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暴發是六天後的事,匈奴再次組織人馬強攻。
我和姬真這幾天早就準備了很多包紮用的布帶,而且都用開水煮過,晾乾的。還準備了一些止血藥,和清潔用的棉花,我是我要求的,畢竟沙場上互砍的刀都是沒有經過清潔的,今天砍這個明天砍那個,上面很髒,傷口也一定很髒,說不定倒地的時候還會沾上一些泥沙之類的,如果不清洗乾淨就包紮了,只能讓傷口更快壞死。姬真同意我的觀點,於是還煮了一大鍋開水,放了一點鹽進去,說是這樣有消炎的作用。姬真用四個大大的裝水用的羊皮水袋(其實是羊的胃做的)將這些鹽水裝進去,我們一人背了一個,準備前往戰場前沿。救人如救火,當然是離戰場越近,救活的機率越大。
我們偷偷找個比較少人的地方讓姬真把劍架起來,他會御劍飛行,雖然是慢了點,但在天上飛比起在地上走更容易出軍營,所以我們一開始就是商定由他將我也變小,帶着我和紫兒一起飛出去。再找個離戰場比較近的林地讓我變成本體,把他和紫兒藏在樹上,然後看到有士兵倒下,就用樹枝把傷員偷偷捲到樹上,由紫兒止血,姬真清潔和包紮。
當然,我們飛出去的時候是挑晚上的,當然不能大白天的往外飛,會被人當怪物。
飛了一會兒,我們在離戰場八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來,畢竟我的樹枝伸展在一百米至一百二十米左右(這是我前不久在敦煌種樹的時候幻成樹形後試了的,我的本體長大不少,法力也加強了,有時候可以伸到一百二十米左右),我們要救人也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戰場周圍的樹和草早就都清理掉了,這可能就是堅壁清野吧。只有一些非常大的樹木沒有辦法短時間內處理掉,還留在戰場上。我看了一下這個地方,還有幾棵大的白楊樹和少量的紅柳。我挑了一棵大白楊作爲掩護,在白楊的後面化出本體。然後把姬真甩到樹冠裡隱藏起來,姬真又念動咒語將紫兒變大。我們把一切都安排好後,剩下的就是觀察戰場和救人了。
匈奴的馬很快,但並不是想像中的那種高頭大馬,反而顯得瘦小,但很快,可能跑得特別快的馬都沒有辦法長肥膘吧。我方的馬也不錯,顯得很強壯,但速度上還是不如匈奴人的。但從陣法上和人員組織上,我方就強得多了。那些進攻的匈奴人隊形比較散亂,有點各自爲政,亂攻一氣的感覺。他們的領頭人很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但卻沒有辦法,我想可能是他們平時把時間都用在燒殺搶掠上了,沒有什麼時間用來訓練隊伍的集體合作性。這樣的隊伍就算每個人都是兇悍不怕死的戰士,組織到一起戰鬥力仍然要打折扣。畢竟戰爭拼的是集體,又不是江湖鬥毆。很快我方的優勢就顯現了出來,但人員傷亡也是巨大的。我眼看着一個士兵被對方一刀砍下了胳膊,一聲驚叫就暈過去了。正好,你暈了,我就拖過來救治,不暈我還不敢呢,免得被叫破。
我悄悄伸出樹枝閃電般把他捲了過來,紫兒用冰玉迅速把他出血的地方凍住,然後姬真取鹽水給他清洗一下,紫兒再取止血藥敷上,姬真取布帶給他包紮起來。這一翻救治又快又準,合作得天衣無縫。我們三人相視一笑,繼續觀察戰場,找那種受了重傷暈倒的人捲回來救治,救好了再放到旁邊的白楊樹下躺着。就算他醒來後覺得詭異也不會懷疑到我頭上,要懷疑就懷疑那棵白楊吧,誰叫他長得又高又大,讓我都羨慕呢。呵呵,幫助人的同時隱藏好自己,並隨時準備小小的陷害一下別人,這就是我杜鬆鬆的標準作風啊。嘿嘿奸笑兩聲。
我們這樣偷偷的救人,救了大約十來個,眼着着放在白楊樹下的人已經有人慢慢醒轉了,如果被人看到,我們就完蛋了,人類對未知事物的排斥度是非常大的,不管我們是不是真的救了人,最後一定會被架起來當妖怪燒死。所以救人雖然重要,但自保更重要。今天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果,我們收拾好零碎的東西,讓姬真把我和紫兒變小後裝口袋裡御劍飛回軍營。
回到軍營後,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我們,雖然那些軍醫知道我和姬真是自願前去幫忙的,但他們也沒怎麼真的指望我們能幫上忙,畢竟姬真是以仙師道長的身份存在的,在他們看來就是一神棍,能幹什麼實事。我們也不在意,畢竟我們今天可是比他們做的多多了,他們只能救那些輕傷的,我們可是救了不得不救的重症傷員,如果我們不救他們,他們在戰場上流血也流死了。所以我們的成就感是很強烈的,心情也很好,回到安置傷員的帳篷,我們繼續幫着那些軍醫清理傷員傷口和包紮。這一天忙得連睡覺的時候都沒有,但我們都心情很愉快。好不容易仗打完了,當然是我方得勝,匈奴敗退。霍去病這次沒有放他們逃,而是一直追擊,直把那些匈奴士兵追殺得七七八八才帶兵回返。
在霍去病追匈奴的過程中,那些被我們救治的傷員倒是都回來了,他們的迴歸讓大家都吃驚不小,特別是那些軍醫們,他們是沒有去前線的,所以這些人是誰救治的呢?這讓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有那麼一兩個還記得一點點,說是有什麼東西捲起他們拖到一棵樹上治療,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出,醒來後是在一棵白楊樹下,難道是這棵白楊樹成了精,救了他們?
這個謠言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營地。
霍去病回來後,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挑了幾個被救治的人帶着一起去找那棵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白楊樹。
可是當大家一起趕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地上的血跡還在,可是那棵高大的白楊卻不見了,這下子全營都炸了窩。我們三人也非常驚訝,看樣子那棵白楊倒也不只是棵樹了,至少是像我一樣的小妖仙,或者有可能是妖。那我們當時做的事他全都知道,而且一聲不吭的讓我把傷員放到他身邊陷害他,這是什麼意思?
戰爭結束後,霍去病打算留一部分人駐留,防止還有殘餘的匈奴前來搶劫,其它人準備班師回朝了。這時候姬真找到我和紫兒,告訴我們他不想去長安。其實我知道他不可能想去,畢竟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還會被那些大臣恨,說他誤導皇上。所以最好是別去,但我以前沒有問他,主要是我自己其實有點想回長安,太久沒有見到東方朔和翠袖了,說不想是假的。而且我覺得就算回到長安,他沒有辦法完成任務,我也會想辦法救他出來,大不了我們再去其它地方種樹罷了,沒有地方呆大不了上天界重新選個時段呆,我是不相信那個皇帝能留得住我們。所以他自己沒有主動說離開,我也不主動提出要逃跑。現在他自己提出不想去,那我當然也是支持他的。回長安以後有的是機會,並不一定要以這個身份回去。
我們決定離開後,當即故伎重演,讓姬真將我和紫兒變小裝到口袋裡御劍飛出了軍營,至於他們事後會怎麼跟皇上交待那就不是我們的事了,畢竟霍去病這次取得了這麼大的勝利,只不過搞丟了我們,皇上不會怎麼樣他的。這事如果只是攤在那幾十個小兵身上,他們可能會因爲我們的離去而身首異處,但這次既然已經將我們轉交給霍去病了,我想他們也不會擔太大的責任,頂多就是個辦事不力而已,不會罪及到生命。
我們當晚飛了一段距離,姬真說法力不夠,於是停在一座小山上,找了個山洞休息了半晚,因爲有點怕霍去病會追來,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又繼續飛行。
我想看看下面的風景,便讓姬真把我放出來,紫兒也想看風景,便和我一起一邊一個坐在姬真的肩上往下看風景,反正他飛的有夠慢的,只要抓着他耳朵就行了。
我和紫兒一邊看風景一邊聊天。
“紫兒,紫兒,快看,那邊的瀑布好小啊,這樣也裝瀑布,笑死我了,直接當陰溝就好了。”
“噗嗤,哈哈哈……”紫兒一陣大笑,扯着姬真的耳朵直打跌。
“啊,別扯了,會扯下來的,你再扯我都站不穩了,我們三個一起掉下去摔死!”姬真痛得大喊大叫。
“紫兒,紫兒,你看那棵樹是不是很眼熟?”
紫兒還在笑,停也停不住。
“姬真,你看呢?”
“哪兒?”
“那兒,左前方的大白楊。”
他們倆一聽白楊,都不再折騰了,趕緊順着我的手指看。
“好像是那棵白楊。”姬真嚴肅的說,紫兒也點頭,看樣子大家都認同。
“我們下去,領教一下這位老兄。”
“你不怕他是妖嗎?”姬真問。
“應該不會,如果是壞妖,當時就先把我們三個吃了,畢竟我們那時已經讓他知道我們是小妖仙了。就算是妖也該是好妖。”最大的可能是小妖仙。
“嗯,那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