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長雲向外面喊過話後,就對任伯陽厲喝道:
“你打算怎麼死,是回家和父母一塊死呢,還是等不及了現在就從容就義!”
如同寒風凜冽,在任伯陽心頭一刮而過,他忍不住身體激靈打個冷戰,知道這是南宮長雲譏諷他,但也無話可說,他還不知道南宮長雲已經修真,學會了道術。
因而在稍微等待後,就不再表現的懦弱,爬在桌子下,把飛揚跋扈的一面又顯示出來激憤道:
“南宮家族已經被湮滅,就你還想咋吃咋卷?我和你說,識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扔下手裡的刀劍,等候發落,在乾月國你還能跑到哪裡去,觸犯刑律,不是你一個人能抵擋的,站到一邊等待官府來人懲治!”
南宮長雲被氣笑了,揚眉道:
“憑你一家的錢財,就想把整個乾月國都收買下來?不再和你囉嗦,走吧,和我一道回你家,找到你的家人,和你父母對質,我想問問你的父親是怎麼對我南宮家裡下如此毒手!”
不由分手,提起任伯陽,一路向任伯陽家裡走去。
他也不飛了,就這樣利用體力在地上如同常人一樣,走到任氏家族的門前,擡頭看見門頭高掛牌匾,上書:
“德澤潤厚”!
南宮長雲看見這塊牌匾,就氣不打一處來,對立此匾額的用心,雞鳴狗盜之輩竟敢如此做作,冠冕堂皇裝裱門面,他不屑一顧。
暗劍一出,直射門楣牌匾。
“嘩啦!”
牌匾掉落下來。
任伯陽立馬驚駭欲絕,手指南宮長雲口中說不出一句話來,只狠狠地說道:
“大膽,狂徒!”
氣得手腳發抖,驚厥不已。
任家已經知道有一個南宮長雲來挑事,他們穩排大坐在堂屋,靜等他的到來,時間不長已經有家僕報告,說外面有人把門楣上的牌匾給砸了下來,請命定奪!
任無咎的父親任好物在一邊吸了口水煙,從水壺中拔出煙鍋,嘴對着煙鍋下管一吹,“噗”一聲,菸灰向外飛去,明晃晃的菸灰在地上滾了一滾,他眼皮也不擡一下,邊裝菸絲邊絮絮叨叨:
“讓下人把他痛打一頓,押如水牢,先浸泡一個月,再交給官府,殺人不好,會髒了咱的手,去辦吧。”
任無咎聽從父親的指使,匆匆來到外面,門前已經燈火通明,松枝火把呼呼燃燒着。
當街站着一人,看他面相隱約有點認識,嘗試呼叫一聲:
“長雲,是南宮家的孩子嗎?”
南宮長雲一腳踏在德澤潤厚板上,冷聲說道:
“任無咎,好大的膽子,竟然竊取我家祖業,歸入你的門下,像你這十惡不赦的惡狗,竟敢掛上德澤潤厚的牌匾,你就不怕半夜陰魂潛入你家,鬧得天翻地覆?你就不怕厲鬼糾纏,惹上心魔?!”
任無咎眉頭皺了皺,他對南宮長雲直呼其名的叫法很不感冒,心說你個小屁孩子沒有一點家教,哦,父母已經早被水淹死了,沒有家教也算不到父母的頭上。
但早習詩文熟讀儒家典籍,怎麼能沒有長進呢,難道去外面一趟學了什麼狗屁道道,就回來炫耀嗎?應該不會這樣,人家都是光明正大在上午迴歸,他倒好,卻錦衣夜行。
想到這裡就覺着不對,難道趁夜來我家偷竊嗎,他奶奶的你長雲也不是好東西,學些偷偷摸摸的手段,就想趁黑暗的掩護,前來下夜?
盜竊都是進入隆冬纔開始,你竟然剛入秋天就來我家偷盜,還砸壞我家門楣匾額,想到這裡氣得惱怒萬分:
“長雲,我知道你在外面受了許多苦,在外面忍飢挨餓被人瞧不起,但這也不是來我家偷竊的理由吧?只要你說個數,我都給你。
“咱們可以坐下來聊聊,最近幾年你在外面遭受的磨難,來吧,不管好歹你總得進家吧,我們爺倆可以開誠佈公,敘敘舊,擺下好酒好菜邊吃邊談。”
南宮長雲暗劍一指,對着任無咎,向周圍的觀衆,面無表情地說:
“大家都知道我的家庭是怎麼被大水沖垮的,父母慘死,家道中落,被無恥小人暗中做手腳吞併,現在卻出來假惺惺的說些狗屁話,收起你的冠冕堂皇,今天就拿出你的命來,給我父母一命相抵!”
說罷,直接動手。
“嘩啦!”
一劍刺向任無咎,把任無咎嚇了一跳,他在南宮長雲一出現就做好心理準備,看到對方的手臂一擡立刻蜷縮身子,躲過一劫,趕緊狼狽地站出來,開口吆喝道:
“長雲,你這個孩子,大人說的話你聽不懂?雖然我書讀的少,但是也知道大道理,說一千道一萬,我們都是街坊鄰居,何況我在你小時候還抱過你,你就不念往日的情分,開口即罵,擡手就打?”
南宮長雲看見仇人分外眼紅,沒有想到這個吃得膘肥體胖的殺才,身法還挺利索的,竟然能躲過修真者的劍訣,二話不說,持劍殺了上去,非得把這無恥小人粉身碎骨不可。
實際上不是真要殺他,要殺他還不容易?分分鐘就叫他死無葬身之地。南宮長雲主要是想嚇唬他,想引起衆人的圍觀,擴大影響,對任家造成強大的壓力,讓主要人物都出來和他見面。
再說俞梵等人在南宮長雲的破落院子裡,久等不見人回來,他們在這裡商議南宮長雲的事情,俞梵就說道:
“長雲這孩子從小受盡磨難,好在意志堅定,從走上修真這條路,就心不旁顧,經歷很多事情,年齡這麼小就能堅定信心,是個不世出的奇才,爲人誠實,道德標準高,我們要不去看看,不要讓他着了別人的道,反而不美?”
石東鵬不以爲然地說:
“老俞,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他年齡小都不是個事兒,你見過年齡這麼小的修真者,已經達到元嬰期的嗎,沒有吧?這就說明出奇的人必有潔身自保之處,咱們再等一下,也許路途有點遠呢?”
半天沒有說話的東秀山,聽了兩人對話,有點無語,心說,你們怎麼就沒有一點擔待呢,就這點小事情能難倒南宮長雲麼,何況又是在他村子裡?
他笑道:
“原來長雲在的時候大家都不拘言笑,他剛走一會,你們就嘰嘰喳喳吵鬧不停,能不能安靜一下,咱們把長雲父母的遺骨收拾起來,等他來了好祭奠?”
對於收拾南宮長雲父母的遺骸,俞梵有不同的意見,直言不諱地說:
“人死如燈滅,不管是誰都要塵歸塵土歸土,除罷有些修真者,在這世界上的人,誰能超脫出去,不能吧?既然他們在爛泥地裡埋藏了這麼長時間,就讓他們在此安歇吧,動了不好,你想想?”
東秀山一想南宮長雲的經歷,也對,便不再爭競長雲父母的埋葬地點了。
這在大家亂紛紛的時候,冬月望梅在遠處高聲叫道:
“趕緊過去,長雲已經跟隨任伯陽去他家裡了,我估計馬上就會打起來,咱們不是說好了給他觀敵瞭陣嗎?
“現在咱們就過去,剛纔在客棧長雲已經大開殺戒,把里長的四肢都斬斷了,我怕附近還有修真者埋伏,給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在南宮長雲家院子等待的幾個人,聽見這話馬上飛身而起,一路隨着冬月望梅向前飛馳。
路上,俞梵着急地問道:
“把里長殺了,不會又給乾月國造成太大影響吧?”
石東鵬奇怪地問:
“不會吧,這也要擔心,那以後就不用在國家行走了,何況國家的事情不都是小事嗎,按照長雲的秉性改造國家不是駕輕就熟,還不手到擒來?”
俞梵還就是怕這件事情影響了南宮長雲的心情,如果按照長雲的心理,把一個國家改造一番,自然不在話下,那要再去匯合朋友滅青武門就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怕的是沒有時間,而不是變革的事情。
所以這時候,俞梵比誰都着急上火。
他心急火燎地說:
“再也不要給乾月國改造一番,國家的事情千頭萬緒,時間已經不允許了,裡面勾心鬥角錯綜複雜,不是一句話的事情,現在着急的就是時間,如果有充裕的時間幹什麼事情都可以進行。”
幾人聽了俞梵的分析,立刻齊頭並進,急匆匆的向任家奔馳過去。
好在時間不長,已經來到任府,高大的門楣裡面人頭涌動,各種聲音都有,吵雜熱鬧亂成一團。
這時南宮長雲已經把任無咎擒拿,用捆仙索捆着父子二人,一前一後進入任府門內。
“歘!”
飛劍架到任無咎的脖子上,已經回屋休息的任好物,聽他老婆子失機慌張①闖進裡屋,抓住牀上的被子一抖,乖張地說:
“快點起來,南宮長雲已經把兒子和孫子綁了,要進來算賬呢,兒媳也在臥室外面急等你出去說句話,快點,他們在前面大廳空地上站着。”
老婆子可不管事情緊不緊急,囉囉嗦嗦,一大堆,讓任好物急不可耐,伸出胳膊一抖擻,掀被起牀。
老婆子趕緊扶着戰戰巍巍的任老爺子,來到門前,站在大廳中,中氣不足地說:
“趕緊把人給我放了,啥事都好說,如若不然,定叫你有來無回!”
南宮長雲眉頭一挽,開口說道:
“老東西,你是不是老得不中用,腦子壞掉了,還在這裡頤指氣使,張牙舞爪?!”
注:①失機慌張:意思是受到驚嚇六神無主,以至於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