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赤翎果真會讀心術。如今他法力受限,所以並未能將她的心思讀個通透,只是抓住了這個重點。
但也已經足夠讓喬薴詩震驚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如果你不相信我,爲何會停下腳步?”赤翎的聲音裡帶着笑意。
嘲諷的笑意。和之前如出一轍。
喬薴詩很想轉身就走。
可眼前的人,連紫竹村什麼時候會遭難都知道,說不定真的知道噬骨香的下落。
如果能套路他說出來,能爲她節約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但問題是,赤翎哪裡是她輕易能套路得了的?
說不定最後被套路的會是自己。
那就得不償失了。
“縱然你知道,我也不會幫你。”喬薴詩轉過身,和宮寂塵一起離開。
從結界裡出來,二人皆是長舒一口氣。
“我還以爲,你會受他蠱惑留下來。還好你沒有那麼做。”宮寂塵不會承認,他緊張得手心裡都是汗。
“我可沒有那麼蠢。縱然他知道,我也不敢從他那裡得到答案。他可是天帝的眼中釘。”她得是有多嫌自己的命長才敢與天帝叫板?
師父讓她找噬骨香,找不到就算了,回去頂多被師父責罵幾句。
可一旦她與赤翎有了牽扯,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我不是不想從他那裡得到答案,而是不敢和不能。”喬薴詩嘆了口氣。
如果那不是赤翎而是別的人,她也就不會這麼果斷地拒絕了。
“他爲何會對林霜下那麼重的手?林霜難道不是他現在唯一一個能召喚的人嗎?不該物盡其用?”宮寂塵不太明白赤翎的想法。
“物盡其用?那也得看她是不是真的有利用價值吧?她對赤翎來說,可沒有半點利用價值。這也就罷了,她還一次又一次從赤翎那裡撈好處,我若是赤翎,怕是早就動了殺心。”
赤翎之所以會將天機泄露給她,就是希望她能想辦法取下鎖鏈上的符咒。
可林霜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解決麻煩。
以赤翎的性子,能忍她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宮寂塵問道。
“如果我們沒能闖進去,林霜這次必死無疑。但現在不好說了。畢竟我得罪了赤翎,難免他會生氣,利用林霜對付我,所以,接下來我們要更加小心。先查明案情,看看能不能用真相讓秦坤再也無法翻身。”
秦坤和林霜身上有竹心的內丹,他們一旦出事,竹心也會跟着遭殃。
除非能想辦法讓他們將竹心的內丹給吐出來。
方纔在山洞裡的時候,喬薴詩便想着從林霜身上拿走內丹,可一直沒有能尋到合適的機會,赤翎又步步緊逼,她只能作罷。
反正赤翎如今只有林霜這一個幫手,他雖對林霜下了狠手,但終究會留着她這條命繼續爲他做事。
所以她不擔心以後沒有與林霜再見的機會。
“秦坤處心積慮地陷害知府,就是想取而代之。如果我們能查明真相,不但能還知府一個清白,還能將秦坤繩之以法,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不失爲一舉兩得之法。”
宮寂塵也覺得這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
就是不知道竹心會不會同意。
畢竟她報仇心切。
“我已經讓阿蔓去知府的府上查找線索了,明天一早,我們也去死者家中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傍晚時分,秦坤就已經讓人前行將孫氏和她那一衆親戚趕走了。
回到客棧,二人才進入房間,小二就又送了一桶熱氣騰騰的水來,還不忘囑咐他們悠着點,千萬別驚擾了別的客人。
喬薴詩氣得不行,卻又不好反駁。
只得將這口氣忍下來。
待到小二走後,她輕輕推了宮寂塵一把,“今天換你洗。”
宮寂塵也沒有客氣,當即脫下衣服扔到了一旁。
喬薴詩也不是沒有見過他的身子,但這也不妨礙她多看兩眼。
而後才躲到屏風後面去。
“你慢慢洗,不用着急。”她希望宮寂塵洗澡的時間越長越好。
這樣她才能在月窟裡待久一點。
喬薴詩回到月窟,幾乎將裡頭的瓊漿玉露喝了個乾淨,才躺下來。
心中還有幾分抹不去的擔憂。
她得罪了赤翎。
如果赤翎永遠被關在百鬼淵裡出不來還好。
萬一他哪一天出來了,第一個倒黴的恐怕就是她。
她猶豫着,要不要給天帝打個小報告,告知他這個情況。
但又怕會被赤翎報復得更慘。
思來想去,喬薴詩還是給她的師父傳了個信兒,讓他老人家代自己到天帝面前提一提赤翎。
裝作無意間提到,算是給天帝一個警醒,讓他不要忘了百鬼淵裡還有個宿敵。
很快,喬薴詩就收到了師父的回信,說他這兩日就會去見天帝,旁敲側擊給他一個提醒。
她的心這纔算是放下來。
因爲秦府的事,喬薴詩將自己此行的目的都搞忘了,沒能打聽伽藍寺的消息。
所以第二日一早,她就出了客棧,逢人便問有沒有誰知曉伽藍寺的僧人去了何處,她說她是來尋親的,自己的哥哥原本在伽藍寺出家,如今來找卻是已經找不到了。
她哭得梨花帶雨,看着要多傷心有多傷心,自然輕易得了同情。
衆人紛紛圍攏過來安慰她,卻無一人能告訴她答案。
“姑娘可是要找伽藍寺的人?”終於,有一個人上前來詢問。
喬薴詩滿心歡喜地看向他,“你知道他們去了何處?”
那人點了點頭,而後冷冰冰地說道:“死了。全部都死了。”
喬薴詩聽得一怔。伽藍寺雖是廢墟,但她並不曾感覺到半點怨氣。
如果那裡死了那麼多人,或多或少會有怨氣存在。
“不是死了,而是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前一日還好好的,可第二天早上,那裡就空無一人,過了不久連房子都塌了。這才變成如今的模樣。”
另一個人站出來反駁。
“老伯,你是如何知道的?”喬薴詩打聽了一圈也無人知曉。
這時候卻突然冒出來兩個聲稱知道此事的人,她心中自然會有所懷疑。
他們莫不是故意來擾亂她視線的?
“我原本就住在伽藍寺旁邊,日日聽着裡面的鐘聲,還有講經的聲音。可那一日,卻什麼也沒有聽到,於是我特意去看了一眼,發現伽藍寺已經空無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