春花驚恐的眼神慢慢的凝聚,她眼珠轉動着,似乎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醬詩?”
“不是醬詩,是姜詩!”
我引導着她回憶我,而此刻春花的情緒也漸漸的平穩了下來。
“好吃的,好吃的!”
忽然,春花嘴角一咧,居然笑了起來。
“對,我還給你做過麪條呢!”
春花雖然放鬆了一些,但是仍然沒有放鬆警惕,她慢慢的蹲了下去,在自己腳下的草垛上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一個灰色的破碗。
“好吃的,給我,好吃的!”
春花把碗遞給了我,意思是讓我給她一些吃的。
我見這招有用於是說:“這裡沒有,你得跟我出去,出去才能做!”
春花瞪大了眼睛想了想,有一瞬間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動搖。
我見狀立刻又說道:“跟我們出去吧,外面不僅有面條,還有肉,還有許多好吃的東西。”
春花嚥了口吐沫,然後身子往前探了一步。
胡一金也張口說道:“對嘍,醜妹子,乖乖跟哥哥們出去,到時候我們心情好,沒準還給你找個帥老公呢。”
胡一金大嗓門一開腔,春花好不容易邁出去的一步又縮了回去。
我氣的推了胡一金一把,然後繼續對春花說:“春花聽話,跟我們走吧。”
春花用力地搖了搖頭:“不走,不走,娘,不讓走。”
我聽罷忽然一驚:“春花,你說啥?”
春花就像是復讀機一般的又說了一遍:“不走,不走,娘,不讓走,走了,娘,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