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麼做,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如今難道不是雪柔的病更爲重要?你卻要在這裡與大伯母斤斤計較。”勤澍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徐氏那一邊。
“斤斤計較?我可不覺得這是斤斤計較,在沒有看到那盒子裡裝着的東西之前,我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喬薴詩一臉漠然。
她的眼角眉梢都透着冷意,讓勤澍渾身發寒。
但他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就又不怕了,頤指氣使地說道:“我相信就行了。如今這喬府,是我說了算,不是你。大伯母,不必理會她。快去照顧雪柔吧。”
徐氏如釋重負,從地上爬起來快步走向馬車。
突然,她的腳下像是被什麼給絆住了,踉蹌了一步。
手中的盒子沒有拿穩,掉到了地上。
只聽“哐當”一聲,盒子裡的東西散落出來,卻並非是什麼藥材,而是一盒子的金銀首飾!
閃瞎了一衆人的眼。
“原來,這便是大伯母說的見不得光的藥材?真是受教了。”喬薴詩給過她機會,既然她不肯打開,那就只能自己來幫這個忙了。
“這……這都是我這麼多年自己攢下的。之所以不告訴你,是怕你看到了會誤會。”徐氏爲自己辯解。
喬薴詩走過去,將那顆滾到馬車下的夜明珠撿了起來,“這……也是你攢下的?我看着怎麼像是齊公子之前送給我的定情信物?難怪我找不見了,原來是被大伯母你給攢下來了?”
她的語氣裡滿是嘲諷。
“薴詩,你看錯了,這顆夜明珠與你那顆可不一樣。這是……是……”徐氏結巴了半天,試圖給這顆夜明珠編造出一個合理的來歷。
可誰都知道,這麼大的夜明珠,很是罕見,就算是在珍寶閣,也得放在上層的貨架,不是她能買得到的。
“這夜明珠我見過,就是那日齊公子送的,一模一樣!”
“就是,明明就是她偷拿了,還想帶走,居然還不承認。”
“我看啊,這徐氏拿走的東西沒一樣是她自己攢下的。你看看那簪子,多久的款式了,現在都沒人戴了。說不定是喬夫人的嫁妝或是聘禮!”
喬薴詩都沒注意到那簪子已經是舊款了,還是圍觀羣衆的眼睛雪亮。
當初喬夫人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從這裡帶走任何東西。
否則那麼多年在鄉下日子也不會過得這般悽慘。
“你們不要胡說,這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我自己攢下的,全都是我的,我的!”徐氏將掉落在地的東西重新撿到盒子裡,正要將盒子放回到馬車上,就被人制止了。
讓她意外的是,制止她的並不是喬薴詩,而是勤澍。
“勤澍,你這是什麼意思?”徐氏對他一向不客氣,見他如此,語氣自然更不友善。
“你說這些是你攢下的,可有證據?”勤澍問道。
“笑話!我拿自己的東西還要證據?好歹我也是光祿寺卿的夫人,不至於連這點首飾都沒有。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徐氏差點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若不是周圍有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她定然不會放過勤澍。
“光祿寺卿不過就是個從三品的官職罷了,一年的俸祿能有多少?可光是這個簪子,就值五百兩銀子了。你頭上戴着的所有首飾加起來都還比不上這一根簪子。”
勤澍知道,若是徐氏今日將這盒子帶走,以後他就再也見不到這裡面的東西了。
這盒子裡的首飾怎麼都得值個上萬兩,他可不能白白讓徐氏拿走。
一旁的喬福山聽到勤澍這般貶低他,眼底一片兇光,卻又不敢反駁。
畢竟,以他這光祿寺卿的身份,的確買不起那麼貴的首飾。
承認了不就是將禍水往自己身上引了?
“你!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若不是我,你根本就回不了喬府,如今倒是和我計較起這些來了!”徐氏氣得不輕。
喬薴詩之所以沒有動手,就是看出了勤澍會將東西給要回來。
他這般貪心,哪裡會讓徐氏將東西拿走?
“大伯母,只要你能拿出證據來,這些東西你便可以帶走。否則,就必須留下。”勤澍卻半點不和她講什麼情面。
只一心想要將東西留下。
徐氏只得看向喬福山,希望他能幫自己一把。
萬一喬薴詩戳破了勤澍,他們怕是真的要被攆出喬府了,不如在那之前,將這府中值錢的東西全部拿走,掏空喬府,讓喬薴詩只能擁有一個空殼。
“不管是不是你的東西,你此番是去照顧雪柔的,又不是去逃難的,何必要隨身帶着?”喬福山走到她身邊,將那盒子從她手裡拿了過來,“將東西留在府裡就是了。”
“由大伯保管好像也不太妥當,不如還是交給奶奶吧?”喬薴詩心知喬福山這麼做並非是想要將東西交出來,只是想存在自己手上。
說到底還是要吞了。
她可不想看到那樣的情況。
喬福山自是不樂意,但思來想去,還是答應了。
這麼多人看着,喬薴詩不樂意,他又如何將東西強行留下?
“你拿去放到奶奶那裡。”她並沒有自己將盒子拿走,而是給到了勤澍手上。
勤澍眼底滿是驚喜,這箱子裡的東西,夠他吃喝玩樂好久了。
“姐姐放心,我會拿去給奶奶的。”
勤澍將那盒子交到喬老夫人手上的時候,裡面的金銀珠寶已經被他換成了石頭。
他特意在盒子上上了鎖,囑咐喬老夫人不要打開,省得下人見錢眼開從裡面偷拿。
喬老夫人如今這這個孫子言聽計從,連看都沒看裡面裝了什麼,就將盒子給收起來了。
攝政侯府。
“看喬姑娘那淡然的樣子,鼠疫之事並不是真的。喬雪柔的確被老鼠咬了,但只是中了毒,只要毒解開了就沒事了。”冬琥站在書房裡,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如實稟告。
“她何必要給自己找個麻煩?”宮寂塵不是很明白。
她到底知不知道京城若是有疫病發生結果會是多嚴重?
居然輕輕鬆鬆就將鼠疫二字給說出來,就不怕自己會受到牽連嗎?
“屬下也不是很清楚喬姑娘的意圖。不過……她應該有自己的打算。”冬琥知道喬薴詩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人。
她說鼠疫絕對不是想要引起恐慌。
而且現在,不也沒什麼恐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