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景不長,不久以後,那個女孩的父親發現了女孩的異常,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兒不受傷害,他找了一個道士想給女兒除妖。那個道士認出樹精是故友的家僕,所以拿繩索綁了它,想等到晚上它現出人形,可以和它交流的時候問出事情的緣由。可是就在那天晚上,樹精被人滅口了,道士趕到的時候,已經無力迴天。因爲道士對菲菲姐承諾過,爲了女孩不傷害樹精,可是無奈樹精還是因他而死,道士很愧疚,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默默離去。
從此以後,女孩兒找不到樹精了,可是她固執地相信它一定會回來的,她每天每天癡癡的等,直到有一天,壞人帶上人皮面具扮成樹精的模樣找到女孩,騙走了女孩手裡的東西;那一天,發生了很多詭異的事情,跟女孩要好的菲菲姐死了,女孩的爸爸的保住了她的孩子;女孩在大街上遇到了怪物,道士的朋友把女孩救下;而樹精犧牲了自己百年的修爲和性命保護的家主,得救了。人非草木,誰說草木無情?樹妖忠勇節義,它一直在做自己認爲值得的事,到死都在盡忠。你應該爲它驕傲,而不是爲它傷心。”
若若聽着聽着已經淚流滿面了,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那是她這輩子的第一次戀愛,他的出現,讓她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疼有人寵有人關注的滋味——即使它不是人,而是妖。
她怎麼能忘了?
“你到底是誰?”她朦朧着淚眼問道。
女孩微微一笑:“我是李雲峰的師妹。”
若若一時之間呆住。穀雨溫柔地看着她,伸出手,撫上她的額頭。屏氣凝神感受着她的記憶,然後默唸口訣,把她那些過往的記憶全部塵封。
若若只感覺眼前一片恍惚,隨即心口好像被什麼剜了一刀,空了好大一塊。
遠處的海浪聲漸漸清晰,像母親的聲音溫溫柔柔的縈繞在耳邊,她的心也慢慢平靜安然下來。終於身體一軟,沉沉睡去。
穀雨趕緊伸手扶住她,沒想到用力過猛。自己也是腳步虛浮,一個踉蹌差點兒沒摔倒: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法術,爲了不傷害若若,她一直很小心很小心。一直到結束。纔算鬆了一口氣。
一直站在暗處偷偷觀望的陽光趕緊跑過來扶住她。
白正明也從假山後面的陰影裡走出來,抱過熟睡的女兒,很真誠地對她道謝。
“她把樹妖的事情都忘了,以後你也不要再提了。”陽光輕聲說道。
白正明嘆了口氣:“這半年也苦了她了,如果當初你師兄能早點兒抹去她的記憶,也許她高考還不會落榜。”
“算了吧,我哥當初沒有抹去她的記憶是爲了她好,這還怪我們嘍?果然是多做多錯!給錢!”陽光很不高興地說。
她沒有說的是。當初她和李雲峰都自顧不暇差點兒沒掛了,哪還有力氣和閒心管他的事兒啊?
白正明見她生氣了。趕緊往回哄,“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說錯了,你可別介意!明天我就把錢打到你的卡上!”他說着抱着女兒準備回家,陽光看着他,忽然皺起眉頭說道:“其實,你留着那些記憶也沒有用。你是老江湖了,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的道理也明白吧?”
白正明笑了:“我都多大歲數的人了?什麼事兒沒見過?你留着我的記憶對你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否則你以爲你師兄會那麼傻相信一個商人?”
陽光想了想也是,反正李雲峰做什麼都有他的理由的,他說算了那就算了吧!
事情都解決了,她扶着穀雨上車,準備回家了。
“穀雨,今天辛苦你了。你的法術越來越精進了。”陽光真誠地說道。
穀雨笑了,“我也沒想到我能學這麼快,剛纔好緊張!”
“如果不是違反天道人倫的不倫之戀,我也不想讓她全部忘記,可是她還年輕,如果她不忘了這些過往,就永遠不能開始新的生活。”陽光喃喃自語地說道。
穀雨點點頭,“你說的對。她的未來還很長,這樣一直走不出來確實也不行。”
陽光轉頭看看她,笑道:“那你呢?真走不出來了?”
穀雨笑笑:“陽光你不用勸我。我跟她不一樣,我和楚揚真的誰也離不開誰。你不瞭解楚揚,不知道他的性格有多激烈,你們以爲我離開他對我們兩個人都好,但是我知道,他寧可死也不希望我背棄他,我不能讓他失望,因爲現在,我是他唯一完全信任的人了。”
陽光確實是不理解,但是她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樣的,穀雨也不會說謊,也沒有誰比她更瞭解那個男人。
爲了不再給她壓力,所以她也及時轉移了話題,隨口問道:“你還叫他楚揚?”
穀雨略帶靦腆地笑了:“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叫他別的名字總覺得彆扭,他也不喜歡我改口。”
“誒?前面好像是他的車,他來接你了!”陽光說着停下車,對面的車也停了下來,虞刑下了車,往她們這邊走過來。
穀雨趕緊下車迎了上去。
“你看得可真夠緊的,我還能把她吃了呀?”陽光笑嗔着對虞刑說道。
“要不是穀雨堅持,我都不會讓她過來。我警告你,半個月之內不許再來找穀雨!”虞刑說着把穀雨扶上了自己的車:穀雨今天消耗了太多真氣,半個月都不一定能養回來。
陽光笑笑:“怎麼着?你不讓李雲峰見她,連我也攔着?穀雨,你要是聽他的,就是重色輕友!”
穀雨靠在後排座上,伸出手來拉她上車,“陽光,我不會不理你的,上車,我們先送你回學校。”
“不用了,我自己走吧。”陽光幫她關上車門,跟他們揮了揮手,自顧自地先走了。
穀雨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疼。
“她今天給我講那個故事的時候,我看得出來她也很難過。”她輕聲對虞刑說道:“我一直覺得她喜歡雲峰。可是那個公孫焱怎麼會讓她傷心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