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都陰沉了下來。
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去了山的那頭，餘下的光不知道太陽的餘暉還是血色染紅。
只見一道白光夾雜着青色狠狠劈裂了天空，這漫天的血色像是被這道光給攪的七零八落，破碎消散了。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石臺被一道裂紋從頭分開了，石塊四濺，有的成了粉末飄散了，霧濛濛的掩映着那方的土地。
原本在臺上的兩個人，像是一開始那樣遙相對視着，時空好像就在這一刻發生了重疊。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和一開始完全不同。
衆人只見那白衣身影，從左肩慢慢出現了一道紅線，接着一點一點的向下延伸，直到腰部。
這道紅線向後慢慢的擴散，整個上身的白衣都被染得斑駁。
靡書一動不動，但是終於露出了些許別的神色，瞳孔增大，然後精氣神慢慢的擴散，接着眼神之中就變成了一片空茫。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變得如此慘烈。
他們竟然真的能活下來！
歐陽笑睜開了眼睛，剛纔那一陣金光你讓他在一瞬間失去了視覺，此時他默默地看着臺上的情景，眼中有着光華不斷涌動。
歐陽笑一攤手，非常無所謂的動了動，好像有些疑惑的模樣，“不然呢？”
而是一個奇蹟。
“果然很精彩。”
茫茫然地回頭望去，歐陽笑站了起來，滿臉的笑意，彷彿根本就沒有看見石臺之上那個已經被分離成兩半兒的人。
歐陽笑笑得是意味深長，回頭看了看旁邊那被綁住的三十個人，“願賭服輸，他們是你們的了。”
不敢觸碰，也不敢戳破。
“啪啪啪——”
好像有着特殊的能力，能夠吸收旁人的靈魂。
手指微微一動，三十道細細的金光回到了他的手中，還沒等正道中的這些人做些反應，這三十個人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向他們跑去。
只聽見在他旁邊，人快速跑動刮起來的風，他像是傻了一樣站立在原地，聽見了遠遠的一聲呼喊。
與之前的勝利不同，場內是一片啞然。
蕭遠山收了劍，怔怔的站在山壁之下，看着躺倒在地上的人。
已經不知道是誰喃喃了一聲，恐慌的情緒在衆人心中蔓延着。
原本那個屹立着的白色人影，從左肩到腰腹，被斜着切成了兩半。
剛纔臺上發生的奇蹟，已經讓他沒有心思在假裝成另外一副模樣了。
感覺到山壁上傳來的奇蹟，他微合了眼眸，把注意力又移回到了眼前。
彭——
看樣子已經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了。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他們的心頭。
靡書倒在灰塵中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明顯的不可置信，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敗。
扭頭離開，衣角勾起，周圍的人也沒什麼反應，只看見一個黑袍從石臺之上快速的跑了下來，加入他們所有人中。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輕輕的摩擦着，像是木頭相互碰撞之後的聲音。
歐陽笑看着他們像是回巢的乳燕一般迫不及待，輕輕的笑了笑。
冷風、媚兒、羽斐、寧慈也全都在這石臺之上，站的略遠，所有人都沒有去觸碰那個剛剛恢復了一絲生機的人。
他們爲了讓他遵守諾言，還立下了天道誓言，如今對方遵守諾言把人還給他們，他們還想怎麼樣呢？
衆人有些啞然，對呀，不然呢？
他們已經無暇顧及這個奇蹟發生的緣由，唯有慶幸。
一個大的爆發，金光盛的刺眼。
他們該怎麼辦？
“這些紅霧，沒有消失嗎……”
他還活着對嗎？
沒有在旁邊的人這才相信，這並不是什麼夢。
就連歐陽笑也要爲剛纔的強光而退步，更何談在身前那些與他對峙的人呢？
“把他們都帶回去吧。”歐陽笑淡淡的說道。
這黑袍也算是個熟人，就是歐陽笑當時從羽斐手中救下來的男人。
燕子是誰？
真的……有這麼容易嗎？
底下人的交涉並不能夠影響站在擂臺之上的幾個人。
突然，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周圍人迫切的心情，這金光的顏色越來越深，整個人像是銅鑄的一樣。
像是隔着層層的雲霧，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但是到現在，無論他相不相信自己已經失敗的這個事實，他都已經沒有第二個機會了。
“燕子——”
這無所謂的態度讓衆人看得一愣，他竟然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交出來了？
那他浪費這麼大的勁，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究竟是爲的什麼？
紅色的霧氣還在侵蝕着他們，從內而外感受到的窒息般的沉悶，讓他們不禁悶哼出聲。
蕭遠山怔怔地看着，直到這金色的光刺的他流出了眼淚，光去之後，眼前是一片白茫茫。
誰能想到他們真的能夠活下來呢？
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像是已經受盡了磋磨，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劫後餘生，甚至還有着不可置信。
他還活着？
盛大的光芒消失之後，燕子楠的身影又重新的顯現了出來，依舊是那一身被鮮血染紅了的衣服，但是氣息平穩。
甚至讓人覺得，這是他在這一天笑的最開心的時候。
沒有一個人歡呼雀躍，他們依舊承受着那血霧侵蝕心脈的痛苦。
沒看出些什麼別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空氣之中紅色的霧氣好像越來越濃郁了。
強光刺的他，短暫的失去了視覺。
慶幸這個奇蹟發生在他們的朋友身上。
茫然的情緒出現在每個人的心中。
已經不能說是驚喜了，每個人都像是沉浸在夢中。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燕子楠並沒有醒過來，但是已經知足了。
那微弱的金光，一直在持續的閃爍着，一點一點的跳動，像是一個夢。
他匯入到歐陽笑身後的那羣人中之後，他們就像潮水一般的散去了。
就在他們全然離去之後，正道中人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只聽見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猛然間傳來了一聲爆炸聲。
有着溼乎乎的東西從天上飄落。
用手一摸，是血。
也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