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終於是新弟子的考覈大會。
初一早早地在佈置,從空場地上的每一塊地磚,到擺放的每把椅子,事無鉅細,都被初一打理得井井有條。
此時,衆弟子已經就位。就等掌門出場宣佈開始。
無心站在言福身旁,二人在竊竊私語。
新弟子一共二十三名,估計能留下的沒有幾個。
突然一聲“掌門到——”
衆弟子齊齊跪下去,黑壓壓的一片。可見千坤山的繁榮昌盛。
掌門元嬰坐在最中間,長老元靈和元虛分坐在左右兩側。無晴初一站在臺階上,其餘弟子都在臺階下站着,新弟子分站在獨立的一旁。
考覈的規矩是新弟子和老弟子比試,這規矩不是說輸給老弟子就不能留下,也不是贏了老弟子就一定能留下。留下還是留不下,那要看元嬰三人是否點頭。
元嬰的神情嚴肅,他暗做決定,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那個葉無心留下。雖然一開始自己蠻看好她的,而且她還有神器雙蝶。但是,她的命數太奇特,至今自己也想不懂她的命數是什麼意思。這種對千坤山會有危險的人,還是不要留下得好。
十三場比試下來,只有一個人被掌門點了頭。其他被淘汰的只得不甘心地交出劍轉身黯然離去。
下一個是言福大哥了,無心小聲地喊了聲加油。言福傻傻地一笑,飛身跑上前去。言福上山之前,氣色很不好。身體很多地方經常會有莫名其妙的傷,而且整日都是一副病秧子的樣子。自從上了山後,果然整個人都精神很多。
言福先是彬彬有禮地一拱手,木劍陡直地指出。
告一句“承讓”後,言福的表現真是讓在場衆人吃驚。言福只用了三招就將那位老弟子打倒在地。言福收劍上前準備去拉起地上的小師兄,卻不成想那位老弟子可能認爲自己顏面不保,竟然趁言福上前扶自己時,從腰間發力,重重地打出一掌。
他們的距離太近,未等衆人未反應過來,就見言福的身體向後飛出幾丈遠後摔在地上。捂着心口,咳出幾口鮮血來。
元嬰見狀大怒,一拍扶手。那位老弟子就被拉了下去,至於怎麼處置他,先暫且不提。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先安頓好言福。
元虛從臺階上走下來,手一揚,言福便站了起來。
“做我的弟子可好?”元虛慈眉善目。
“徒兒拜見師傅。”言福聰敏地拜了下去。
言福站起後,跟着元虛的背後走到臺階上。無心盯着他的背影看,言福突然回過頭,衝着無心做了個鬼臉,無心忍不住被他逗樂。在這樣嚴肅的場面,無心笑得停不下來。惹得旁邊的弟子直撇嘴。
下一個便是無心了,真是冤家路窄,和無心對戰的是婉柔。
婉柔掐着腰從隊伍中走出,無心一看是她。突然腳步就沉了下來。
“出來啊,我的小師妹。”婉柔惡狠狠地催促道。
無心嚥了口唾沫後,緩慢地走出。彷彿以前在湖心亭被婉柔打傷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了。
無心撅着嘴看了婉柔一眼,極不情願地拔出劍來。
耳邊響起金蝶的聲音:“小主人,殺了她!”
銀蝶在另一側說:“別衝動啊,小姐姐。”
“好了!”無心制止它們繼續爭吵。
婉柔一聽她說“好了”便以爲是她準備好了。捏了個劍訣便刺了過來。
無心還未準備招架,婉柔的劍已經飛來,婉柔人長得柔弱,這劍招卻很是陰毒,直奔無心要害而來。
無心眼看這一劍就要刺上脖頸,一時忘記了所背過的一切心法和劍招。想都不想回手就使了一招,沒想到,這一招竟將婉柔打得連連後退,退出老遠後她終於停下腳步。
婉柔驚恐地瞪着鳳眼,看了無心一眼後,轉頭看向臺階上站着的掌門。
掌門元嬰站起身,怒道:“你這是什麼邪魔歪道的劍法?是我千坤山教你的嗎?”
無心意識到了自己剛纔好像使的是曾在浮星陣中看到那個奇怪的大哥使的劍招,當時他好像是要飛起來着。卻未成功飛起來,當時便用的是這一招。
無心見了一次便默默記下,她本來也不是特意想要記下的。只是剛纔那種危急的情況,自己下意識地使出了這招。沒想到竟能反擊到婉柔……
“回話!”元嬰催促她。
無心上前,“弟子是在浮星陣中見那位大哥用過一次,一不小心便記住了。剛纔……剛纔情況緊急,弟子……”無心只得如實回答。
元靈點點頭,不錯,這確實是魔界的劍招。只是在浮星陣中巽離那魔頭要做什麼?不是雙蝶將他放出的嗎?難不成……難不成他想要借雙蝶的力量化成一把劍?
“大膽!你竟然敢學其他的劍招!而且還是邪魔歪道的劍招!千坤山不能留你,你且下山去吧。”元嬰正準備找機會將她攆下山,這是她自己的錯,不怪自己心狠。
無心一聽,整個人都傻了,就因爲自己用的不是千坤山教的劍招就要將自己趕走?
“小主人,聽我的,現在上前,一劍刺死那個老頭。”金蝶在她耳旁慫恿着。
“不要啊,小姐姐,你要好好跟他解釋啊。”銀蝶尖叫着。
無心“噗通”一聲跪下,將木劍放在身側,“掌門,弟子當真是無意識使出的那一招。求掌門不要趕我下山。”
婉柔在旁盯着她冷笑,無心知道她的表情。所以不擡頭看她,省得惹自己不痛快。
掌門哪裡還會給她機會,“話還需要我說第二遍嗎?”
元靈長老突然站起身,說道:“不如,我將她收爲弟子,只要她將那邪招忘記,也就杜絕禍患。”
元嬰側過頭,小聲地說:“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元靈也小聲地回答:“師弟,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是她確實是修仙的奇才啊。”
元嬰還要反駁元靈,卻見元靈已經走下臺階,走到無心面前。
無心驚恐地擡起頭看向元靈,元靈和善地笑着:“起來吧。”
無心明白,在婉柔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中,站起身跟上元靈。
在場衆人無不驚訝,她……她竟然成爲了元靈長老的弟子!那就是說她的輩分僅在無晴,初一之下了。
她竟然能得到元靈長老的青睞,衆人中有的讚賞她,有的嫉妒她。不管是什麼,她成爲了元靈長老的弟子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元嬰氣得坐了回去,雖然這千坤山的掌門是他,但是凡事還是要聽從元靈長老的。
鬧了這麼一出的不愉快後,元嬰已經沒有了心情。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下面的比試,最後又留下了兩個人。
考覈大會結束。最後留下了五名弟子,無心在後面和言福推推搡搡地打鬧着,初一宣佈考覈大會結束。
衆人散去,言福跟着元虛走。無心準備收拾東西搬到後山湖心亭的那一側去,因爲她現在已經是元靈長老的弟子了。不必再和其他弟子住在一起,她別提有多高興了。
十來個人圍着無心賀喜,沸沸揚揚地叫着“師姐”。
無心不好意思承受這稱呼,忙笑道:“衆位師兄師姐就別取笑我了,我才上山沒幾日的光景。承蒙能入元靈長老門下只是僥倖,你們的年紀都比我大,大家還是別這樣叫我了。”
“師姐不必太過謙遜,若是不習慣,不如叫小師姐如何?”有人提議。
無心點頭,這個好,她還沒和衆人說笑夠。
初一從後面折回來,催促她說:“師妹,快些去收拾東西,別在這裡閒聊了。”
無心跟上初一離開,身後還是一片議論聲。
不遠處站着的婉柔氣得鼻子都歪了,那個死丫頭竟然沒被趕下山,而且還成爲元靈長老的弟子!想自己的身份都不能拜於元靈長老!她真是個禍害,自己一定要想辦法除掉她纔是!
無心本來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只是抱着自己的被褥跟在初一的身後,走到湖心亭的時候。
“咣噹”一聲,身後背的木劍掉在了地上。
初一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無心雙手都被佔用,怎麼撿起來呢?
這時,雙蝶從她的懷裡飛出,撿起木劍。無心衝它們一笑,便一起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
走過了湖心亭,這時無心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走到這裡來。白天的這裡真是和晚上偷着來的景色不同。
過了湖心亭就像是到了另一個地方,潺潺的流水將這裡包圍,幾間木屋都建在邊界處,中央長滿了矮矮的花草,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在向遠處看去,那裡是掌門及長老住的地方,還有後山的密室,都離這裡很遠。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等的景色?
初一一轉身,無心沒了。初一四處張望,她跑哪去了?
找了片刻,見她正抱着東西用身體撞一個門,初一“咻”的一聲飛過去。
“錯了,不是這個。”初一將她拉出來,“這是無晴師兄的房間,你住這兒。”初一手指着旁邊的那個。
無心知道那是師兄的房間,她就是想告訴他一聲自己來了而已。
不遠處,無晴負着手看向這裡,看着她撞開自己的房門。臉上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