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回答，無奈了，什麼叫應該是，大概是怕我問他要錢吧。高利貸那羣人可不管你有錢沒有，不會和你這麼廢話。
“什麼叫應該是？是還是不是。”我的手捏在他的肩膀處，開始用力，王洪頓時呲牙咧嘴。
見我有些生氣，並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苦着臉點點頭：“是，大哥。”
“那你知道王傑死了麼？”我再次問道。
說道王傑，我心裡還是不自覺的一痛，這個豪爽的漢子，到最後也沒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就這麼離開了人世。
王傑身體又開始顫抖了，王洪又開始身體發抖，我不禁奇怪，王傑真的那麼可怕麼，這個傢伙，可是他的弟弟。
“不知道，我不知道。”王洪搖了搖頭，很肯定的說道。
但他給我的感覺，並不像是什麼也不清楚，似乎有難言之隱，我決定繼續說道。
“方雅是他的妻子，你也知道吧，而據我所知，王傑欠了10萬的高利貸，而方雅被人肢解了，身體沒有一處完整，你確定你不知道麼？”我聲音大了一截。
王洪嚇了一跳，聽到消息，先是一愣，然後滿臉的不置信。方雅的事情，給我的感覺，王洪很傷心，眼圈開始紅了。
“你騙我，你少騙我。”他摸了把眼淚。
我嘆了口氣，安慰的拍了他一把：“看來你和你嫂子的關係還是不錯，她的死，我也很心痛。王傑是你哥，但在他死後，方雅就被殺了，這裡面有多少聯繫，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希望你能積極配合。”
說完，我看看王洪的表情，也知不道他有沒有聽到，我頓了一下：“王傑是謀殺，並不是自殺！”
“啪”王洪手裡緊握着的飲料瓶掉在了地上，王洪眼睛一縮，突然低下了頭，嘴裡不停的斷斷續續的說着什麼，我隱約聽到幾個字。
“不是我……是我……”當時並沒有多想，不過他在逃避什麼？
我看他沒有說話，把他拉了起來，走了出去。楊穎在一邊，等着我。見我過來了，點點頭，然後我們出了網吧，把王洪壓在前邊。
王洪身上沒有半點的活力，很剛纔判若兩人。這倒是讓楊穎有些奇怪的看看我，我苦笑着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我們經過一段馬路的時候，在左側的位置，有一羣人走了過來，統一穿着黑衣服，打頭的走在前面，給人感覺很囂張的氣勢。
我一看，眼睛一縮，是上次高利貸的那個人，穿着一身西裝，帶着墨鏡。
我猛的站住原地，拉住了楊穎，有些慌張的看着前面：“別動！”
楊穎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但還是聽話的站在了原地，然後她感受到了我的恐懼，順着我的視線看去，愣住了，下意識的躲在我後面。
王洪這時候看到了眼前的人，並沒有想象中的害怕，而是跑了過去，不停的喊着：“力哥，救我，救我。”
叫力哥的人仔細的看看他，脫下了眼睛，顯然認出了他，拍拍他的臉：“你還讓我救你？你欠我的錢還沒有還呢。”
王洪一你錢，還是猶豫了一下，不過他還是急忙說道：“錢我有，力哥，你救我，我就給你。”
說完，還指了指我們這邊，我頓時暗自罵了王洪一句，這個沒出息的傢伙。力哥擡頭一看，推了一把王洪，並沒有相信他的話。看來他也知道王洪不靠譜了，不過他把眼神注視在了我們這裡，然後伸手一揮，毫無猶豫的說道：“給我抓住前面的兩個人。”
我一看身後的人，喊了句：“跑！”拉着楊穎向着反方向跑去，那些人聽到老大的命令，很快就追了過來。楊穎畢竟是個女孩，很快，距離越來越近，我很用力的拉着楊穎，可是她還是跑不動了，一羣人把我們圍在了一起。
這些人把我們圈成了一圈，我和楊穎在中間，我一看這陣勢，心裡一沉，完了！
力哥很淡定的走了過來，透過人羣看着我，然後把王洪甩在了一邊，看來他並沒有把王洪當回事，我們的吸引力比他大多了。
力哥推開人羣走了過來：“死警察，又見面了。”
我看看他，還是鼓起勇氣說道：“知道我們是警察還敢攔我？”
力哥看看周圍的人，故意開始裝糊塗：“堵你，誰看見了，你們看到了麼？”
周圍的人搖了搖頭，還有幾個人笑了起來。真卑鄙，我暗自罵了一句，看看周圍的人。又想了想自己的戰鬥力，主要楊穎還在身後，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力哥，我們沒什麼恩怨吧。”我試圖說服他，但我想起了劉常在上次的那槍，打在了這人的腿上，看起來，這人現在走了起來，還有些拐。
果然，力哥一聽到臉色一下子變了，看起來很生氣：“沒恩怨，你們的人上次打了我那一槍怎麼算？”
“和我沒什麼關係吧，力哥，你放我們走吧。”我開始求饒，總之能逃走再說。
可你越是這樣，越激起了他的情緒，力哥反問了一句：“走？”
我點點頭，力哥伸出了手，一臉理所當然：“那把錢還了。”
我真沒想到，原來黑社會這麼有文化，力哥開始算道：“醫院的費用，我被那羣醫生坑了兩萬，還說什麼做個全身檢查，勞資只是中彈，加上後期的費用，得有4萬多，你得給我5萬，還有王洪的欠條，一起給了，15萬，我不收利息了。”
說完，居然還一副寬容的樣子。
“如果我要是不給呢？”
力哥本來微笑的臉色，立馬拉了下來。周圍的小弟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不給？我已經把電話播了出去，手放在口袋裡，但願有人能聽到，可是現在距離這麼遠，楊穎怎麼辦？
“不給？今天就把你先辦了！”力哥一揮手，很多人已經圍了上來，我看到有幾個人，還把刀藏在身後，他們瘋了嗎？這可是在大街上。
“等等！”我把手推了出
去。
周圍的幾個人停了下來，看來他們也不想出事，大家出來求財的，犯不着刀子。果然，力哥喊了聲，周圍的人都看着他，他似乎很有威信。
“怎麼你想好了？”力哥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好像穩穩的吃我一樣。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力哥，都說禍不及家人，你把這個女孩放了，我跟你走。”
力哥看着後面的楊穎想了一下，還是一揮手：“讓她走。”
楊穎聽了，拉着我，搖了搖頭。不肯一個人走，我看着後邊的人讓開了路，有些急了。這個力哥一看就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待會萬一他反悔了，我們可都被抓了。其實我讓她走，還是有原因的，回去報信，如果我倆，都這麼被抓了，基本上是回不來了。
“你再不走，我可就後悔了。”力哥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煩了。
我一聽，着急的推了她一把，衝着楊穎眨了眨眼：“快走！”
楊穎一聽我讓她走，就哭了，我從來沒有見她這麼脆弱過，看着身後這羣人，她怕了。可是還是堅定的站在原地，這個瘦弱的女孩此刻讓我的心有些軟了。
“走啊！”我使勁推了一把，可她還是緊緊的抓着我的衣服。
力哥看着楊穎，眼神也變了：“好一對亡命鴛鴦。”
“啪”我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楊穎捂着臉，跑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終於鬆了口氣。力哥剛纔的語氣，如果楊穎不走，我良心上過不去。關心則亂，楊穎大概也沒想那麼多。
力哥看楊穎跑了出去，圈子越圍越小，把我擠在了中間，然後他走了過來，拍拍我的臉：“小子，挺有情意的。”
不知道是欣賞，還是諷刺，絲毫沒有動搖他抓我的意思，我看着他的眼，一下子就變了：“抓住他，給我帶走。”
旁邊的幾個人一聽，走過來，按住我的胳膊，這時候，旁邊有個車開了過來，我心裡一沉，完了。
幾個人把我往車邊一推，我嘗試着掙脫，結果後面有人朝着後背一肘子，我頓時感覺胃部一陣痛，接着被推了一把，推倒在了車上面。車門一拉，走了出去。
我感覺走了好久，周圍的嘈雜聲越來越小，我感覺已經出了郊區。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扔了下來，好幾輛車停在一起，下來好多人，力哥打頭走了過來，看看我笑了笑，向着後面的人揮揮手。
“把他帶進去。”
我的面前是一個大型的倉庫，周圍都是雜草，很荒涼，我不知道這是哪裡，手機也被人收走了。兩個人聽了，就走了過來，壓着我的肩膀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很大的倉庫，周圍都是鐵屑，還有廢舊的車，還擺放着幾張桌子，上面還有很多的泡麪，看來這裡好像是他們的聚集地。
我被拉到了廠子中央的地方，力哥搬了個椅子坐在了前面，後面跟着好多人，都是黑衣服，標準的黑社會。
我看到身後還有幾個小門，有幾個戴口罩的人進進出出的，拿着特殊的器皿，我在警局見到過，白粉！專門製造白粉的團隊，力哥似乎根本沒有在乎的眼神，毫無忌憚。
這下，我心涼了半截，他們這麼不避諱我，難道不怕我泄露出去？
這下我想到了一個可能，他們想滅口。。。
力哥這時候讓人把王洪拉了過來：“給我打。”
“力哥，不要，不要。”王洪急忙的求饒，身後的人根本沒理他，手裡拿着棍子就上去了。
“砰”的一下子，直接衝着王洪頭上去的，然後幾個人把他圍在中間，不停的下手，一點也不猶豫，王洪越求饒，他們打的越興奮。這些人只聽力哥的指令，像一個個劊子手，毫無人性。
“停。”力哥這時候伸出一根手指，然後慢悠悠的說道，這時候，還有一個人衝着王洪的肚子，來了一下子，一腳就踹了過去。
“啊”王洪此刻已經沒了力氣，不停的翻滾着，嘴裡已經開始冒血。力哥是衝着王洪的命去的，只不過他還有話要說。
“力哥，我說了會還你錢的，你就饒了我吧。”當王洪提到還錢的時候，力哥已經沒有絲毫的表情了，似乎有些嘲笑他看不清形式。
“放了你？你讓我面子往哪裡擱？”力哥反問了一句，周圍的人都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看來他在這羣人中威信不低，我絲毫不懷疑，如果他說殺了王洪，這些人會有半點猶豫，我開始擔心了。
這個時候，力哥把目光朝着我，一臉玩味的看看我：“李峰，你有什麼話要說的？”
他要幹什麼？
我心裡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這個人給我的感覺有些喜怒無常了，說？說什麼？
於是我急忙陪着笑臉，主動低着頭：“力哥，錢我馬上還，你放了我吧。”
力哥有些嘲笑的看看我，對我的這種說法，並沒有什麼表示。然後看看周圍，還有門口的幾個小房子，接着搖了搖頭。
“李峰，對不起了，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今天看了我這麼秘密，你還想走？”
這時候，幾個戴口罩的人看了看我們這邊，然後走了進去，毫不奇怪。力哥的眼神，立馬就變了，一臉的堅決，一揮手。
“給我把他倆埋了。”
然後幾個人拖着王洪往那邊走，我一看門口，就要往出跑，跑了幾步，被人一棍子就打倒了。感覺腦子有一股熱流，眼前都是血。
“還敢跑？”這時候，力哥走過來，拿起跟前的棍子，就往我身上砸，我不停的抱着胳膊，護着頭部。
我已經沒有任何逃生的慾望了，只求不要太慘。
“勞資今天就是來要你的命的，錢？你給的起麼？”然後不停的往我身上砸，很多人都圍在我周圍，冷冷的看着。
我腦子懵了，這時候，我感覺他真的會殺了我，我突然很害怕，我很怕死，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我突然腦子裡出現了於靜，那個陪着我睡在椅子上的女孩。想到了楊穎，那個危險來臨，明明很害怕，卻死也不走的女孩。我想到了劉頭兒，蠍子，郭濤濤，很多很多，我還沒來的及孝敬我的父母，我不想死。
我的意識慢慢的模糊，接着就是警笛聲，然後是慌亂的走動，很嘈雜，我看到門口走進幾個人，可是沒有看清是誰，就暈了過去。周圍很安靜，我逐漸沒了意識。
半個月後，我住在了本市最大醫院裡邊，單間。期間於靜給我打了幾次電話，後來再我醒了之後，就看見她在我身邊了。楊穎也來了幾次，兩個姑娘表面都很平靜，至少我看起來相處的很好，但我總感覺笑裡藏刀一樣，隱隱的感覺有些不安。
我的腿骨折了，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下我對於這個案子，徹底脫了聯繫，劉頭兒和蠍子來了，讓我好好休息，注意身體。由於我骨折了，不得不通知家裡邊，我爸媽來了，把劉頭兒一頓臭罵，一點也不避諱，我在旁邊。
劉常在也知道自己理虧了，不說話，一臉的無奈。
後來劉常在來了，見了我，還是告訴我一些情況，是關於王洪的，他已經把一切交代了，也就是說，是他殺死的王傑。不過他很後悔了，他坦白，那天和王傑去借錢，結果王傑不給他，加上他毒性犯了，就把隨身帶着的刀拿了出來。
王傑他也是個直性子，一看王洪拿出來刀了，這下就急了，兩個人在掙脫過程中，王傑倒在了血泊裡，當時王洪害怕急了，但還是跑了。
這也是我們沒有找到線索，而且沒有強行入室的痕跡，因爲王洪本來就有他的鑰匙，所以很輕易就進了王傑的家裡。
王洪這個人，初中的時候就不念書了。家裡人這些年一直在供王傑讀書，所以王洪就會拿這個說事了，王傑自己知道理虧，便開始縱容他。結果王洪越來越變本加厲，而且染上了吸毒。前後進了幾次戒毒所，也沒有戒了。王傑後來知道了，也不在縱容他了，便發生了上面的一幕。
不過他並沒有殺方雅，這是這個案子的疑點了。因爲我斷了腿，所以並沒有參加這個案子了後面，這些都是蠍子來了告訴我的。而方雅的兇手並沒有抓到，上面已經立了案子。這個案子一直懸着，直到我出院的半個月後。
這天，我在辦公室裡邊，正在盯着電腦，這時候，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我擡眼看了看，是劉常在。
“李峰，穿衣服。”劉常在看到我，很果斷的看看我，催促道。
我一看他這麼嚴肅，急忙拿起來衣服，也沒問怎麼回事，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頭兒？”我在車上，看着劉常在，問了句。
劉常在見我問他，嘆了口氣：“又有人死了。”
我一聽，心裡對這個話題很敏感。最近，經歷了這麼多，本以爲心理素質已經過硬了，可是現在還是心裡一揪。
“誰？”我試探的問了句。
突然想到了方雅的案子，是兇手又作案了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找到他的下落，這個不穩定因素，一直讓我心裡不安，也對王傑存在愧疚如果抓不到他，我心裡一直放不下。
“張國慶！”
什麼？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才發現自己在車裡，腦袋被車頂撞了一下，我頓時咧着嘴直哆嗦。
這個人是方雅家裡面，發現名片的人，也是我們一直懷疑的對象。在方雅碎屍案子後，他就消失了，我們一直沒有找到他，可現在卻死了，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
“怎麼可能？頭兒。”儘管不相信，我還是下意識的問了句劉常在。
我本以爲能得到答案，但是他好像並不知道什麼情況。
只是搖了搖頭：“我們一直把他列爲通緝對象，可是今天有人報案，發現了他的屍體，在一家，已經一個禮拜了，樓底下漏水，房主去看的時候，找到物業，最後才發現的。”
張國慶被網上通緝了將近兩個月了，這個不穩定因素現在莫名其妙的死了，這下線索就斷了，我們一直的懷疑對象，結果有一天卻告訴我死了，感覺心裡空空的，我們該怎麼辦？
“那張國慶能確定是殺人兇手麼，是他殺了方雅嗎？”我還是有些試探的問了出來。
劉常在搖了搖頭：“不確定，現在人死了，死無對證，只能從他家人身上查起了，這個事情。”
我沉默的點點頭，腦子很亂。劉常在也沒有確定方向，那麼這個案子十有八九就懸了。我一直對劉常在有一種直接的信任，現在看他這麼說，心裡涼了半截。
我們去了現場，很亂，有一股屍體的臭味。一個星期了，屍體開始腐爛了，房間裡屍體旁邊有一把菜刀。張國慶穿着工作服，看他正準備出門的樣子，但被人切斷脖子上邊的動脈，地上流了很多的鮮血，應該是流血過多死亡。
不過也沒有發現什麼，我和劉常在去了，看了一下現場，就回了警局裡，這下劉常在叫來了所有的人。
劉常在坐在正中央，左手邊是我和楊穎，對面是郭濤濤和蠍子兩個人，大家的表情都很嚴肅，看着劉常在，等待他發話。
劉常在這時候把文件合上，想了想開始組織語言：“張國慶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從一開始以來，他就被各方位通緝了，兩個月，張國慶和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的動靜。也就是最近，接到報案，某小區物業，在居民的舉報下，才發現的張國慶。那個時候，張國慶已經死了一個禮拜了。”
大家的氣氛有些緊張，張國慶的死，讓一切事情都變得複雜起來。好像一切都有一支大手推動，或許是我們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咳嗽了兩聲，緩緩的說了出來。
腦袋裡想到了張國慶腐爛的屍體，胃裡又有些不好受了。
劉常在指了指郭濤濤，示意了一下：“郭濤濤，你來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