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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皇子

28、皇子

次日一早,俞代語便帶了蘭漪、小五還有小六一起出谷,先是步行,後來到了路邊,竟有人接應,有一輛馬車等在那裡,上了車後,小五在那裡絮絮叨叨地講着話,一邊訴說着自己如何地不捨得蘭漪和小六,一邊不停地囑咐着他們一路小心,蘭漪和小六都是在那是“嗯”着點頭,蘭漪是不想說話,小六是不能說話,俞代語顯見得也懶得吭聲,於是一路上幾乎就是小五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了。

“小姐,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長得那麼美,爲什麼偏偏今天要把自己弄得那麼醜啊。”小五說道。

蘭漪“嗯”了一聲沒發話,她今天一早起身便用了易容藥,一下子從大美人變成了一個樣貌普通的女子,穿的是一身土布的衣服,乍一看和一個村姑沒什麼分別。

“小姐,你還會再回‘藥谷’嗎?”

“嗯”。

“小姐,你走了之後會想念我和公子嗎?”

“嗯”。

“小姐……”

“小、五。”俞代語終於忍不住叫了他一聲,小五擡頭看到他們公子那凌厲的眼神,馬上便把頭低下,不敢再吭聲了。

蘭漪看看俞代語,再看看小五,發現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對待小五那麼愛嘮叨的人,果然是這招最有效,於是忍不住“撲噗”一聲笑了起來,小五見她笑了,馬上又來勁了,“小姐,你來我們藥谷住了那麼久,我還沒怎麼看到你開懷笑過呢,要是你臉上沒抹那些藥,笑起來啊,一定是傾國傾城,我悄悄地跟你說啊,我們公子啊……”一擡頭間,又看到俞代語的眼神,馬上拿手捂住了嘴,不說話了,只神色歉然地望着蘭漪,以眼神示意自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蘭漪於是笑了笑朝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毫不介意。

馬車一路東行,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於停了下來,自然有人替他們掀開車簾子,四人紛紛下得車來,蘭漪擡眼看時,眼前所見雖然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農莊,但明處暗處卻有好些武功不錯的好手對着他們一行人虎視眈眈。

先是有小廝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又有小廝前來,做了個“請”字狀,引他們往屋內而去,蘭漪於是隨着俞代語進了屋,而小五小六卻被攔在了外面。

入得屋來,一個穿着玄色衣飾的男子坐在上首,雖然是作了尋常布衣的打扮,但一身的氣度不凡,臉上卻是十分溫和的表情,那便是皇長子朱常洛了,蘭漪暗暗讚了一句:“好一副皮相。”但隨即又是一呆,他的眉眼、竟與恕言有兩分相似。

正呆愣間,卻聽得俞代語雙手拱拳施了一禮道:“見過大皇子。”既無跪拜亦無稱呼的,煞是怪異,蘭漪於是施了一禮說道:“民女見過大皇子。”

卻見朱常洛微擡了擡手,說道:“不必多禮”。繼而又上下打量了蘭漪一番後,緩緩說道:“這位姑娘就是送來保護本殿下的人?”卻是問俞代語話。

俞代語回答道:“正是。”

朱常洛望了望蘭漪,見她年紀輕輕的,身形又較爲單薄,於是微微皺了皺眉,說道:“你這麼柔弱的姑娘,又怎麼能保護別人呢,依本殿下看、你需要別人的保護倒是真的,武功好的人,本殿下這裡多的是。”

“武功好的人沒有她細心,細心的人沒有她武功好。”俞代語淡淡地說道,是不卑不亢的語氣。

“哦?”朱常洛見到俞代語這樣的態度也絲毫不以爲忤,反而面上漸漸露出幾份興味來,“此話當真?”

俞代語點了點頭,應了個“是”字。

“你叫什麼名字?”朱常洛問蘭漪道。

蘭漪答道:“不採而佩,於蘭何傷。民女於蘭。”俞代語聽得她如此答話,卻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微微訝異地望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倒是朱常洛讚了一句道:“姑娘倒是好文采。”

“謝大皇子誇讚。”蘭漪說道。

“本殿下的身邊,也的確需要一個女侍衛,既是你送來的,我收下便是,你可以走了。”朱常洛對俞代語說道。

俞代語擡眼看了一下蘭漪,嘴脣微張了張,好象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便走開了。

“於蘭,明日你便隨本殿下一起回京吧,本殿下身邊保護的人都是男子,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畢竟要女子做才方便一些,你以後的身份便是本殿下的貼身侍女,我喚你蘭兒罷,你跟着他們一起叫我大皇子,有人在時,你需向本殿下行跪拜禮,無人時可隨意,總之,你只需要保護本殿下的安全,若有功勞,本殿下自會好好褒獎於你,不會虧待你的。”朱常洛說道,臉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說話的語氣卻甚是平和。

“是,大皇子。”蘭漪答道。

朱常洛喚了聲“來人”,馬上便進來了一個人,跪拜在地,“大皇子有何吩咐?”

“蘭兒姑娘以後就是本殿下的貼身侍女,你們先帶她下去,教授她一些禮儀,還有宮裡的一些基本情況,也都祥盡地告訴她。”朱常洛說道。

那人應了一聲“是”,於是蘭漪向大皇子行了個禮,便隨着那人出了屋子。

到得屋外時,才發現只有小六還在原地等着她,而俞代語和小五,以及來時的那輛馬車,都已經看不到了,蘭漪心知他們一出屋子後必是馬上就走了,想想竟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講,心下不由得覺得有些些遺憾,本以爲,有的是機會道別,卻不想……蘭漪搖了搖頭,也不再去多想,招呼了小六一聲,便與他一起進了另一間屋子,也認識了朱常洛身邊的幾個核心人物。

臉長長聲尖尖,看起來有些慈眉善目,總帶着一副恭順表情的是朱常洛的總管吳公公。

聲如洪鐘,黑黑臉,絡腮鬍子的是保護朱常洛的侍衛長張一勝,人人都喚他作張大哥。

另外四個負責保護的一等侍衛都是按照姓來稱呼,一個王侍衛,一個李侍衛,一個周侍衛,一個趙侍衛,而其他的侍衛,因爲沒有品級,蘭漪只留意了一下他們的相貌特徵,名字卻一個也沒記住。

在吳公公的介紹下,衆人一一見過,知道蘭漪和小六一個是大皇子的貼身侍女,一個則是府中的雜役,也沒人爲難他二人,只有周侍衛小聲嘀咕了一句:“服侍大皇子殿下的侍女不都應該是美女麼?怎麼找了個這麼……”眼光一溜,看到侍衛長張一勝正瞄向他,一吐舌頭趕緊閉了嘴。

蘭漪知道用過易容丹之後自己的這張臉還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這也難怪周侍衛會有這種輕視的眼神,不過,她並不在乎,她只是微笑地與衆人應對,並不表露出什麼,小六則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反正也不開口說話,而衆人知道他是啞巴,也不與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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