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發生這一切,也許我還是一個平凡的人,走在擁擠的人羣中。
黑暗,只從小屋子裡透過一絲的亮光。我渴望光明,像在沙漠裡的行者,渴望水一樣。
“吃飯了,沒死趕緊過來。”鐵門的間隙裡,一碗發黑的米飯靜靜躺在地下,腳步聲逐漸小了。
我發了瘋了爬了過去,漆黑的手掌抓起米飯,塞進嘴裡面。
乾澀的米飯從喉嚨裡咽下去,“咳咳咳”我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直到眼淚都流了下來。
接着,我咧嘴笑了起來,米粒充斥着口腔:“我是誰?我到底叫什麼?”
我撕扯着腦袋上的頭髮,頭部一陣刺痛:“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抓起地上的碗,狠狠的砸到了牆上。
我走到牆邊,看到地下的碎片。一隻手抓了起來,血順着手腕流了下來。
突然,我大吼一聲,朝着自己手腕扎去。在手腕幾公分的位置,我停了下來。
“我好像知道我是誰了。”
周圍依舊一片的寂靜,只有我的喘息聲。
思緒回到了兩年前,我從黑暗中醒來,費勁的睜開眼。
四周都是雪白的牆壁,我躺在一張牀上,左手的位置打着點滴。右手位置牀頭櫃上擺着一些花,陽光從外面射了進來,很溫暖。
接着,房間的們推開了,我轉頭看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她看見我,一臉的不可思議。
“砰”的一聲,女人手一鬆。手中的盤子掉在了地上:“天啊,你醒了!”
接着女子跑了出去,我楞楞的看着這一切,不一會,一箇中年男子,後面跟着幾個人走了進來。女護士站在男子後邊,一臉驚訝的看着我,大眼睛眨啊眨的。
“李峰,你感覺怎麼樣?”中間男子試探的問我。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叫李峰?”
中年男子和旁邊頭髮花白的老人對視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看着我。
“你不記得了?”
“你是誰?”
中年男子皺着眉頭:“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叫東方明朔,旁邊這位老先生是骨科大夫,一年前是他幫你接骨的。哦,你邊上的女孩,是你的陪護。你這一年都是她在照顧。”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隨後想到了什麼:“我是怎麼到這裡的,你們知道嗎?”
小護士一聽,搶先說道:“一年前你們破了市裡的銀行搶劫案,匪徒在周圍幾個市連續作案,上面派了你們的人員。後來這件事情都上
報紙了呢,你可是戰鬥英雄。”
我被小護士看的有些不自在,往牆邊靠了靠。我看了眼中年男子,男子點了點頭,笑着看着我。
突然,我腦子一痛,我雙手抓着頭,埋在膝蓋裡。
“爲什麼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中年男子一看,立馬急了。幾個人把我按在牀上,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很多儀器擺在身邊。我的心情逐漸的平復,頭髮上貼在了額頭上,流了很多汗。
“你別緊張,慢慢平復心情。”
我腦子裡一片空片,心跳的很快。這時候,房間的門打開了,兩個人衝到我牀邊。
一箇中年女人抱着我,眼淚就下來了。旁邊的男人看着我,也是滿臉的激動。我被兩人的舉動弄得有些發懵,一臉尷尬。
“兒子,你怎麼了?你知道媽媽這一年多擔心你嗎?整天睡不着覺,每天吃不下飯。你終於醒了,我的孩子。”
“你是我媽媽?我爲什麼記不得了?”
女人一聽,嚇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東方醫生,我兒子怎麼了?”
中年男子穿着軍大衣,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東方明朔推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我,想了想:“他,應該是失憶了。”
“你說什麼?”
“他的腦部受到了重創,造成短暫性的失憶,造成腦積血,血塊壓住部分記憶神經導致失憶了。”
女人走到東方醫生邊上,有些擔心:“那我們能做些什麼?”
隨後很艱難的握着挎包:“多少錢,我們出!”
我病牀邊的男人,抓着我的手,一臉的堅定:“對,砸鍋賣鐵也得治。”
我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心裡有些觸動。
“這個不是錢的問題,李峰身體上的傷都癒合了,目前只能帶回家裡靜養了。”東方醫生推推眼鏡,有些遺憾。
我媽媽叫王霞,爸爸叫李天。我被他們帶回了家,開始我對他們還有些陌生。他們試着把我小時候的物品,照片拿出來。可我絲毫沒有印象,對家裡的一切也想不起來了。但至少我知道,地球是圓的,萬有引力等等基本常識。
我爸是機車工人,我媽是超市的員工。八十平米的房子裡,沒有什麼傢俱,有一臺冰箱和一臺二十寸的彩電。
他們帶着我去商場買了新衣服,買了很多魚和肉。當我開口叫了爸媽的時候,我看見他們眼角的溼潤了。
直到我出院的第二個月,我決定去上班。領導並沒有辭退我,在我昏迷的這些日子。
我去了桃園路分局,在警局門口,門衛大爺認出了我。
“李峰,你出院了,你的傷好了?”大爺有些驚訝的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發毛:“大爺你知道我原來在那個部門工作嗎?”
大爺笑呵呵的指了指左邊的房子,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進門左轉,刑偵科!”
我並沒有過多的停留,進了警局找到刑偵科,推門走了進去。一進門就是個大大的會議廳,中間是個長的圓桌。我看見坐在窗戶邊的男人,鬍子拉碴,桌子上擺着一瓶酒,旁邊是一堆吃過的雞爪,還有肘子。
男人吃的滿嘴流油,頭也不擡的啃着雞爪。
我走到男人邊上,咳嗽了一聲:“這裡是刑偵科,對嗎?”
男人恩了一聲,看着桌子旁邊的報紙。
“我是來報道的!”
男人擡頭好奇的一看,嚇了一跳:“李峰?”
我點點頭,男人隨後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你不是在醫院嗎?”
我苦笑着默默鼻子:“我出院一個月了。”隨後指指頭部:“但腦子出了點問題,失憶了,你叫什麼?”
“你說什麼?”男人嚇得站在椅子上。
“我頭部受到了猛烈的撞擊,醫生說短期性失憶。”
男人低頭想了想,隨後拍拍我的肩膀:“忘了好,你別傷心,你還有我啊,來來來,吃雞爪,我和你說啊,這味道絕了。”
我被他強拉到桌子上,男人力氣很大,而且在他低頭的的時候,我發現脖頸連着胸前有一道很長的傷疤。
就這樣,我便莫名其妙的進了刑偵六科,男人叫劉常在,是我上司。而整個科,似乎目前只有我們兩個人。
而和我門一起的五科,則是破案率最高的部門。所有人都想進五科,哪裡待遇高,美女多。而我們六科出了名的效益低,危險大。在我來之前,這裡只有劉常在一個人。但很奇怪,如此的部門,只剩一人,局長卻一直承認他的存在。
就這樣,整整半年,我們六科沒有接到半個案子。漸漸的我和五科同事熟路了起來,平時沒事一起打牌。他們的上司叫李學友,也整天不務正業陪着我們打牌,底下的人都不敢贏他。我不知道行情,讓他輸慘了,反倒讓他覺得我實誠這人。
現在我算是一科獨大,劉常在消失了半年了,見不到他人,我每天只是按時來,按時走。偶爾值班,日子過得倒是很清閒。至於記憶,我並沒有刻意去想它,我知道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