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自己的裝備,武器,弓,箭,皮甲等全部放在左邊的架子上,右邊就是你們睡覺的地方!”李進大聲道。
馮耀左右看了下,這間營房並不大,三丈左右,左邊的裝備架上中下三層,要放下所有人的裝備行李倒還是綽綽有餘,但是右邊看過來看過去,只有一個土炕,炕上鋪着一牀草蓆,兩個粗布的草色棉被,怎麼也不像是能睡下十個人的樣子。
“還愣着幹嗎?還不快行動!”李進喝道。
十個人連忙手忙腳亂的,取下背上的長弓及腰間的箭筒,都想要搶佔中間的一層,馮耀輕輕一笑,下面兩層對他來說根本不合適,“個子高就是有好處!這最上一層纔是最適合我的。”取下背上長弓,盾牌,還有腰上長劍和箭筒,一一放在最上層擺好。
本來還在和周倉爭搶中間一層地盤的熊繡,發現馮耀把裝備放在最上層,不服氣的輕哼了一聲,也放棄搶佔中層,把裝備放在了上層,不多時,衆人的裝備全部安放整齊,但是接下來,都不知該怎麼辦纔好,多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戴陵和熊繡的身上。
戴陵身高將近九尺,肌肉壯實,一個人的個頭幾乎頂下兩個人了,再加上一個橫着都差不多比上身高的熊繡,而且馮耀,周倉兩人身高也是八尺左右,這麼一個小小的炕能睡得下嗎?
“什長!屬下有個疑問?”馮耀看了一眼熊繡,開口道。
“馮伍長,有事就說吧!”李進道。
“什長,這個炕睡十個人是不是太小了點吧?”馮耀小心的問道。
“每個什都是一樣的,沒地方就只能睡地上!”李進道。
得到李進的肯定的回答,馮耀幾人都有些不敢相信,這炕真的能睡下十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確定了這是真的後,首先想到的問題就是,既然沒得選了,必須要十個人擠一個炕,那當然是誰都想搶佔炕頭的位置了,現在還是正月,晚上的氣溫比較低,而炕頭則是整個炕上最暖和的地方。
搶!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往炕上爬去,都想搶佔炕頭的位置,但是不巧,馮耀這一伍的人排在靠炕尾的一邊。熊繡得意的一屁股坐在炕頭的位置,然後用挑釁的眼神看着馮耀,他不信馮耀能當着什長的面公然和他起爭鬥。
馮耀見炕頭被搶了,也不想太多事,便隨便找了個位置,但是戴陵,周倉兩人都是直腸子,哪能讓炕頭被別人佔走,發聲喊,幾下將靠前的熊繡手下甩開,和熊繡爭奪炕的位置,其餘幾個個頭小的士卒也不敢惹他們三人,只能到炕尾揀一處位置安身。
戴陵比熊繡力大一點,扳住熊繡的頭,想將熊繡拖到後來來,但是熊繡卻用雙手死死的摳住炕沿,憑臉憋得通紅也不肯鬆手。
“肥熊,快快鬆手,不然我使力了啊!”戴陵威脅道。
熊繡喘一口氣,憋着氣斷斷續續的低聲吼道:“休想,打死我也絕不讓開!是我先佔的位置!”
戴陵見熊繡不放手,便稍一用力,只聽熊繡叫道:“什長!快救命啊!他想掐死我!”
“鬧夠了沒有!還不給我住手!”李進怒喝道。
李進此時早已經被幾人氣得鼻子都差點歪了,雖然事先曹軍侯有過囑咐,他要提防雙方之間發生爭鬥,但是沒想到這幫少年兵崽子們如此難帶!白天編隊時雙方也只是偶爾瞪瞪眼啥的,沒想到這一回到營房,就鬥起來了,而且還僅僅只是因爲一張炕!這以後要是打起仗來了,這還如何了得。
李進同時也有些不明白,爲何曹性明知這兩隊人不和,還要將他們安排在同一個什中。
什長髮話,誰敢不聽啊,戴陵只得鬆開熊繡,熊繡哼哼着,揉搓着被戴陵勒得生痛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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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夠了的話,現在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睡哪?是要我睡到地上嗎?”李進怒道。
啥?什長也要擠在這個炕上?
不但馮耀,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這炕本來就擠得不行了,什長竟然也是睡這!但是什長睡這的話,肯定是要睡最好的地方了,那就是炕頭,這屋裡屬什長最大了,什長可是掌控着十個人的小命的,要是得罪了,隨便找個罪名,這腦袋就要搬家了!
除了熊繡外,包括什長李進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炕頭。
“我,我,我……。”熊繡想要將炕頭讓出,便使勁擠了擠,想將戴陵擠後面點,好空出炕頭來,擠了幾下發現根本擠不動,不敢再拖延,只得灰頭土臉的從炕上跳了下來,一臉無辜的站在一邊。
“還有你!大個頭,罰你們兩人給我連睡一個月炕尾!”李進道。
戴陵也只好下來,同熊繡一起擠在炕尾。
一張土炕十一人,擠擠還真的睡下了,不過幾乎都是前胸貼後背,想要翻個身都十分的吃力。
雖然躺下了,馮耀卻沒有睡意,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很多事也完全的顛覆以馮耀原有的認知,但是不管怎麼樣,既來之,則安之,只有儘快學會適應這個亂世,纔有可能生存下去。
正躺着胡思亂想,突然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忍了一會,肚子裡開始咕嚕直響,疼痛難忍,便起來說道:“什長!我肚子痛,要上茅房!”
李進坐起來,問道:“真的?”,看了看馮耀,便說道,那你快去快回吧,不要亂跑,要是亂跑違了軍紀,我也救不了你!”
馮耀點頭道:“放心吧,我只是上茅房,馬上就回來!”
馮耀剛下炕,周倉也坐了起來,道:“什長,我也肚子痛,要上茅房!”
“那你倆快去吧,不過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儘快回來!”李進道。
推開營房門,一股冷空氣襲來,馮耀打了個寒噤,將衣服裹了裹,藉着微弱的月光朝着茅房走去。
這時,一個黑影忽的一閃即逝,消失在一個牆角。
“誰?”
馮耀心中一驚,輕聲喝問道,但是傾耳細聽之下,除了細微的風聲外,並無任何人迴應。
周倉跟在馮耀身後,着急的小聲道:“大哥,沒有人呀!,我們還是快走吧,快忍不住了!”
“好吧!”馮耀點頭道,但是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那黑影消失之外,依舊沒有見有任何動靜,心道:“也許是和我們一樣上茅房的吧。”
上完茅房,馮耀越想越感覺哪裡有不對的地方,心道:“自從穿越後,這一年多了,從來都沒有拉過肚子,而且就算自己拉肚子,周倉的身體一向也很棒,怎麼也拉開了肚子?難道是有人在飯菜中放了泄藥?會不會是他?”馮耀腦中浮現出了熊繡的面容。
“二弟,你剛纔真沒有看到一個黑影一閃?”剛出了茅房,馮耀又問了一句。
周倉道:“沒有啊,大哥!我當時肚子不舒服,沒太注意!”
又走了幾步,周倉忽然停住,興奮的說道:“哎?大哥,會不會是有人想當逃兵?”
就在這時,一聲極輕的弓弦響聲,透過寒風,忽的傳入馮耀的耳中,馮耀一驚,暗道:“這麼晚了,怎麼會有拉弓射箭的聲音?”
馮耀還沒來得及細想,猛然感覺似有一道銳利的目光鎖定在自己身上,只覺渾身汗毛一緊,剎那被一種莫明的恐懼籠罩!
“不好——!”
馮耀輕喝一聲,猛的退開一大步,接着又喊道:“二弟小心!”
但是此時已經晚了,只聽周倉“哎喲!”一聲痛呼,身形一晃,差點摔倒在地!
“走!”馮耀大駭,連忙一把扶住周倉,將周倉拖到一旁的牆根之下。
“二弟,你怎麼了?”馮耀急道。
周倉站立不住,靠牆坐了下來,咬着牙吃力的說道:“我……,我腿上中箭了!”
馮耀正準備查看周倉的傷勢,周倉忽然大駭道:“大哥!小心身後!”
馮耀猛的一轉身,只見一個蒙面的黑衣人衝了過來,舉起手中的刀就朝自己脖子方向劈來!馮耀低頭閃過一邊,一腳朝那黑衣人的襠部踢了過去!
黑衣人並不退讓,反而將膝蓋一頂,擋住了馮耀的一腳,手中剛刀猛的一翻,又朝馮耀砍來!
坐在牆邊的周倉大驚,想要站起幫馮耀抵擋黑衣人,但是纔起來不到半尺,又摔倒在地,吃力的喊道:“快來人!有刺客!有刺客!……”但是周倉的聲音十分的模糊的微弱,根本傳不了多遠。
馮耀一看周倉的情形,暗道不好,害怕黑衣刺客去攻擊毫無反抗能力的周倉,於是一邊和刺客周旋,一邊將刺客引開一點,同時大聲呼救。
“有刺客——!有刺客——!”
這時,又是一聲弓弦聲響起,馮耀大驚,閃開一邊,藉着月光這才發現在十丈開外的一個房頂上,也有一個黑衣蒙面人,那蒙面人手中握着一張短弓,目光銳利,正在張弓搭箭,瞄向自己身上要害之處!
“竟然有兩名蒙面刺客!”馮耀心下大駭。
使刀的黑衣蒙面刺客見馮耀呼救,似是着急了,也不去攻擊周倉,而是死盯着馮耀,一刀緊似一刀的朝着馮耀猛砍,拼死命想要置馮耀於死地!
馮耀赤手空拳,還要分心注意遠處拿弓的刺客放冷箭,好幾次險象環生。
黑衣蒙面刺客的武藝十分高強,但是馮耀仍然不得不選擇近身纏鬥,否則,只要馮耀稍稍和使刀的刺客拉開一點距離,遠處那個刺客弓箭手便是一箭射來,馮耀只能苦苦的撐着,希望能有人儘快趕來,解除危機。
“是誰!誰喊有刺客!不知道在軍營中造謠是要砍頭的嗎!”這時,李進遠遠的跑了過來,氣憤的說道。
馮耀大喜,但是馬上又想起遠處那個刺客弓箭手,急忙喊道:“什長!小心冷箭!”
“馮耀,你在和誰打架?是你喊的有刺客?”
李進快步跑近,發現馮耀被那黑衣蒙面人用刀砍的幾乎無處躲藏,大怒道:“敢傷我部下!”,飛起一腳,就朝那黑衣蒙面人後背踢去。
刺客閃過一邊,這時,附近的營房也有部分將士從睡夢中驚醒,紛紛出來查看,遠處房頂上的刺客弓箭手見事已不可爲,吹了一聲口哨,使刀的刺客看了一眼馮耀,李進,轉身便竄入黑暗之中。
李進待要追趕,遠處的刺客弓箭手,接連幾發冷箭,擋住了李進的路,接着也跳下房頂,遁入黑暗之中。
馮耀待刺客一走,雙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上,只覺身上冷汗頻出,背上的衣服已經溼透,伸手擦了下額頭的冷汗,對李進說道:“什長,周倉中箭了,快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