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中很是好奇，但喬薴詩也不敢擡頭去看。
萬一被皇上看到，她可沒有辦法解釋清楚。
裴文麟匆匆離開，從始至終沒有往這邊看一眼。
他並沒有發現，他方纔的舉動已經被皇上看在了眼裡。
而皇上則是憤然離開，看上去很是生氣。
他身邊的人邁着細碎的步子追上去，在他耳邊說着勸慰的話語。
“皇上身邊的人，是誰？”喬薴詩記得後宮裡她所見過的妃嬪的聲音，這一個並不在她的印象之中。
“皇上的新寵，梅嬪。”宮寂塵回答。
“她與你，是什麼關係？”喬薴詩並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問這個問題。
等待他回答的時候，她甚至還有幾分緊張。
想想看，那女子是皇上的新寵，還願意爲他做事，可見他們兩個的關係非同一般。
“爲何要問這個？”宮寂塵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好奇她爲何想知道這一點。
“不過是擔心而已。後宮裡的人，可不值得信任。除非你對她的來歷分外瞭解。”喬薴詩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一點你可以儘管放心。我與她一同長大。她是這世上我最能夠信任的幾個人之一。”宮寂塵回答。
喬薴詩眉心微皺，一同長大？那就是青梅竹馬了？
感情應該很是深厚吧？
“皇上發現他與裴文麟有往來，應該很快就會動手除掉他。不過，他應該也會很快找個新的眼線來這裡盯着你。”
喬薴詩深知，皇上不可能不在宮寂塵身邊放一個人。
攝政侯府無法讓人盯着，就只能盯着他了。
“無妨。這九營督帥原本就只是個虛職，掀不起什麼風浪。他縱然在我身邊留十個人，對我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你就不怕他故意栽贓陷害？如果這次一切按着裴文麟的計劃來，縱然皇上識破，也不會插手。他會等到解決掉你和攝政侯之後，再對付裴文麟。”
可惜，裴文麟那點小伎倆，一早就被她給識破了。
“無妨，我無所謂。大不了就辭了這官職回去當我的小侯爺，豈不是更加自在？比起放我走，他肯定更想讓我留在這裡。”
對皇上來說，將自己忌憚的人留在身邊，好過放任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我幫了你的忙，你還沒有說，你打算如何謝我。”一個聲音在二人面前響起。
喬薴詩看了一眼裙襬，確定眼前這人就是宮寂塵那青梅竹馬。
梅嬪眼中似乎看不到她，只專心致志地看着她身旁的人。
“你想讓我如何謝你？”宮寂塵輕笑着說道。
“很簡單，只要你將我想要的東西給我就行了，那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吧？”梅嬪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我和你說過，那東西很危險……”
“怕什麼？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我就該什麼都不怕。難道你不想看到我成爲寵冠後宮的人？”
宮寂塵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他垂下頭，並沒有回答。
“罷了，我就不該指望你。下次不必再來找我了，除非你拿出誠意來，否則不要麻煩我。”梅嬪轉過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宮寂塵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一下。
“她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喬薴詩忍不住問了一句。
梅嬪想要寵冠後宮，卻得先從他這裡得到一樣東西。
她很好奇，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
“與你無關。”結果宮寂塵只扔給她淡漠的四個字。
喬薴詩也沒有再多問，站起身來，往前走去。
宮寂塵並沒有跟上來，而是去往了梅嬪離開的方向。
果真是有話當真他的面不好說，得等她走了再去。
喬薴詩看到不遠處有一株快要盛開的曇花，一時來了興致，走了過去。
曇花一現，只爲韋陀。
韋陀已然忘記了所有的前塵往事，但曇花卻依舊爲他綻放。
那是喬薴詩第一次覺得天帝這般不近人情。
曇花不過是喜歡上日日爲她澆水的人，他卻半點不能容忍，不但懲罰曇花一年只能綻放一瞬，還讓那人忘了一切，出家爲僧。
實在是可惡！
喬薴詩也曾想帶她去見她深愛之人，可她卻說，既然他已經忘了，她也就不打擾了。
想到這裡，喬薴詩的手指不由得掐到了曇花的花莖上，罵道：“你怎麼就那麼傻？”
明明已經因爲仙凡相戀受到了嚴厲的懲罰，卻還要緊緊抓着那一瞬的機會不肯放棄。
爲什麼就不肯和韋陀一樣忘記一切，也就不會這般痛苦了！
“曇花一年就開這一次，你怎麼忍心在這個時候掐斷它？”
喬薴詩太過生氣，連自己身邊何時多了一個人都不知道。
“還不是因爲她不爭氣？如果她好生認錯，或是選擇和韋陀一樣忘了一切，也就不會一年只能開一次了。”
喬薴詩的手鬆開花莖，臉上還有幾分不悅。
“那不過就是傳說而已，你也相信？”裴梓鈺從不信傳說，但看她樣子，似是對那神話深信不疑，不由想笑。
“爲何不信？曇花就是太傻，她原本也可以和韋陀一樣薄情的，可她偏偏不肯死心，還期待着有一日韋陀能再想起她。”
喬薴詩嗤笑一聲。
有天帝插手，她與韋陀，永遠也不可能會在一起。
可她偏偏不肯服輸。
“你說得好像你認識曇花仙一樣。”裴梓鈺也不知她爲何會這般憤怒，好似她認識曇花仙一般。
可就算當真與偶曇花仙，也不會是她能認得的吧？
“九皇子大晚上出現在這裡，也是爲了曇花？”喬薴詩看了一眼御花園，此時已然夜深，除了巡邏的侍衛，御花園裡很難再見到別的人。
“不如你先告訴我，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裴梓鈺並非是爲了曇花而來，但他心中清楚，喬薴詩也不是爲了曇花而來。
“你是要聽實話還是謊話？”喬薴詩眨巴着眼睛，笑着問道。
裴梓鈺看着她那雙眼睛，一時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過了半晌才問道：“自然是想聽真話了。”
“我是來九營督帥府協助督帥辦案的。前兩日抓了個人，似是與麟親王有什麼關聯。可她什麼都沒有說，就死了，實在是可惜。”喬薴詩嘆了口氣。
“你與督帥似乎很是熟稔。聽聞你就要嫁人了，就不怕會有人誤會你與督帥的關係？”裴梓鈺這個問題讓喬薴詩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