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竹前,沙大子帶着聞火旺一夥,眼睛盯着懸掛風袋的花樓,這是他們的任務,大子大人說了,事情無分大小,只要一件一件地做下去,就能積功,還能升職,最主要的,還能磨少年人的躁性,是修行!
百餘少年本是燃文城的熊駭子,稍大一些?又是賊、是寇!
巡檢隊?只有沙大子,是賊頭賊腦的傻仙,雖是傻傻的,但是,他的腦門上?就寫着一個“賊”字,於是,少年們就奉他爲偶像!
藥尊?已經進來幾天了!可是,他們卻是“失聯”了!
萌仙還在教訓人,是教訓巡檢隊的四個小頭領,是她的晚輩。
“杏子,你說你能不能做事認真一點,事先考慮周詳一些?像是燃文城,本就是我們曾經駐紮過的地方,是重要區域,怎麼,天天城裡轉悠,卻沒想到多佈置幾個窺隱?現在可好,藥尊就像失蹤了!”
本來嘛,好不容易盼到有人進來,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懸壺宮,萌仙想“觀”,看能不能從倒黴的懸壺宮賊子身上,悟出通天大道!
可是呢,懸壺宮的人?只在城裡短暫停留,就不見了。
當然,憑大家的猜測,懸壺宮的人,肯定是去了顏可風的冥居。
此事,是傻仙疏忽了,既是發生兩次大戰的戰場,是應該加強監視的力度,僅僅是佈置幾個窺隱而已,並不費事,只是沒多想。
傻仙們相互埋怨,萌仙還是懊惱不已,多好的機緣呢!
水盈月擡頭,望向遠處的天空,水悅逸、水丫丫似有所覺,也跟着望去,見她點頭確認後,水悅逸的心念一動,晨風城輕顫。
文風雅輕笑,心念動間,海上花路驟然閃爍,虛幻間,似有陣陣流光涌動,幾個呼吸間,又穩定了,一切,是軍堂的事先安排。
晨風城,還是晨風城,海上花路仍是熙熙攘攘,但是,自遠處天空出現異常波動後,晨風城被整體收進虛月世界,海上花路本是畫境,它展開後,就代替了晨風城,是將整個區域,籠罩於畫境裡。
五位海牛老祖對視,瞬間有了主意,他們雙手幻動,軍演場上出現一團藍藍的海水,裡面有一團黑白之物,就像,是眼睛。
它彷彿盯着遠處的天空,懸浮的海水裡現出藍藍的天空。
嗯,此術?是五位海牛老祖琢磨出的道術,名遙視!
其實,它並不複雜,只是模擬人的眼睛,眼珠子是可以調整焦距,是可以將遠處的景象看清楚,然後?再幻化於海水裡。
當然,施展此術?太過費勁,憑他們的能耐,也只能“看”見十萬裡的距離,再遠?就不成了!只不過,此術算是大道術,不錯了。
湛藍的天空被撕開,一尊大大的藥壺飄出來,裂縫很快癒合。
“巫?”水淼淼訝道!源陸曾出現過巫,楚樓的典籍裡有記載!
水悅逸盯着巫帝頭上的三花髻,疑惑道:“是巫,是王巫麼?”
水悅逸起家於源陸樂地,而樂地?其實,就是源陸的巫地!
但是,三花髻是巫的標誌,而上面插的簪子,卻是巫的等級標誌。
頭簪分鐵、銅、銀、金,最高的等級是金,是王巫的標誌,可是,此老的頭簪?顯然,不是普通貨色,是殞金,他是什麼“巫”?
水盈月閒來無事的時候,常光顧藏典室,也瀏覽過源陸的傳記。
“悅哥兒無需拘泥於源陸,星空中,銀簪是侯巫,金簪是公巫,仙金簪子是王巫,殞金簪子是帝巫,只不過,帝巫可以是始祖,也可以是元祖,代表的?是巫之一系最高的等級,此老,不簡單!”
“大老祖,他們隨身帶的,都是寶庫,不能輕易放過!”
嘿嘿,是站在水淼淼肩頭上的小人兒,正大吼大叫,小臉上滿是興奮,水悅逸詫異,小小仙子們常逛金滿堂的元寶船,眼光不淺啊?
水淼淼瞅了瞅水小小,哂笑道:“小小說的沒錯!巫,是人族文明的源頭,亦是藥之祖先,醫之先驅,其隨身攜帶的藥壺,就是一塊塊大陸靈境,肯定是種了不少的藥材,其中的古木,祖草,自然不會少了,若是能繳獲?對於道門大有裨益,對參悟草木的仙家,很有用!”
“還有,楚樓,道法是枯榮道,但是,熬製藥丸子卻是一絕!”
“唉,只是,道門一直忙於征戰,且道門的藥草種植、儲備不足,沒辦法打理藥丸子的事,若是能將他們的藥壺留下?就大好!”
水烏烏茫然,什麼是藥丸子?黑風大陸不興藥丸子!
水丫丫噘嘴,仗還沒開打呢,就弄出數不清的條條框框,怎麼打?
文美人巧笑嫣然,勸道:“小老祖莫怪,三姓之人近百萬,習慣使然,他們修不成仙法,只得以武入道,我們首領還好,都身融小世界,算是不死之身!既打不爛,呃,就算打爛了也能復原。”
“普通族人就不行了,就算道門讓他們融合小世界?呵呵,怕是也不會有人成功,既需資質,又要機緣,現世間,哪有機緣?”
“但是,借武入道?外傷是免不了,內傷亦比比皆是,離了藥丸子,是訓不出合格的武者,少了高檔貨?更出不了頂尖武者!”
“小老祖,你是道門的老祖,爲了族人,你應該多多付出!”
水丫丫盯着文美人,你說啥呢?我不關心族人?
水悅逸想了想,還真是那麼回事!
平日裡,三姓的訓練?烈度不算強!武者,並不以年齡論強弱,多少年過去,除了一些首領,他們?至今未有出類拔萃的武者。
原因,很簡單,沒有療傷的輔助藥?是訓不出武者的!
“既如此,軍堂重新編制作戰計劃,重點嘛,是將藥壺誘進畫境,然後,再捕捉!只不過,既是戰鬥,打爛罈罈罐罐是正常的事,還是以取勝爲主,捕捉、俘獲爲輔,可不能因貪念增加戰損!”
水丫丫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就說嘛,大兄是明白人,不會亂來!
藥壺上的大人物?是清清楚楚地浮現在海水裡!
巫帝,滄桑的老臉?是刻滿了歲月的痕跡!倆老眼熾烈而貪婪!
他的身後,有四百零八位大人物,是各色人物,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巫之一系,然而,他們的頭上?是挽着三花髻,插的是殞金簪!
嘿嘿,他們的道行?全是後期始祖,水悅逸也看出來了,他們只是首領,是各支勢力的首領,共有四百零九支勢力,實力?
水悅逸搖頭苦笑,看來,還是認知錯誤,根本上,就錯了!
入侵仕源大陸的懸壺宮勢力,三千餘大人物?他們不是藥尊的麾下,而是與之平起平坐的勢力首領,唉,僅僅是首領的數,就可與黑風城帝盟的三個超級世家比肩,若是拆分算?三百,只多不少!
怪不得,悍勇無比的盈月姐姐,也對懸壺宮心存忌憚!
根據戰爭定律,當敵人達到一定的量級以後,戰力,就不重要了!
但是,懸壺宮縱橫星空,任何一支勢力?肯定有它存在的道理,自然不會是軟柿子,都會有自已混跡星空的絕活,幾無弱者!
明豔出塵的青裳女子,袖裡飛出一隻藥壺,它越來越大,只幾個呼吸,就與巫帝的藥壺相差無幾,她,彷彿乘風而去。
“花妖?好美的花妖!”聲音很大,幾乎軍演場全聽見了!
咦,是誰的嘴那麼賤?有誰敢在虛月道門議論花妖?
唉,是誰那麼不懂事?軍堂,裡百有三百小仙子,呃,還有三百小小仙子,她們?是花仙子!是很漂亮,很出塵的花仙子。
而且,軍堂的掌座?水淼淼大人,是玉樹仙子,算了,直白說,是玉樹花妖!是誰敢當她的面,胡口亂喊,什麼花妖?是花仙子!
族人們?都知小仙子的來歷!平日裡,是根本不會議論花妖!
他們循聲望去?很快鎖定了肇事者!嘿嘿,他們還茫然不覺,根本不知道闖下了大禍,還癡癡地望着海水裡的花妖,涎水,還在流!
仨隊座,龜島的仨首領,他們被藥壺上的花仙子折服,未醒神!
三根老藤悄無聲息捲過,將失態的仨蠢貨吊在懸掛風袋的花架子上,歸塔最先醒來,老藤?只是象徵性地束縛,可是,他不敢掙扎!
仨人低着頭,閉上了眼睛,此禍有點大,很麻煩。
憑他們的能耐?怕是連水小小也鬥不過,認罰吧!
水淼淼愣神,然後?嘿嘿笑起來!她喘着氣罵道:
“藤藤,幹嘛呢!趕緊放他們下來!他們可是治安軍的隊座呢!”
“花妖?好久沒聽見這名了!混楚樓的日子,仙京城裡,花妖可是禁忌,誰只要說出口,肯定活不過一個時辰,是會被人把頭顱送進楚樓,還要奉上厚禮賠罪,否則?就甭混了,去冥府歇着吧!”
“只不過,這裡不是仙京城,也不是橫得無忌的楚樓,是和諧過日子的虛月道門,大家是族人,什麼花妖、花仙子的,不礙事!”
四件魂寶上下翻滾,它們是打量水淼淼,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說的便宜話?但是,憑它們的閱歷,哪裡能猜得到?算了吧!
三根老藤幻去,失去支撐的三隊座突然掉下來,算是罰了罷!
三隊座心虛,四下打量?見族人又望向半空的海水!不趕緊逃?
一共是四百零九個藥壺,是各色各樣的人,他們分散開來,是緩緩地向晨風城逼來,看樣子?他們的合作,肯定不是第一次!
水悅逸看了看水烏烏?它討好似地眨睛、搖尾巴,什麼強橫勢力,什麼異類、花妖,只要道門一聲令下,小小龜一點也不怕!
水悅逸失笑,安撫道:“龜爺不用緊張!烏合之衆而已!道門還想他們送些財貨,來增添底蘊,唉,是得種些藥材了,道門的普通族人不少,能參悟通天大道的沒幾個,是不能斷了他們的修行路!”
水烏烏的眼睛眨得更快,小尾巴搖得更歡,水悅逸感慨道:
“龜爺莫急,封鎖空間的時間,只有兩個時辰!可要用在關鍵時刻,目前嘛,還用不着,他們很亢奮,你用鞭子抽?他們也不會走!”
很快,水伶衣送來調整後的作戰方案,水悅逸點頭,吩咐道:
“此計劃的重點,是誘!而要點,是防毒!請注意,他們可是老牌的使毒行家,什麼樣的毒?都有可能出現!沒有絕對的把握,不宜直接對戰,還是那句話,放他們進畫境,然後,再慢慢地收拾!”
此言,切中要害,虛月道門見過的毒?最多的,是水,是淨水!
可是,五行之物,只要用得不對勁?它就是五行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