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一,又是蘭漪和蕭莫約定的見面的日子了,天上竟紛紛揚揚地下起小雪來。
當蘭漪到達湖邊時,蕭莫已經等在那裡了,“哥哥、哥哥,你來了多久了?”蘭漪看到蕭莫一身白衣,站在湖邊,雪花在他的身邊飛揚,俊朗的容顏含着笑,深情地凝視着自己時,心馳意動,飛快地上前撲入他的懷抱。
佳人在懷,蕭莫面上的笑容更盛,“漪兒,下雪了呢,也不知道多穿一點,冷不冷?”拉過她的小手放入懷中暖着,嗔怪她道:“看看、一雙手兒凍得象冰一樣涼呢。”
蘭漪粉舌一伸,朝着蕭莫做了個鬼臉,笑道:“呵呵,若不是漪兒的手凍得這樣涼,又怎能得到哥哥這般貼心周到的照顧呢。”
“那好哇,既然漪兒想要享受這般貼心周到的照顧,那我倒是要遵命將漪兒照顧得更貼心周到一些呢。”蕭莫笑說道,一語剛畢,已將蘭漪打橫抱在了懷中。
“呀”,蘭漪一聲嬌呼,嬌軀已然橫躺在蕭莫的懷中了,蘭漪臉上一紅,說道:“哥哥你可是覺得漪兒越來越瘦了?”
“漪兒越來越瘦了嗎?”蕭莫奇道。
“若不是漪兒越來越瘦了,哥哥又怎麼會一見面就抱住漪兒,可是在稱量漪兒的體重?”蘭漪笑着說道。
“我的漪兒,真是越來越頑皮了呢。”蕭莫輕笑着,“今日,咱們賞花去可好?城外的梅花都開了,很漂亮。”
“哥哥怎會知道城外的梅花都開了?”蘭漪問道。
“因爲我昨日才從城外回來,臨回來前,特地繞了一程去看了看的,上次咱們都說好了要去賞花的。”蕭莫說道。
“哥哥最近在忙些什麼呢?”
“哥哥遇到了一個親人,可惜她病了,所以,哥哥這段時間一直在照看她,漪兒可是怪哥哥這段時間冷落你了?”蕭莫說道。
蘭漪搖了搖頭,“漪兒不會怪哥哥的,哥哥當初進到景家莊時,孤苦伶仃地,現在,能夠找到親人也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啊。”
“是值得高興。”蕭莫接口說道,但眸光暗垂,卻並未曾顯現出多少高興的樣子,只是蘭漪被他緊緊地攬在懷中,並沒有看到他臉上的神情。
城外,一樹樹,一枝枝的梅花爭相綻放,開得如火如荼。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羣芳妒,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手拉着手,跟蕭莫走在梅林之中,蘭漪不由得吟起這首陸游的詠梅的詩詞來,果然,與小六來賞梅和與哥哥來賞梅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小手被蕭莫那溫暖的手握住,蘭漪覺得自己心花怒放,多少天的擔心現在全部都一掃而空了。
“陸放翁的詞倒是好詞,道出了梅的崢崢傲骨,更以花比人,氣度不凡。”蕭莫說道。
“這還是哥哥你教的呢”,蘭漪說道,忽然又問道:“哥哥最喜歡哪首詠梅的詩詞?”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蕭莫回答道。
“呀,是宋代盧梅坡的詠梅詩,不過哥哥,我倒是更喜歡詞一些,周邦彥有一首《解連懷》裡面寫道:汀洲漸生杜若,料舟依岸曲,人在天角。漫記得、當日音書,把閒語閒言,待總燒卻。水驛春回,望寄我、江南梅萼。拚今生、對花對酒,爲伊淚落。”想到詞中之意,唸到後來,蘭漪的聲音漸小,人竟象是癡了一般。
蕭莫心中一緊,隨即雙臂環住她的纖腰將她抱在懷中,“漪兒,你和我在一起,就要快快樂樂、開開心心地,從今以後,再不要去想這些傷感的詩呀詞的了。”
蘭漪於是朝着他一笑,一張俏臉猶如春花綻放般明媚鮮妍,教蕭莫半晌都移不開眼來~~
景陽宮(鄭貴妃寢宮)
“周端妃那個沒用的膽小鬼,刺殺失敗了兩次就不再刺殺了麼?哼,真正是沒用的東西。”鄭貴妃正對着錢祿說道。
錢祿笑了笑,說道:“娘娘明鑑,不過,依屬下看來,周端妃沒有再動手,只怕不是膽小,而是、她有高人在背後支招。”
“哦?此話怎講?”鄭貴妃問道。
“娘娘請想,原本一直以來,周端妃都想將她的兒子朱常浩扶上皇位,她的眼中釘是朱常洛,所以纔會派人刺殺,但這,也正是她愚不可及的地方,如今,她不再動手,一是怕娘娘您坐收漁人之利,二來,恐怕是、她已經將這眼中釘由王恭妃處轉爲娘娘處了吧。”錢祿說道。
“賤人!”鄭貴妃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本宮都還未曾對她下手,她竟然敢、敢對本宮先下手!看來,她是嫌命太長了。”
“娘娘無須動怒,要知道,娘娘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萬千寵愛在一身,周端妃縱使想動娘娘,那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總之,以後娘娘凡事小心便可,屬下自會安排好人盯住她的。”錢祿說道。
“好,錢祿,本宮的身家性命可都靠你了,你可一定、要不負本宮重託啊。”鄭貴妃說道。
錢祿趕緊行禮,“不敢當娘娘此言,錢祿定會好好保護娘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錢祿,你幫我看好洛兒,他這段時間很有些反常,他還跟本宮講,他根本就對這個皇們沒興趣,他哪裡能夠明白,現在本宮風光無限,但萬一,要是給朱常洛或者是朱常浩登上了那個皇位,本宮就會被王恭妃和周端妃壓在頭上,到那時,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本宮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無論如何,本宮絕不能任由自己淪落到那一步。”鄭貴妃說道。
“娘娘放心,三皇子生性慈厚,他也只是一時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而已,若是想明白了,他定會不負娘娘的厚望,再說了,只要三皇子肯配合娘娘,要登上那個寶座就簡單多了。”錢祿說道。
“哎,洵兒那孩子呀,就是心太慈了。”鄭貴妃忍不住嘆了口氣,“想當初,他執意闖蕩江湖,不肯留在京都,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讓你給他做了一場大戲,本想讓他以爲是朱常洛要殺他,卻不想,他拼着中了一身的毒也逃了出去不肯回宮,還好,他進了那個什麼‘景家莊’,對了,據說救他的那個小姐現在就住他的府中,看樣子,洵兒多半對她有那麼點意思,改明兒啊,我倒想見見那女子,若是個知情識趣的,本宮留着她給洵兒做個側妃,也算是還了她那點子恩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