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梓鈺的眼底閃過一抹驚喜,“其實很簡單,只需要你在指定的位置幫我攔下那獵物就行了。”
這件事聽起來頗爲簡單,似乎並不一定要她來完成。
裴梓鈺爲何會選中她?
“九皇子身邊難道沒有能完成此事的人?”就算他再不受寵,好歹也是皇子,應該還沒有差到這個地步吧?
喬薴詩心裡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因爲圍獵的地方山勢險峻,縱然是高手也極難藏身。若是被父皇發現我的舉動,我不但無法從他那裡得到讚賞,反而還會弄巧成拙,讓父皇對我更加失望。”裴梓鈺一臉的委屈與無奈。
喬薴詩也知道,他在皇上面前不受寵,連帶着宮裡許多人也不將他放在眼裡,他在這宮裡的日子步履維艱。
“高手都極難藏身,我又哪裡有那樣的本事幫你?”同情歸同情,裴梓鈺倒黴在他的出身。
皇上不寵他的母妃就罷了,還認爲他這個棺材子不吉利,恨不得能將他扔得越遠越好。
從前還有他母妃的孃家撐着,而今林氏一族已經被皇上打壓得差不多了,再也沒有辦法護着他。
也就到了他山窮水盡的時候。
這便是命。
喬薴詩此番出來,可沒有打算要爲任何人改變命數。
萬一不小心破壞了原有的軌跡出了岔子,回去定然是要被師父罵死的。
“我知道你會玄術。既然你能幫柔妃娘娘,也一定能幫我。你若是覺得勉強,就當我不曾說過這話。”心裡明明很期待,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不是那麼在意的樣子來。
喬薴詩心一軟,“我只幫你這一次。你的命運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改變的。”
反正就算她出手,裴梓鈺的命數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何不就幫他一把?
“我知道。但我願意搏這一次。”裴梓鈺眼神堅定,很難不讓人動容。
不是所有人都能逆天改命,但總有人願意去拼一次。
就算不能成功,至少也不後悔。
“我會玄術這事,是誰告訴你的?”喬薴詩驀地想到了這一點。
除了宮寂塵,還有誰知道她會玄術?
難道說,方纔她在後宮救下柔妃的事,皇宮裡已經傳遍了?
那豈不是很快就會傳遍京城?
她來之前,師父一直和她強調,要低調,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來,否則很有可能會惹麻煩上身。
這纔過去多久,她會玄術的事就鬧得人盡皆知了,那還得了?
“是柔妃身邊的人告訴我的,所以我才特意來找你幫忙。你放心,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的。”裴梓鈺做了一個發誓的手勢。
喬薴詩想到他說,柔妃是後宮裡對他最好的人,他會認識柔妃身邊的宮女也不意外。
“等到圍獵那一日,我會幫你得到獵物。但你能不能得到皇上的賞識,就只能看你自己了。”喬薴詩聽到他這麼說,才鬆了口氣。
她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會玄術,一會兒還得和皇上說說此事。
反正皇上只是想利用熙妃對付大將軍羅飛,只要有足夠的證據在手就行了,沒有必要將她給搬出來。
“我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裴梓鈺說罷,轉身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喬薴詩盯着他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卻又不知那種感覺從何而來。
“人都走了還看?”宮寂塵的聲音驀地在耳邊響起。
喬薴詩驚得擡頭,差點碰到了他的下巴。
她全然沒想到宮寂塵居然距離她這麼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還以爲,你已經離開皇宮了。”喬薴詩走出後宮時沒見着他,還以爲他已經先一步走了。
“既然是我讓你被請到這裡來的,自然也該是我護送你回去。”宮寂塵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腳上。
他能看出來,喬薴詩今天走路不太方便,或許是因爲腳上受了傷。
“不用了。我一個人回去也就罷了,若是帶上你,豈不是會惹來誤會?我想,督帥大人應該不會想和最臣之女有什麼關係吧?”
她故意將最臣之女幾個字咬得很重。
畢竟是他之前喜歡提及她的身份。
“無妨。之前我已經在喬府爲你解圍過一次了,也不差這一次。有人誤會便誤會吧。”宮寂塵纔不在意會不會被人誤會。
他只想讓人看到他與喬薴詩站在一起。
“你還好意思說?我那天就不該幫你,也就不會有後面這麼多麻煩了。”喬薴詩輕哼一聲,往皇上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委婉地和皇上表達了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她會玄術的事。
皇上點了點頭,“朕素來不信這些,若不是親眼所見,絕對不會相信。你儘管放心,朕會將此事處理好,且不會提到你半個字。”
喬薴詩還擔心皇上不肯答應,結果他卻答應得如此爽快,讓她始料未及。
不過,皇上一心想利用熙妃對付大將軍羅飛,應該也不會想讓太多人摻和進去。
萬一將他的計劃搞砸了可就不好了。
他謀劃了這麼長時間,不就是想要從將分散在各處的權利一點點收攏在自己手中麼?
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真兇到底是誰?
擺脫宮寂塵從宮裡出來,喬薴詩在路旁買了兩串糖葫蘆,還沒能塞到嘴裡,就聽一旁的人說道:“你們聽說了麼?喬府要將失散在外多年的公子接回來了!”
“真是沒想到,這喬尚書看着是個剛正不阿,清正廉潔的人,背地裡卻……”
“誰說不是呢?當初喬夫人會離開,不正是因爲此事嗎?爲此她到死也沒再回過喬府。”
喬福山和徐氏倒還挺會造勢的。
人還沒回來,就先讓人議論起來了。
揭開喬府曾經的傷疤,只是爲了讓那人在回來的時候名正言順吧?
可就算是如此,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不會成真。
喬薴詩拿着糖葫蘆回到了喬府。
她徑直到了喬老夫人的院子,一進去,就又聞到了那股子難聞的氣味。
那棵樹,她先前忘記告訴喬老夫人有問題了,所以一直到現在還種在院子裡。
喬薴詩走過去,從懷裡拿出一瓶毒藥來,傾倒在了樹底下。
不出半日,這棵樹就會被毒死。
“你在做什麼?”喬雪柔正巧進來,看到她站在樹旁,手裡還拿着一個瓷瓶,立刻大聲呵斥了一聲。
院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頃刻間聚集到了喬薴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