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及時拉住了自己腦子裡的那根弦,在快要碰到宮寂塵的時候往後退了一步。
“畢竟你對我來說算是療傷的良藥,要是你死了,我就得去找個新的,那樣太麻煩了。”喬薴詩難得發現一個對自己這般有用處的人,當然不想讓他就這麼死了。
宮寂塵聽到她這話,只覺得氣不打一出來。
所以,他在她心裡就只有這點用處?
“時候不早了,督帥大人該回去了。若是被人發現……”
“你爲何總是強調這個?本帥都不怕被人發現,你擔心什麼?”宮寂塵說着,就聽到了不遠處的腳步聲,眉心登時皺了起來,還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
但那人並沒有繼續往這邊走,而是繞去了另外一邊。
“看你都被嚇成什麼樣子了,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怕。說起來,後天的圍獵,你可會參加?”喬薴詩嘲諷完,突然想起自己答應了九皇子要在圍獵的時候幫忙。
“你問這做什麼?難道你還接到了邀請不成?”宮寂塵覺得奇怪,以她如今這罪臣之女的身份,皇上是決然不可能會讓她去圍獵的。
“我沒有收到邀請,但……我答應了一個人要給他幫忙,但又怕到時候會出什麼意外,所以……”
“你要給誰幫忙?該不會是裴梓鈺吧?”
宮寂塵想到那日她與裴梓鈺站在一起說了那麼多話,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除了裴梓鈺,還有誰能入她的眼?
“算了,原本也沒有指望過你。”喬薴詩撇了撇嘴。
她還想瞞着宮寂塵讓他暗中幫個忙,哪知道他居然這麼輕易就猜出來了。
從他這神情就能看出來,他不會樂意幫這個忙。
“就算你將他捧上了天,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你又何必白費力氣?”宮寂塵還以爲她能一眼看清本質,知道她不管怎麼做都無法改變裴梓辰的地位。
可她居然還要出手幫忙。
“誰說一定不會有改變?皇上輕視他是因爲他出生在宸妃死後,認爲他不吉利,一旦能讓皇上改變這個觀念,想要讓他得到皇上的重視並不是什麼難事。”
在她看來,只要能改變皇上的觀念,加上裴梓辰本身的能力,一切皆有可能。
“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什麼能力改變皇上的觀念?”宮寂塵的聲音比之前冷了幾分,眼中也帶着一股子冷意。
“皇上既然這般相信鬼神之說,讓他相信裴梓辰就是天命之子,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你說是麼?”喬薴詩目前尚未有這樣的打算。
因爲她是來找噬骨香的,無意摻和到任何鬥爭之中。
但既然宮寂塵懷疑她的能力,她就有必要讓宮寂塵知道,只要是她想做的,就沒有做不到的。
“你……”宮寂塵一時無語凝噎。
還以爲她要在裴梓鈺身邊一點點幫他往上走,豈料她居然想來個一步登天!
要是她當真有玄術讓皇上相信裴梓鈺是天命之子,說不定還真會頃刻間改變裴梓鈺的命運。
“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有哪一點值得你對他這般好?”宮寂塵看不出裴梓鈺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難道他們兩個之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故事?
可她一個從鄉下來的姑娘,與皇城中不受寵的皇子,哪裡能有什麼交集?
“你幫他,不會是因爲你可憐他,認爲他與你有相似的地方吧?要認真說起來,我倒是覺得,我與你的相似之處更多。”宮寂塵不甘心地說道。
喬薴詩聽得糊塗,“督帥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特意踮起腳尖,湊到宮寂塵的耳邊,壓低聲音問道:“難不成,督帥大人想造反?若是那樣,我就能明白皇上爲何會忌憚你了。”
“如果本帥當真要造反,這江山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宮寂塵原本想湊到她耳邊,讓她將自己的話聽得更清楚一些。
哪知道她突然轉過頭來,他的薄脣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擦過。
“我之前就想說,督帥大人的嘴脣該保養一下了,有點硌人。”喬薴詩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雙笑眸看向他,眸中猶如盪漾着一汪桃花春水,看呆了他好一會兒。
此情此景,喬薴詩怎麼可能不揶揄他一句,於是她揚脣一笑,問道:“好看麼?”
“本帥見過的美人兒多了去了,你還入不了本帥的眼。”宮寂塵將目光轉移到了別處,卻依舊能感覺到那雙眸子還在看着他,讓他的心尖發燙。
“我發現了,只要你說謊,你就會自稱本帥,好似這兩個字能加深你說話的可信度一樣。”
這個定律當然不是一直實用,但今天已經被她抓到兩次了。
他之前說他不怕被人發現他們兩個人在這裡的時候,便是說的“本帥”。
可實際上,他怎麼會不怕呢?
就算他那九營督帥只是個虛名,他也怕會影響了他的一世英名,也怕會栽在她這個最臣之女手上。
“莫要自作聰明,以爲自己什麼都懂。”宮寂塵沒想到,她連這都能注意到,果真是不一般。
喬薴詩沒有再繼續和他說下去的打算,對着他揮了揮手,轉過身就要走。
宮寂塵往前輕輕跨出一步,試圖攔住她,結果沒有注意到一旁突起的石頭,被那石頭絆了一下。
他的一隻手還抓在喬薴詩的手腕上,摔倒的同時,徑直將人帶到了自己懷中。
喬薴詩撲在他懷裡,靈息香氣瞬間涌入她的鼻尖,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待到她回過神來,想要起身的時候,再次聽到了腳步聲。
這一次,腳步聲並沒有遠去,而是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走來。
聽這動靜,來的還不只是一個人。
她心頭緊張,萬一被人發現她和宮寂塵在這裡,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那可不是喬薴詩想要看到的。
她儘量蜷縮在宮寂塵懷裡,好縮小兩個人所佔的位置,不那麼引人注目。
宮寂塵下意識地伸手將她圈住,她擡眸看過來的瞬間,儘管在黑暗中並不能分辨出她眼中的情緒,卻讓他的心跳差點失去章法。
喬薴詩感覺到了他的不對,特意往他的心口貼了貼,在心裡嘲諷道:“要不是因爲你,我們也不會是如今這窘迫的情形,活該你緊張。”
“方纔明明在這裡的,怎麼會轉眼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