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喬薴詩揚手將手中茶盞重重摔在地上。
“咔嚓”一聲。
小茶盞瞬間碎裂成百十塊碎片,疾如利刃般划向三個家丁,幾乎一眨眼功夫他三人全都哇哇慘叫,身骨橫飛砰砰撞向門扇,閣架,還有鏤雕大瓷花瓶上。
霎時大廳內門扇斷裂,閣架和古董碎成滿地殘骸,一片狼藉。
慘烈陣勢驚呆所有人。
喬薴詩這才緩緩起身,走到一個血淋淋躺在花瓶碎片裡的家丁跟前,居高臨下,悠悠問:“知道災星的厲害了麼?”
“知道了……不,不知道,二小姐不是災星,小人再也不敢衝撞二小姐了。”
家丁身體被瓷片割的慘不忍睹,如癩狗痛哭般求饒。
喬薴詩冷嗤一聲,再轉頭看向喬雪柔和其他親眷,眸中蘊着刺骨寒芒,凡觸碰她目光的人不管男女無不驚慌失色,瑟瑟發抖。
“你們,也知道厲害了麼?”
“知道了!我們都知道了。”
除了喬雪柔和徐氏外,還有老夫人三人外,所有人都一疊聲表示今後定以二小姐馬首是瞻。
“你呢?”
喬薴詩盯住喬雪柔:“大表姐,你剛纔說,府裡誰說的算?”
喬雪柔滿心不忿還想和喬薴詩叫囂,可剛站起身就被徐氏一把按住,徐氏朝女兒使了個眼色。
喬雪柔沒敢放肆,憋了好半天才說:“你說了算,今後府裡大小事都聽你的,行了吧?”
“哼!”
喬薴詩冷笑拍了下喬雪柔的肩:“表姐,不是你的你終究搶不走,碰了滿頭包都沒醒悟,看來你也不比村姑聰明多少。”
說罷,拋下滿屋衆人,揚長而去了。
……
喬薴詩並未回房,而是去花園了木亭下閒坐賞花。
喬家人終於知道從前那個病怏怏的小姑娘如今有多麼凌威可怖,所以都遠遠躲着,避免一個不慎慘成齏粉。
喬薴詩獨自坐在停下喝茶,忽見身畔一支海棠微微晃動,便道:“回來了?查的如何?”
化成海棠花枝的阿蔓低聲道:“上尊,奴婢祭出玄力探查宮寂塵前世痕跡,可發現他根本沒有前世,玄境中只顯出一片山海景色,這種情況一般只有……”
“只有什麼?快說。”
忽見阿蔓遲疑,喬薴詩蹙下眉頭問。
“一般只有上古上仙活魔尊降世,纔會出現此等情形。”
“什麼?”
阿蔓的話讓喬薴詩大爲驚疑,她忽想起能在青帝宮盜出噬骨香的絕非尋常小仙,只有修成天人合一之玄的仙魔才能做到。
難不成,會是宮寂塵?
思及於此喬薴詩心底紛亂如麻,正琢磨不清時忽見一個小丫鬟瑟瑟縮縮過來傳話。
“二、二小姐,老夫人說明天二小姐應按例進宮受巡審,以證小姐和三老爺之罪並無牽連。”
“哦?”
喬薴詩眉頭更蹙,問:“是我獨自進宮?還是跟大伯父一起?”
“老夫人說恐二小姐不熟悉宮門規制,特讓大小姐陪伴同去。”
聽了這話,喬薴詩嘴角忽宛起一絲冷笑,“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丫鬟退走,海棠花枝劇烈搖晃道:“二小姐,這分明是大房開始設陷阱反撲呢!你要當心呀!”
喬薴詩輕慢彈落衣衫上的花瓣,淺笑:“奸官毒婦想自尋死路,本尊何不成全他們?”
……
喬雪柔氣鼓鼓坐在徐氏寢居里,滿臉忿然:“爲什麼要女兒陪那個賤丫頭去巡審?我纔不去。”
“你一定要去。”
徐氏凜然盯住女兒:“如今不僅失了房間和臉面,還要受脅迫欺辱,這種日子你還想過下去?”
“可我們直接殺了她不好嗎?爲何非要去宮裡?”
“當然不行。”
徐氏三角眼透出陰毒:“那小賤人的確有點手段,之前殺手還沒找到,你爹每天都坐臥難安,而受審正是一個機會,只要按你爹的吩咐去做,賤人進了宮就別想再活着出來。”
“好!”
一想到能讓喬薴詩死無全屍,喬雪柔分外開心,一口答應。
……
翌日四鼓,喬福山攜喬雪柔和喬薴詩各坐一乘青綢小轎進宮了。
到了宮門口後喬福山直接去臨政殿上朝,而喬雪柔則和喬薴詩則轉路向九營提督府走去。
掄規制,帶罪官眷由提督府審訊,喬薴詩坐在轎子裡略有不安。
宮寂塵是提督府督帥,不知審訊的人會不會是他,如何是他,她又該如何應對?
正沉思時,陡聽外面一聲厲喝。
“放肆,何宮卑眷居然敢擋兩位皇子的路?”
喬薴詩收回思緒忙掀順轎簾往外一看,果見有數十個帶刀侍衛擁兩乘黃綾圍珠步輿站路前,輿上並排坐着兩位少年男子,其中一人正是宮寂塵。
兩人視線相撞,喬薴詩心底一顫。
宮寂塵暗黑雙瞳內也劃過一凜灼亮,但隨即湮滅,似不認識她一般遊開目光。
這時喬雪柔匆匆從後面轎輦裡跑出來。
跪倒輿前磕頭大聲道:“臣女是光祿寺卿喬府之女,陪表妹入宮巡審,表妹不知宮裡規制衝撞輿架,還望麟親王和督帥大人恕罪。”
“哦!你是喬雪柔?平身吧!”
坐在輿上另一個男人,麟親王——裴文麟似乎和喬雪柔很熟,微笑讓她起身,並轉頭看向剛剛下轎走過來的喬薴詩。
喬薴詩早熟知皇城中重要人物,知道裴文麟乃是皇上最寵愛的嫺皇妃所生,雖排行第三,但權勢炙盛遠勝前兩位皇子,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身爲九霄凰尊本不該跪凡人,但此時情形不便,喬薴詩不得不雙膝下跪。
“罪女拜見王爺,督帥。”
麟王傲慢一笑,“原來是貪腐軍銀的罪臣之女,那就難怪如此蠢蔽無知了,寂塵,你說該如何處置?”
宮寂塵居高臨下坐在輿上。
沉寒臉面在明耀宮燈顯映下更添了幾分變幻莫測,給人一種高不可攀,又傲冷孤清的凌勢之感。
聽見詢問他淡淡道:“宮闈內務皆由麟王掌管,本帥無權僭越過問。”
“寂塵兄弟何必太謙?”
麟王嘴上說的客氣,但神情難掩權傾朝野的得意之色。
便說:“冒犯皇輿乃不敬重罪,既然寂塵說話,那也不用去督帥府巡審了,來人,即刻把此女押送御察司大刑伺候,看她下回還敢不敢衝撞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