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涌的浪擊打在她身上,如斧頭一般,讓她疼得皺眉。
好好的,怎麼會起這麼大的風浪?
顯然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喬薴詩捏起手指,還未念訣,又一個浪頭打在了她身上。
她被擊落在水面,沉了下去。
水草從四面八方涌來,纏住了她的身子,想要將她困在這裡。
喬薴詩深知,她這身子不能在水下停留太長時間,只能拼命掙扎。
可她越是掙扎,水草就纏得越緊。
就在她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一個身影忽然到了她身邊,揮劍斬斷了水草,一把將她抱住,帶上了岸。
喬薴詩趴在岸邊大口喘氣,吐出好幾口水,才覺得舒服了些。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會知我在這裡?”
兩個人同時開口。
“我不知道是你,只是想要救人。這湖面上忽然就起了風浪,很多人來不及反應,就被掀翻在水裡,我已經救了好幾個。沒想到這次救起的是你。”
宮寂塵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巧合。
他只是單純地想要救人而已。
喬薴詩出現在這裡,可是因爲……擔心他?
“這風浪來得奇怪,怕是有什麼東西在暗中作祟。更像是針對我的。”如果不是針對她,又怎麼會有那麼多水草纏住她讓她無法脫身?
喬薴詩轉過頭,看到了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
宮寂塵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也發現了那個不速之客。
“他如今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就算是爲了對付你,也不該做出這般傷害無辜的事。你的畫舫上可有別的人?”宮寂塵擔心她畫舫上的其餘人會受到牽連,轉過身想要繼續救人。
“我……沒有在畫舫上。剛到這裡就看到湖面上起了風浪,我擔心……”
“擔心我?”
喬薴詩說到那幾個字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宮寂塵卻將她的話給接了過去。
因爲他不知道,除了擔心他,她還能擔心誰。
她會到這裡來,不就是知道他在這裡嗎?
“我是擔心無辜的人遇難,想要救人,你別這般自作多情。”喬薴詩想不明白,駱瑞生要動手,爲何不等她上了畫舫?
他就這麼篤定她看到風浪跑到湖面上去?
他這麼做,不會是爲了試探吧?
“我先去看看是不是還有沒被救上來的人。”宮寂塵輕咳了一聲化解尷尬,而後轉身跳入水中。
喬薴詩查看了一下身上的傷痕。
水草留下的勒痕極深,如果不是宮寂塵及時出現,她怕是凶多吉少。
她上岸之後,湖面就平靜了許多,落水的人也一一被救上來了。
宮寂塵下去搜尋了一番,並沒有看到有人溺水,鬆了口氣,回到了她身邊。
“你可有發現賢王的畫舫?”喬薴詩想起了他到這裡來的目的。
在湖面上待了這麼久,也該有點發現吧?
宮寂塵卻搖了搖頭,“你是不知道,這湖面上有十來艘一模一樣的畫舫,我很難一一查證。一旦我有任何輕舉妄動,就會被人發現。我只能暗中觀察那些畫舫的不同。”
他剛剛正好看到一艘畫舫與其他的有細微差別,想要近距離查看,結果突然起了風浪。
風浪將畫舫掀翻,怕是那一點細微的差別也不復存在了。
想要找到那畫舫更難了。
“盯着裴文麟不就成了?他總是會來這裡見賢王的。到時候他上哪一艘畫舫,賢王就在那一艘畫舫,不是麼?”喬薴詩心想,與其這般漫無目的地找,還不如等裴文麟主動現身。
到時候想要找到賢王不是很容易的事麼?
“那十來艘畫舫,不但一樣,還可以首尾相連。就算我們親眼看到裴文麟上了其中一艘畫舫,你也不能肯定他最後留在了那一艘裡頭。打草驚蛇,只會讓我們更加被動。”宮寂塵當然也希望事情可以這般簡單。
但他們面對的可是賢王,哪裡有那麼容易解決?
“你可有和你爹提起賢王還活着的事?”喬薴詩看了一眼湖面上的畫舫,發現宮寂塵所言非虛,的確有很多看着一模一樣的畫舫,從表面上看不出半點差別。
貿然行動,的確會打草驚蛇,得不到半點好處。
這賢王,真是隻老狐狸。
“他說,當初賢王身受重傷,除非是有神醫在世,不然他不可能還活着。”宮寂塵還以爲能從攝政侯那裡得到什麼對付賢王的好主意。
結果卻被他用這樣一句話給打發了。
“是他不想承認吧。如果賢王沒死,他會成爲京城的笑話。所以他自然不會當着你的面承認。不過我想,他暗地裡會有動作的。說不定我們可以等他動手。”喬薴詩知道攝政侯是個多高傲的人。
賢王是他此生的死敵,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讓死敵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還給了他回來報仇的機會。
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到賢王,殺了他。
“只怕如今的賢王,比之前難對付得多,就連我爹也不是他的對手。過分輕敵只會讓他吃虧。”宮寂塵嘆了口氣。
他並不想讓攝政侯出手,而是想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不如,你和你爹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是你不能解決此問題,他再出手也不遲。你不必在他面前點破是什麼事,只告訴他這一點就行了。”
不管怎麼着,還是得爲賢王保住這點面子。
宮寂塵點了點頭,“眼下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一個月的時間,我一定要抓到賢王的狐狸尾巴,還有他那三千死士。”
如果不解決了那三千死士,以後怕是會難有安寧。
“擒賊先擒王。你殺了賢王,那三千死士的心也就散了。再說,我不信那三千個人當真將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
能有幾個人將他當成自己的命就不容易了。
哪裡能同時讓三千個人爲他賣命?
他一死,人心也就散了。
“駱瑞生如今變得越發喪心病狂,你以後可要小心。”宮寂塵發現,駱瑞生變得比之前厲害了不少。
按理說,喬薴詩從他身上拿走了那樣東西,應該會削弱他的能力纔對。
爲何他反而變得更厲害了?
“他身上的怨氣消失不見了。我想,他應該是練了什麼邪魔的功夫,能將怨氣爲自己所用了。以後想要對付他,怕是更難了。再加上那個妖僧……”
喬薴詩後悔在師父面前說得那般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