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天是9月28號,2天之後就是國慶。
靈異社由於在學校的南端,所以一般不會有人流來往,月色籠罩之下給人一種孤堡的感覺。很多恐怖小說的背景與此類似。
只是我沒想到此刻的環境竟會與小說中的主人公重合了。樓道很靜,所以《天空之城》悠揚的樂聲格外清晰,我以前覺得這首曲子很美,但現在卻覺得有些森然,因爲透過音樂我能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那種。這種聲音在夜色中尤爲恐怖,人在黑暗中是弱者,眼睛永遠無法看見黑暗的盡頭是什麼。
換句話說,我們無法判斷者是人,或者是別的什麼。夜色中,自然而然地會聯繫到那些妖魔鬼怪。按慕容夜瀟的話說,就是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當然,如果是在恐怖小說的描述中,此刻的主人公必定是立刻逃離或者是爆發出一陣尖叫。我以前也是這麼認爲的,但是那時我才發現人在真正恐懼的時候是做不出任何動作的。直到很後來我看見過別人的表情,我覺得大抵與我相同:手腳僵硬,目光死死盯着黑暗深處。
這是最明顯的特徵。
從電話的聲音判斷是一個女生,而且是一個學生,大學生。如果不是音樂系的學生就是音樂發燒友,因爲很少有人不追逐流行音樂而喜歡這種鋼琴、小提琴的曲子。
外面依舊黑暗一片,宿舍內的燈光進入過道便泥牛入海般消失了。曲子快完了,我感覺腳步聲就在門口,門是半掩着的,我只能看到門外血紅一片。黑色與橘色的混合物,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而腳步聲和音樂同時停止了,牆上的時針指在凌晨五點。我沒有回頭,但我能感覺到窗外已經開始亮了起來,我有些困了。
門依舊是虛掩着的,如果門外有人,只要輕輕一推就能進來。
其實我當時想一個箭步衝過去關上門,但腿卻如灌鉛般沉重不堪。我沒有動,門也沒被推開,我們就這樣僵持着。只是,我不知道門外究竟有什麼。
當時我很希望範慶元突然衝進來說:“嚇了你一跳吧。”我知道這僅僅是理想化的,藉助橘黃色的燈光我能看見一雙手搭在門把上,即使在近乎血紅的映襯下依舊顯得慘白。
手背很纖細,是女人的手,之所以如此蒼白應該是長期缺血的緣故。
我或許應該感謝SH的晝夜,因爲天亮得很早,5點半的就是就全然亮了起來。光照耀在那雙纖細的手上,手消失了,彷彿從不曾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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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了通話記錄,號碼確實在。樓道又響起了腳步聲,不過有些急促,約莫3分鐘一束強光照在我臉上,推開門的是範慶元,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他穿着休閒裝,但卻並不怎麼精神,帶着黑眼圈,顯然是一宿沒睡。
不過我覺得我與他差別並不太多。他見我望着他,像是鬆了口氣,然後語氣低沉地說:“剛剛樓內有厲鬼,就在你房間門口。”
我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不過我能猜出當時定然是毫無血色的。也許是心理作用,此時窗外的吵雜聲又依稀傳了過來,靈異社的寢室大樓不再那麼死寂了。但是把手上那個纖細的女人的手掌卻開始一直在我腦海裡徘徊。
“怎麼辦?”詢問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被自己的嗓音驚了一下,那種聲音就像是長久缺水,嗓子極度乾涸的人說出來的,很沙啞,聽起來很不舒服。
“留在學校,她沒有傷害你可能是想讓你幫她什麼,如果你走了,她就會一直跟着你,即使不傷害你,你的精神總有一天會崩潰的。”思考片刻,範慶元答道,我知道他的意思,以前也從他們口中知道過一些案例,即使鬼魂沒有傷害被害人,但是長期的跟隨覺得會使人精神分裂的。
試想一下,當你打開衣櫃,突然看見裡面有一個臉色慘白的人會是什麼感覺。
我把號碼給了他,他在筆記本電腦上搗鼓了一會,然後面色陰沉地說道:“手機早在7年前就停機了。如果我沒有記錯,S大在6年前整體翻新過一次,究竟爲什麼我們也不得而知,只是從師兄的口中知道好像是因爲發生了一些恐怖事件之後請人做了法。”
如果是6年前,正好趕上了翻新。
過了數分鐘,他又說:“手機的主人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在6年前翻新的之後就再也沒用過手機,哦,準確地說再也沒用過這張卡,移動營業廳已經把號註銷了。”
我嘗試回撥了過去,電話那頭卻傳來您撥打的是空號,來回幾次,均無進展。
看來,我註定是得留在學校了。
慕容夜瀟適時出現了,我想他是聽了一會,所以他一進門就說到:“林秋,你留下,這裡的事交給你。給你這個,危險的時候就用。我們還要去尋找其他材料,只能分頭行動了。如果你能搞定這裡,那麼你也會擁有一張靈異界的身份卡。”
他遞給了我一張黃紙,看上去很普通,我知道他並不是聳人聽聞。但對於後面的話,我是全然沒有聽明白。
慕容夜瀟也不解釋,拿出一張卡,乍一看我以爲是身份證。但這張卡的質地明顯要比身份證好上太多,上面有慕容夜瀟的照片,然後後面跟着一串號碼。
範慶元把號碼輸進電腦,上面顯示:慕容夜瀟,S大靈異社成員,A級。
還想多問,但是樊浩、丁宇還有林曉月等人已經背了包走了進來,慕容夜瀟揚眉,然後把歪在地上的旅行包背了起來,轉過身大步離去。
範慶元也跟了上去,只是臨出門前,他轉過來嚴肅的說:“萬事小心,這次只有你自己。”
我不知是否應該高興,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執行“任務”,但是我也知道,我在玩火,稍有不慎便引火上身。被厲鬼報復,絕對不會比厲鬼的死因還太多。
或者說我在賭博,如果成功,就能真正瞭解一些靈異界的皮毛,但如果失敗,那結局不言而喻。
我不喜歡這樣的賭局,因爲太過被動,但是我別無選擇。
天已經透亮,SH的天氣這個時候是最宜人的。
9月29號,臨近國慶,校園內的學生少了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