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兩,就想讓我灰飛煙滅?這世上怕是沒有這麼容易的生意。”房間裡突然傳出一個聲音,將院子裡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喬雪柔慌忙跑了出去,只留道士一個人在院子裡。
“看你身上這麼多毒針,從前沒有少用這樣的法子殘害無辜,騙取銀兩吧?騙錢倒是小事,可你不該殺人!”喬薴詩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
道士渾身一僵,只覺得自己有如墮入了冰窟之中,“你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活不過三日就行了。犯下這麼多的罪孽,竟然還敢來招惹本尊,真是不自量力!”
喬薴詩手中一道鋒芒直刺那道士的眉心。
三日之後,便是他的死期。
躲在外面的喬雪柔被喬薴詩矇蔽了雙眼,並沒有能看到這一幕。
只見那道士慌慌張張地從裡面跑出來,對着她急赤白臉地說道:“爲何你不曾和我說,她這般厲害?”
喬雪柔還以爲他能讓喬薴詩灰飛煙滅,可他反而被嚇了個半死,心中又怒又怕,“你不是說你能對付她?”
“方纔是我看錯了,她並不是鬼,我沒法對付她,先告辭了。”道士溜之大吉,沒有敢再停留片刻。
喬雪柔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氣急敗壞地衝到了院子裡,“你這賤人定然不會有那麼大的本事,想必是有人在暗中幫你,快說,是誰!”
“九營督帥宮寂塵。”喬薴詩略一思忖,說出了這個名字。
麻煩總不能一直都在她一個人身上吧?
也該給宮寂塵勻上一點。
“宮寂塵?他怎麼可能會幫你?”喬雪柔聽過宮寂塵許多傳聞,皆是說他這人有多冷血殘暴,被帶入督帥府的人,很難活着從裡面走出來。
但眼前的人,不就是個意外?
她不但活着走了出來,而且沒有受到半點酷刑。
如此看來,宮寂塵待她果真不一般。
“你不要以爲,你有宮寂塵護着,就可以什麼都不怕了!我告訴你,宮寂塵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他手中可沒有半點實權,皇上隨時可以廢了他!”喬雪柔嘲諷道。
九營督帥這名頭,聽着響亮,但實際上只是一個虛職,並沒有任何實權。
就連督帥府都是設在皇宮之中,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一旦他有什麼輕舉妄動,皇上必然會立刻找個由頭將他給廢掉。
“若是我有辦法讓皇上器重他呢?聽聞皇上最近正爲錦州的那羣山匪焦頭爛額,不知該如何對付。我若是助他一臂之力,收服了山匪,爲皇上解了這燃眉之急,皇上就算不想重用他也難。”
喬薴詩這麼說,並非是當真想那麼做,而是想知道,喬雪柔的靠山是誰。
有個可以讓皇上器重的好機會,她是斷然不會讓自己的靠山錯過的。
到時候,誰動身去錦州平定山匪,誰就是她背後倚靠的人。
說實在的,喬福山敢在喬府這般作威作福,還能坐上從三品光祿寺卿的位置,決然不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喬薴詩,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不管他如何努力,付出多大的代價,皇上都不會重用他的。因爲,他是攝政侯的嫡子!皇上有多忌憚攝政侯,就有多忌憚他。”喬雪柔以爲自己潑了一盆冷水給她,滿意地走了。
喬薴詩打了個哈欠,回到月窟繼續享用美味去了。
沒兩日,她就聽到了宮少澤主動請纓去錦州平定山匪的消息。
這宮少澤不是別人,正是宮寂塵的大哥。
她心中不由納悶,皇上忌憚宮寂塵,難道就不忌憚宮少澤了?
縱然宮少澤能平定山匪,這功勞怕是也難落在他身上。
“喬薴詩,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在貪睡,還不快起來!”門外忽然傳來了徐氏的聲音。
徐氏親自上門,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事。
喬薴詩從月窟出來,正要去開門,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你看看你這房間,怎麼會亂成這樣?也不知道你怎麼能睡得着!”徐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牀,發現上面還保持着先前的樣子,什麼也沒有,只有光禿禿的牀板。
她又看了看別處,這房間裡好像沒有一處能睡覺的地方,喬薴詩平日裡睡在哪裡?
“我搬進來的時候便是如此,這幾日忙着整理鋪子的賬目,沒空收拾,只能讓它就這麼擺着了。”喬薴詩說得理直氣壯。
“鋪子的賬目?你哪有什麼鋪子?”徐氏一副警惕的樣子,那雙眼睛裡寫滿了算計。
“大伯母是不是忘了,奶奶接我來京城,就是爲了讓我繼承爹留下的家業,蘭馥香鋪亦是其中之一。我已經將這幾年的賬目搬到了我的房間裡查看,如今已然看得差不多了。”喬薴詩指了指一旁的書桌。
徐氏擡眼看過去,不由得一愣。
方纔那書桌上還是一片亂,怎麼忽然間就多了一摞賬本?
儘管她平日裡做手腳做得很小心,但那賬目就算沒問題喬薴詩恐怕都要找出問題來,更何況原本就有問題?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徐氏匆匆離開,連自己原本到這裡來要做什麼都沒說。
喬薴詩冷笑一聲,衝着她這做賊心虛的樣子,她也得將蘭馥香鋪的賬目拿來看個仔細。
她正要去找喬老夫人,一個不留神,撞到了一樣東西。
硬硬的,彷彿一堵牆。
她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撞上的居然是一個人的胸口。
淡淡的靈息香氣縈繞在她的鼻尖,不用擡頭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督帥前來,怎麼不讓人通報一聲?我這裡可什麼也沒有準備。”喬薴詩心中發虛。
擔心他是發現了幾日前那隻貓是她變的,特意到這裡來找她麻煩的。
她微微擡頭,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宮寂塵的神情。
冷得過分了。
此時若是有幾隻蚊子從他面前飛過,恐怕都會被凍僵。
“是你四處和人說,本帥與你有關係?”宮寂塵伸手,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與自己對視。
她那雙眼睛,溼漉漉的,看着有幾分熟悉。
他的心瞬間一軟,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減輕了一些。
“我什麼時候和人說過……”喬薴詩正要否認,就想起她的確和喬雪柔說過這話。
本來是想將自己身上的麻煩轉移一點到宮寂塵身上,哪知道……卻被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