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一年的春天。
寒假過後,陽光回到學校,補考,上課,繼續她的大學時光。行政樓那邊早已平靜如常,申靈去了北京最好的美術學院學畫畫,寢室裡的另外兩個人也早已經忘了曾經有過這麼一個室友,陽光自然也就不再提起她——申靈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自然不需要在這裡留下任何的痕跡了。
而公孫焱留在這裡的一切痕跡也都找不到了,就好像他從未存在過。
好在李雲峰還是那個李雲峰,方方也還是那個方方,所以日子還在一如往常的繼續下去。
上學、修煉、捉鬼除妖。
她漸漸習慣了在夜晚走在城市的街頭,看身邊匆匆的行人擦肩而過,有的步履匆匆,有的煙視媚行,這裡面有同類,也有異類,而她,則是遊走在陰陽兩界,輾轉在正義與邪惡之間的使者。
夜幕降臨,城市的街頭,路燈漸次亮起,如繁星點點,點亮了這個城市的夜空;高樓大廈上巨大的電子廣告屏幕像一塊塊七彩的寶石,閃爍着華彩的光芒,五彩的霓虹燈則光芒跳動着,彷彿城市夜晚的脈搏,奪目,衝動。
D市最大的一間酒吧裡面,音樂聲震耳欲聾,越來越多朝氣蓬勃的少男少女從門口進來,涌入舞池,炫目的燈光打在他們充滿活力和誘惑的身體上,啤酒和香菸的味道伴着激情的音樂滿滿地充斥在身周,夜生活開始了。
一個身着一身皮衣的男子晃晃蕩蕩的進來,直奔吧檯,點着吧檯的桌面問調酒師:“你們老闆呢?”
“先生您好,找我們老闆什麼事?”年輕帥氣的調酒師滿面笑容的問他。
此人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你是新來的?”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從樓上跑下來,熱情地迎上來,虛情假意地寒暄着:“老弟。好久不見了。”
皮衣男點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鄭老闆——”
“兄弟,什麼也別說了!最近這裡被道家的那位小爺盯上了。別說你那東西了,現在我這兒連烈性點兒的紅酒都不敢賣了。”中年男人指着不遠處一個坐在卡座裡埋頭做作業的學生。一臉無奈地說道:“老哥我現在也難做,等風頭過了再說吧。”
皮衣男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角落裡的一個卡座裡坐着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藉着閃爍的燈光能隱約看出她留着英氣十足的短髮,穿着寬大的長風衣。此時她手裡拿着一本書,正神情專注地伏案苦讀。
“D市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號人物?我倒要會會。”皮衣男說着就要過去,老闆趕緊拉住了他,心驚膽戰地說:“老弟,你可別給我惹事。這個主兒可不好惹,她的後臺太硬,下手也太狠。你沒看到往常在我這裡看場子的五哥都不來了嗎?她來的第一天就把我的場子砸了,五哥被她打得在醫院裡足足躺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來這裡做生意的都被她送進去了!千萬別再往刀尖上撞了,不值得。”
如果不是教訓慘痛。他也不能這麼快就認命認慫,到現在只敢做正當生意,連嗨粉都不敢賣,更別說這種死人生意了。
皮衣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我管她背後的人物是誰!斷人財路,就得死!”
老闆還要攔着他,他目光一冷,衝他揮了揮拳頭,老闆就閉上嘴不敢吭聲了。
皮衣男走到在一片喧囂的電子舞曲聲中依然淡定安靜的看書的少女面前,在她的對面坐下。少頃,少女擡起頭,用一雙晶亮亮的大眼睛打量着他。
她這一擡頭,他發現她居然長得蠻漂亮。猝不及防地跟她一對視,他居然愣了一瞬。
“小妹妹,在這裡看書對眼睛不好。”他敲着桌子大聲說道,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隨即又大笑起來。
陽光放下手裡的書,打量着這個自投羅網的男人:只見他三十多歲的模樣。皮膚黝黑,手臂上的肌肉微微墳起,手掌寬大,手指的骨節粗壯有力。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掩飾不住的殺氣和陰氣。
“安勇:擅長搏殺格鬥,主攻泰拳,曾經在某三不管地帶以打黑拳爲生,創下過一百八十六場連勝的記錄。”她乾淨利落地幫他報了家門,然後接着說道:“三年前,開始轉行做人命生意——靈魂交易!我說得沒錯吧?!”
安勇狂妄地大笑起來,“夠直爽!不錯!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沒有什麼好談的。”陽光直起身子,活動着手腕,說道:“我的職責不允許這種有違天道的事情發生,你喜歡用拳頭說話,我也喜歡,我們出去單挑!”
這裡人太多,她怕誤傷無辜。正好眼前的這位也是一個狂暴自負的主兒,那麼不如去外面打。
安勇一向以出手狠辣在道上聞名,沒想到眼前這個小丫頭居然比他還崇尚暴力,“好!我贏了,這個場子以後就是我的,你不準插手!我輸了,任你處置。”
陽光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外一帶,隨即身形一轉,兩個人已經站在了酒吧偏僻的後門處。
安勇腳踏實地以後,趁她喘息的功夫,一記勾拳直奔她近在咫尺的面門而去,陽光早有防備,側身躲過,擡腿就踢他的下盤,安勇伸臂格擋,順手想抓住她的腳踝,沒想到她藉着他這一擋之力,身體騰空,回身一個旋踢直奔他面門,這一腳直接把他踢倒,陽光正要再踹的時候,安勇抹了一把臉上的血,一躍而起,迅速以一記重拳反擊……
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出租車搖下了車窗,車裡的人一臉閒適地看着陽光像一隻出籠的猛虎一樣,以暴制暴,以快拳對快拳,不出十分鐘就把一屆拳王打倒在地。
這得多大的仇啊?要下這樣的死手!再讓她這麼胡鬧下去,她跟刑家那幫混小子就沒什麼兩樣了。
安勇在重傷倒地之時還沒想明白,爲什麼他的拳頭打到她身上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樣無處使力,而她同樣的拳法打到他身上卻是拳拳到肉,差點兒打得他骨斷筋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