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寂塵被她噎住,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不少,“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想着去蒼梧山了。還能少一點煩心事。”
其實,他也不 知道自己怎麼就到了蒼梧山,當時他躺在房間裡,一心惦記着喬薴詩,擔心她會在蒼梧山出事,於是便想到蒼梧山去。
哪知道這想法居然成真了。
“我還要去找人,就不奉陪了。”喬薴詩轉身正要走出房間,忽然想起這裡是衣錦閣,於是把門打開,對着宮寂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宮寂塵走出門去,沒有再說半個字,離開了衣錦閣。
此時已然是天光大亮,他大搖大擺地走出衣錦閣,自然會引人側目。
“他不是殺了自己的大哥嗎?怎麼還能到處走?”
“昨日衙門的人去了,不是沒有能找到證據嗎?光憑着一張嘴也不能定罪吧?”
“我聽聞,攝政王府有個下人供出了麟親王,說麟親王纔是幕後黑手,府衙怕是不會再查此事了!”
宮寂塵在一旁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讓冬琥將消息散播出去,果真有用。
京城裡怕是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此事與裴文麟有關。
縱然他想躲,也躲不開了。
就是不知道裴文麟會如何應對?
宮寂塵回到攝政侯府,發現門口已經有人在等他了。
正是昨日那幾個官差。
“督帥大人,可讓我們好等啊!”
幾人看到他來,眼中露出了失望的情緒。
如果他不出現,就可以給他定個畏罪潛逃的罪名,到時候這殺人的事也可以一併扣在他頭上了。
可他卻回來了。
“不過是半夜睡不着出去散散心而已,難道你們也是半夜來的?”宮寂塵冷聲說道。
“昨日督帥大人說,要與麟親王一併受審,而今麟親王已經在府衙等候多時了,還請督帥大人不要浪費時間,快快同我們前去。”
宮寂塵聽到這消息,並沒有半分驚訝。
傳聞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裴文麟不想解決都不行。
他現在除了站出來,別無他法。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宮寂塵一夜未眠,又在蒼梧山擔驚受怕了一朝,情緒還未能完全平復下來。
但這場戲,還是有必要繼續演下去。
不能讓裴文麟失望。
宮寂塵跟着幾個官差到了府衙。
府衙之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來看熱鬧的人,見他來了,紛紛往兩旁退讓,爲他讓出一條路來。
裴文麟坐在李大人旁邊,並沒有半點自己是嫌犯的自覺。
他都如此,宮寂塵自然也一樣。
他徑直走到李大人另一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大膽嫌犯,到了公堂之上,竟然不下跪,還敢坐在本官身邊!”
有人撐腰,李大人說話自然底氣十足,對宮寂塵沒有半分顧忌。
宮寂塵鳳眸微狹,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隨後,目光落在了裴文麟身上,“那他呢?爲何可以坐着?”
“麟親王是來協助監督此案審理的,與你的身份可不同!”李大人理直氣壯地回道。
宮寂塵長嘆一口氣,“看來,方四已經被你們殺了。”
李大人渾身一僵,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幾分。
“督帥大人在沒有了解事情真相之前,還是不要胡說八道地好。方四明明活得好好的。”裴文麟說罷,揮了揮手,讓人將方四帶上來。
讓宮寂塵錯愕的是,方四不但沒有死,身上還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跡。
這可不像是裴文麟的做事風格。
他在知道方四將他供出來的時候,心裡應該就已經想好要如何解決他這個麻煩了。
縱然不會殺了他,也決然不會讓他好過。
可眼前的人……
宮寂塵盯着方四多看了兩眼,總算察覺出了不對。
他就知道,裴文麟不可能會放過方四。
“證人已到,你還打算繼續坐在這裡嗎?”李大人似乎也沒有想到方四還能出現,他原本沒底的心一下就有了底,再次用兇惡的語氣對宮寂塵說道。
宮寂塵沒有再辯駁,而是站起身來,走到了堂下。
“方四,你說說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李大人拍了一下驚堂木,嚇得那人渾身發抖。
他張了張嘴,想喲說話,可話到了嘴邊,就是發不出聲音。
“不用怕,有麟親王與本官爲你做主,他不敢拿你怎麼樣,你只管將你知道的說出來就行了。”李大人當然知道他緊張不是因爲宮寂塵。
但他得讓別人以爲是樣。
這樣就更不會有人相信宮寂塵說的話了。
“奴才……奴才被三少爺威脅,給大少爺的藥裡下毒,這……這是三少爺那日交給奴才的毒藥。”他哆哆嗦嗦地說完,又哆哆嗦嗦地拿出了一個瓷瓶兒來。
官差將瓷瓶兒拿給李大人查驗,同時呈上了另一個證據:“這是卑職在宮寂塵的房間裡搜出來的裝着毒藥的瓷瓶兒,與這瓷瓶兒一模一樣。”
李大人點了點頭,“的確是一樣。宮寂塵,人證物證俱在,你可還有話說?”
“物證倒是在了,雖然不能證明是從我的房間裡搜出來的,但起碼有。但人證,從何說起?”宮寂塵一臉的漫不經心,好像正被審問要定殺人罪的不是他一樣。
“人證就在你身邊,他方纔說的話,在場的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你還不承認?”李大人諷刺一笑。
他實在是不知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怎麼還能如此淡定。
若是換作別人,此事已經跪在地上求饒了。
“他方纔說的話,我的確聽得一清二楚,但我想知道的是,有誰可以證明,他是方四?是攝政侯府的人?”耍無賴這種事,也不是隻有他們會。
宮寂塵也一樣會。
“我看你是糊塗了吧?難道你以爲,現在不承認他是攝政王府的人,就能洗脫你的罪名?攝政侯府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真當他們全部都會爲了你說謊嗎?”李大人一臉嘲諷。
他方纔還以爲宮寂塵能有多厲害,結果卻只說了這麼一句。
簡直是可笑至極!
“他們自然不會爲了我說謊,但是……他是不是方四,你們心中應該比我更清楚。”宮寂塵說着,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扯下了他臉上的人皮。
那張人皮散發着血腥味道,不用多想就知道,定然是從方四的臉上硬生生給剝下來的。
圍觀的人看到這場景,嚇得不輕,紛紛往後退去。
“你們可看仔細了,他……是方四嗎?”宮寂塵的目光落在裴文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