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麟到這時候還不忘威脅她,正是我們的機會。如果我們能將她弟弟救出來,或許她會反過來幫我們的忙。”
宮寂塵覺得,或許他們可以策反阿芙,讓她站在自己這邊,好好算計裴文麟一通。
“你覺得,她能幫上什麼忙?按着你之前的預想,我們只要解決了爲裴文麟出主意的人,對付他也就容易多了。一個從未被他放在心上的人,能有什麼用?”
連裴文麟自己都不在意的人,喬薴詩並不認爲有什麼用處。
說不定到時候反而會弄巧成拙。
“也是。她在裴文麟心中沒有半點地位,又怎麼可能會知道裴文麟任何秘密?從她那裡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倒不如按着之前的計劃來。
“告訴我,我弟弟是不是已經死了?”阿芙發現,長命鎖的紋路里有血跡,繩索也不是之前那一根了。
她猜想,她弟弟已經被裴文麟殺了,這長命鎖,是從他的屍首上取下來的。
他讓人擦乾了上面的血跡,又換了一根繩索,以此來威脅她。
拿一個死人威脅她,真像是裴文麟能做出的事。
阿芙大笑幾聲,笑得淒涼悲慘,而後她大聲喊道:“我要見督帥大人!”
難得她主動提出這一點,宮寂塵自然要滿足她的心願,很快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你找本帥,有什麼事?”
“我想告訴你裴文麟的秘密。”
阿芙彷彿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臉色慘白,就連眼神都有幾分渙散。
“你能知道他什麼秘密?”宮寂塵對她並不抱什麼希望。
她能知道什麼秘密?頂多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與你想的一樣,所以對我並沒有什麼防備,也正是因爲如此,我纔會發現,他與賢王有往來。”阿芙並不在意宮寂塵略帶輕蔑的語氣。
畢竟她在裴文麟眼中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
又哪裡會知道什麼重要的事?
但偏偏是因爲這樣,她纔在無意見發現了裴文麟最大的秘密。
“賢王?你說的可是三年前造反,被攝政侯重傷之後下落不明的賢王?”宮寂塵自然記得三年前那場轟動一時的叛亂。
賢王舉兵造反,自以爲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卻沒有想到攝政侯早就已經察覺了他的動作,所以他還沒有來得及帶着自己的將士攻入京城,就被攝政侯重傷。
攝政侯原本想活捉了他審問,因此沒有下死手,卻不料這樣一來反而給了他逃走的機會。
賢王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同他手中的三千死士。
無論皇上如何搜尋,三年來均不見任何消息。
“正是他。三年來,他並沒有離開京城,而是一直蟄伏在這裡,繼續等待時機。不過,他等的不是謀反的時機,而是報仇的時機。他要殺了攝政侯,裴文麟也想借着除掉攝政侯一事向皇上邀功,好讓皇上封他爲太子,於是便與他聯手。”
阿芙說到最後一句,已然氣若游絲。
血從她的嘴角涌了出來。
“他與賢王時常會在……在……”阿芙吐出一口血來,倒在了地上。
宮寂塵鬱悶不已。
明明馬上就要將最重要的消息說出來了,居然在這時候死了。
“她怎麼會中毒?”喬薴詩覺得奇怪,裴文麟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殺阿芙,難道她是自殺?
“就算是要死,也得先將話說清楚了再死吧?如今這算是怎麼回事?”宮寂塵還以爲能從她這裡得到更多的線索。
可她卻在關鍵的時候死了。
他不但被懷疑,是故意被抓的那個人動的手腳。
可等他轉過頭去才發現,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死了。
“是阿芙殺了他。”喬薴詩之前就注意到了阿芙的動作,但她沒想到阿芙是在殺人。
“放心,阿芙要說的話,我會讓她告訴你的。”喬薴詩取下簪子,在虛空中輕輕一劃,攔住了地府的人,“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他們跟你走。”
地府的人曾看到喬薴詩與閻王討價還價,閻王還讓她三分,也就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喬薴詩轉身看向已經成爲遊魂的阿芙,“方纔你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裴文麟與賢王時常在何處會面?”
阿芙錯愕地看着喬薴詩,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卻發現自己的手從她身上穿了過去,“你……我……”
她轉過頭,發現了自己的屍首,苦笑了一下,“他給我的,果然是致命的毒藥。他說得那麼好聽,說他會照顧我一生一世,只要我吃下他給的藥,醒來之後就會在他身邊。哈哈哈,真是可笑。我居然會信。”
阿芙這一生最後想再信裴文麟一次,卻丟了性命。
“我可以爲你報仇,只要你說出裴文麟和賢王見面的地。”喬薴詩知道她心中有多恨,她必然不會讓裴文麟好過。
“鏡湖。鏡湖上有一艘畫舫,裴文麟常在那裡同賢王會面。幫我殺了他,我就在忘川旁邊等着。等到他,我就走。”阿芙說罷,跟着地府的人消失在喬薴詩眼前。
“這下不生氣了吧?”喬薴詩擡眸看向宮寂塵。
後者冷哼一聲,說道:“知道了又如何?鏡湖上的畫舫多如牛毛,縱然你看着他上了哪一個,想要跟隨他追蹤到賢王,怕是比登天還難。”
那個裴文麟背後爲他出謀劃策的人,多半就是賢王。
還以爲他早就已經因爲重傷死了,沒想到他一直躲在京城,還想着找攝政侯報仇。
“你可要提醒你爹一句?”喬薴詩問道。
“當然。憑着我的能力,如何對付賢王?他是這世上最瞭解賢王的人,只要他出手,賢王就無處可藏。”宮寂塵回答。
喬薴詩對這個答案頗爲意外,“難得你這麼謙虛。”
宮寂塵讓人處理了阿芙和另一個人的屍首,同喬薴詩一道離開。
才走出九營督帥府,就遇見了裴文麟。
他的眼底滿是怒火,看來是已經知道大牢裡發生的事了。
宮寂塵裝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俯身行禮,“麟親王來此,可是有什麼事?”
喬薴詩也跟着福了福身,但並沒有半點行禮的樣子,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聽聞你帶回來一個女人,差點被劫走了。如今她在何處?”
喬薴詩和宮寂塵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眼中有同一個問題:裴文麟明知故問,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