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趙雲拜別了陳凌之後才離開。由於舟車勞頓,陳凌有點困,讓蒙軒退下後她也徑自上牀歇息了。
第二天早晨,晨光熹微,趙雲早早就過來找陳凌,正好她也洗漱完畢,於是便跟趙雲來到練兵場。
練兵場設在山寨之下,山谷之間的平地。場地上的草早已被士兵門踩平,加上北方乾燥的天氣,在風起之時塵土飛揚。士兵們在趙雲到來之前已經列好陣隊,整齊的隊伍在山巒包圍之下顯得格外雄壯。
趙雲一聲令下,將士們慷慨激昂,揮舞兵器齊聲吶喊。他再次揮手,將士們又安靜下來。
“今天借練兵之際,我把諸位引見給當今天子之弟劉晨皇子,請皇子殿下檢閱我軍。”趙雲說畢,便請陳凌上臺。
陳凌本只打算過來看看,沒想到他會請她閱兵,這麼一來就非得上臺不可了。
陳凌從容的走上臺,對衆將士拱手說道:“衆位將士,今漢室傾頹,奸臣竊命,天子蒙塵,諸侯割據,烽煙四起,百姓蒙難,家破人亡。劉晨不才,欲與諸位一同平定亂世,還我大漢一個太平盛世!”說完她再次一拱手。
“好!”士兵們瞬間熱血沸騰,揮動手中武器齊刷刷的發出統一的口號聲。
“我等誓死效忠殿下!”趙雲跪半膝拱手道。
一時間,場上所有將士也跟隨趙雲跪下齊聲說道:“我等誓死效忠殿下!”
“好!諸位請起。”陳凌說道。
趙雲起身,並示意臺下將士也起身,然後開始指揮士兵們進行操練。
趙雲的兵以步兵和騎兵爲主,士兵在他的指揮下先後訓練體能,練習步射、騎射和刀、槍、戟等,最後操演陣法。整個訓練整整有條,叫人歎爲觀止。
“看子龍練兵勝過看十本兵書!”陳凌讚許道。
“雲不才,令公子見笑了。”趙雲謙卑的說道,然後繼續指揮變換陣法。
蒙軒在一旁觀看,他雖然領過三千羽林軍,也不得不打心底佩服趙雲的統兵能力。
趁中途歇息時間,陳凌把趙雲叫到一旁,說道:“我有一事不解,還望子龍指點。”
“公子但說無妨,雲知無不言。”趙雲回道。
“雲手下有五百將士,區區一山寨何以支持?”陳凌問道。
“公子所言即是,雲也正爲此事發愁。山寨物資缺乏,原有的糧餉也將殆盡,恐怕維持不了多久。雲想下山,又恐擾民,一時間未有良策。”趙雲爲難的說道。
“我有一計,能解雲之煩惱。”陳凌說道。
“何計?還請公子不吝賜教!”趙雲拱手道。
“子龍該曉得‘兵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之理,我們既能把民變爲兵,爲何不能把兵變爲民,用民躬耕糧食,以民養兵?”陳凌說道。
“雲不才,還請公子明示!”趙雲說道,他對於陳凌的說法感到十分新奇。
“以我之見,不如“寓兵於農,兵農合一”,忙時爲民,閒時練兵,這樣方能持久。不知子龍意下如何?”陳凌說道。這本是她很久之前就設想的事情,幸得遇見趙雲,何不借他的兵試試?這小孩從農村出來,對下田種菜一直興趣濃厚。有那麼多人陪她一起試驗不同的農耕方法,她自然樂意。
“如是甚好!公子果然智慧過人。”趙雲高興的說道。陳凌這想法類似於西魏的“府兵制”,趙雲自然沒聽說過。
“子龍見笑了。”陳凌笑笑,然後繼續說道:“悅風,及手下八名戰士跟隨我多年,不僅身經百戰,而且對耕種十分熟悉,還請子龍委以重任。”
一旁的蒙軒汗顏,沒想到他家公子此時此刻也不忘把他們推舉一番。
“能得到他們的協助,我軍如虎天翼。只是唯恐將士不服,還請各位比試身手,以技服人。”趙雲說道。他認爲陳凌貴爲皇子,其屬下定然不簡單。倘若只讓他們當士卒,恐怕會大材小用,同時也會使這些人不滿。
“好,那就勞煩子龍安排將士與之比武。”陳凌也能猜到趙雲的心思。
於是,趙雲在場中劃開一處平地,讓蒙軒等人在平地排開,迎接衆軍士的挑戰。將士們早就按捺不住,躍躍欲試,一個個爭着上前施展身手。
“爾等一對一比試,點到爲止。”趙雲說道,然後示意比試開始。
陳凌的屬下個個都曾與驍勇的西涼軍對戰過,又是其中的佼佼者,趙雲的士兵不敵,沒幾個回合就敗下來了。蒙軒更不用說,基本一招定勝負。
陳凌心裡自然得意,好幾次拍掌叫好。趙雲也不甘示弱,親自挑選了幾位武功高強的出來比試。這樣一來,陳凌的屬下先後敗下陣來,唯獨蒙軒無人可敵,神色自若。
衆將士心裡不服氣,卻無奈技不如人,有人喊着要趙雲與蒙軒比試,以振軍威。趙雲對於蒙軒的身手很是欣賞,心裡也想與之比試。蒙軒見陳凌的目光老是繞着趙雲轉,氣上眉梢,早就看他不順眼,手裡不自覺地握緊了長劍。陳凌見氣氛緊張,十分地着急。她並不希望兩人比試。一來擔心槍劍無眼,兩高手比試難免誤傷對方。二來是面子問題,倘若趙雲贏了,蒙軒沒面子,重要的是她沒面子;倘若蒙軒贏了,趙雲會沒面子,這樣她也會不高興。
正在爲難之時,本來烏黑的天空下起了大雨。在場的人無不感到掃興,唯有陳凌心裡暗自叫好。
蒙軒擔心陳凌着涼,立馬跑到她身旁用袖子爲她擋雨。
“公子,這雨恐怕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不如我們先行離開吧?”蒙軒問道。
“可是…”陳凌看了看忙於整軍的趙雲。
蒙軒瞭然,於是對趙雲喊道:“子龍,我護公子先回去。”
“好!雲後就跟上。”趙雲回道。
“公子,我們走吧。”蒙軒轉向陳凌,輕聲的說道。
“嗯。”說罷,陳凌便跟着蒙軒離開。
回到臥室,兩人早已溼透。蒙軒擔心陳凌着涼,急忙幫她取好乾淨的衣服,之後才離開她的房間。陳凌等他離開之後,扣好門窗,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撿起溼衣服放進盆中。
由於頭髮盡溼,陳凌只好把髮髻鬆開,用乾布擦拭長髮,接着用梳子理順,然後走到牀邊坐下。但聽窗外的雨滴滴答答地下個沒完沒了,她不禁嘆了口氣。心裡惦記着許都的劉協,不知他的日子過得如何,更不知曹操有沒有善待他。
正在沉思之際,忽聞有人敲門,陳凌以爲是蒙軒,徑自上前開了門。然而門一開,門外門內兩人都同時呆住了。
陳凌一回神,立即把門關上,轉過身靠着門,定了定心神,然後對門外的趙雲說道:“子龍容我整理裝容之後,再另行接待。”
“好。”趙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