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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玫瑰園

第8章 玫瑰園

清晨的鄉間空氣有種淡淡地玫瑰花香味。而鄉間的菜餚在這種氣息的籠罩下卻顯得寡淡了不少。

香氣傳播得很遠,所以應該很濃郁,只是當範慶元帶我到達玫瑰園的時候我才發現這裡的香氣一點都不濃郁,即使湊近了聞,也和空氣的香味差不多。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現象無形中讓我更加期待了。

範慶元很快來了,他顯得很疲憊,倒像是一晚沒閤眼。

“我想你很疑惑爲什麼我會來這裡吧,不過這是我小時候的事了。”

(以下以範慶元的口吻記敘)

“雖然我生在城裡,但是父母由於工作所以根本無暇照料我,所以把我送到了鄉下的親戚家。也就是這,我舅舅家。

你應該知道小孩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東西吧,書本上說是因爲大人沾染了多世俗氣息所以靈氣消失了。我沒有更好的解釋,只能相信書本上的話,可是,即使是現在,我覺得我沒有沾染世俗之氣,但是還是看不到了。

我舅舅很喜歡小孩,可能是因爲他的女兒——也就是我表姐的夭折吧。我沒有見過我表姐,只在照片上看到過她本人。

她大我很多,我記得在那個時候,我覺得表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說着他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他表姐的照片,是黑白的,但看得出來,照片上的女孩真的很美。)

那時候我不知道什麼叫死亡,還整天纏着舅舅問表姐去哪了。舅舅很健談,但是每次我問道這個話題他總是沉默。久而久之我也不再問他,只是那時候我看見舅舅總是對着姐姐的照片發呆。

我忽然有種很奇怪的願望,就是找到表姐。

而且,最後也確實找到了。是在玫瑰園。

我第一次看見表姐她正在玫瑰叢中,玫瑰有刺,我本能地想跑過去帶表姐出來,但是走進了,表姐突然看見我,起身準備離開,可能是起來得過突然她的手臂被刺劃了一條很深的口。紅色的傷口在她白皙的手臂上觸目驚心,但是卻沒流血。而且以肉眼可見的速癒合了。

然後我纔打量起眼前的表姐,大致上與照片無異,只是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妖豔,但是絕不俗氣。妖豔和清純共存於一個女生身上,卻一點都不矛盾。

她的聲音很好聽,空靈而且清脆,和雨滴在湖面的聲音有點像。我記得她好像是說:‘要聽話。’

表姐並沒有像諸多鬼故事般突然消失在我眼前,我目送她跑出花海,直到消失在森林深處。

我回家的時候告訴舅舅,我看見表姐了。他發瘋似的奔向玫瑰園,我跟不上舅舅,或者說是不想跟去,這是潛意識裡決定的。只不過直到現在我還覺得,那不是我的想法。

可能是表姐的。

後面的事我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舅舅無功而返,很後來我才知道,我能看見的他看不見。

村裡的孩很小就着幹農活,舅舅沒讓我做,所以我一天也樂得清閒,我記得那陣我很喜歡玫瑰園,每天都坐在那發呆,甚至有的時候數玫瑰的數量。只是數到幾就亂了,每次都是這樣。

後來我經常能看到表姐,只是她不說話,很安靜地坐在花叢中。我個矮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有一次,她竟然坐在了我旁邊,我記得她每次都是穿着紅色的長裙,如玫瑰一般鮮豔的血色。而我,也終於知道表姐在做什麼了,她在吃花。

我記得那時我很傻地問道:‘花瓣好吃嗎?’她沒有回答我,只是微微一笑,很優雅,有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感覺。我掰下一片嚐了嚐,說不出是什麼味道,剛入口的時候是甜,純粹的甜,接下來的感覺就是澀。我覺得不是嘴裡苦澀,而是心靈。

當我聽說血玫瑰下埋葬的是亡者,我就能明白爲什麼會這麼苦澀了。

或者說,埋葬的並不僅僅是亡者,還有他們家人的思念。

後面的日就平淡多,那個時候我就天天坐在玫瑰園亂跑,大人們也不干涉,都是自顧自地忙這忙那的。表姐還是天天都能看到。當然,我沒有再告訴舅舅。

再然後我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樣從小念到大,在這期間我懂了很多,包括表姐是花魂。至於原因,我直到現在也一直沒有弄明白。這次回來,可能也是弄明白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弄懂的事吧。

對於舅舅來說,我現在也是一個大人了。有的事,也可以說清楚了。”

清晨的霧氣散了不少,玫瑰園在眼前也更加清晰了。花瓣依舊鮮紅,水滴如鮮血,霧氣剛剛散去的時候我突然覺得眼前的場景有種悽美的感覺。

或許成就美的不一定是美吧。

只是我並不喜歡這種悲傷地情感,沉靜了會讓人覺得離死亡很近。

從小到大,我認爲死亡就是再也不能說話,那個時候我跟着父母經常去醫院,親眼見證死亡。這種感覺很複雜,就像是一直捧着的東西突然碎了,無法修補。雖然對自己沒有影響,但是看着破碎一地的碎屑不免悵然。

後來我聽人說,死亡很冷,窒息般的冷。

於是我想起了鄉村的夜、夜中的玫瑰園,寒冷、寂靜。

“你來不是爲了解開真相吧,而是想再次看見你的表姐。或許從小時候開始你就開始迷戀她了。”我望着一臉愁容的範慶元說道。

“你很聰明。”他望向天空,如果硬要在鄉村的環境中挑刺,那就是空曠,過空曠了。有的時候,我覺得心被繁瑣事務塞滿未必不好,至少不會望着天空,想起過去的遺憾。

其實後面還有一句話,我沒有說出口。

有的事讓它殘缺着,其實也是一種美。

範慶元回頭望了望身後村落不知何時升起的炊煙,然後長舒了一口氣,朗聲說道:“走吧,該吃午飯了,晚上你就能看見花魂了。也就是我的表姐。”

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他向村中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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