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死神的十字路口
“你們看!前面那個人,是張海嗎?”
突然有人揉了揉眼睛,盯着看了過去,有人臉上出現詫異,但很快,這個詫異變成了茫然,空白。
張海迴歸了隊裡,沒有人覺得奇怪。
只是張海迎頭看向了周虎,瞬間,兩個人似乎露出了同樣的微笑。
張海忽然伸出手,朝着他前面一個人後背推了過去,剛好有一個斷口,那個人毫無防備地被栽了下去發出一聲慘叫。
“是何三!何三他掉下去了!”
——
很快,魏遠小隊幾人還是面臨了第一個嚴峻選擇——分岔路口。
這地底隧道里有許多岔路,擺在他們面前的是通往三個不同方向的岔道。
張政愕然地用手電筒分別朝三條岔路里照了照,竟然每條路上都佈滿了深淺不一的腳印。
“三條叉路上都有人走過的腳印?”張政咯噔。坑爹呢吧?這還怎麼走?
這就像站在死神的十字路口一樣,靠腳印辨別來路的方法一下子就不管用了。關鍵是,他們誰的腦子裡對這些路都沒有印象。
記憶中,他們曾走過這樣的路嗎?
衆人站在這岔路面前躊躇,張政大着膽子把手電筒往前照了照,可惜什麼也看不見。就像三張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口。
“老魏,我們應該走哪條?”安靜的通道內甚至能聽見幾人的心跳聲,呼吸不暢。
魏遠緊緊皺着眉頭,似乎也在思考。
陳醫生推了推眼鏡,似乎有點希冀地看了過來。“我們、我們走中間那條吧?”
張政跟趙穎都看了他一眼,兩人顯然都帶着疑慮,“爲什麼。”
醫生眼神躲閃:“我只是覺得,似乎有、有印象……”
有印象?“你該不會故意把我們往死路上引吧?”張政始終不能信任這個外人。
陳醫生似乎受了驚,兩隻手不停地放在胸前擺動,激動得聲音都有點變形:“怎、怎麼可能?我比你們都更想出去!”
這句話聽來倒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他從頭到尾表現得都是一副怕死了的模樣。
況且,誰能願意留在這陰森的地底?
張政跟趙穎對望一眼,還是有點下不了決心。“其實我更覺得奇怪的是,這三條路上……爲什麼都有腳印?”
他們剛剛決定根據腳印來尋找來時的路,現在就立馬出現如此詭異的情況。
張政眼珠轉了一圈,道:“是不是之前的工人留下來的?”
趙穎也捏開了自己的手電筒,正在仔細觀察着地上腳印,卻見她越看語氣有點發軟:“不對,你仔細看,這些腳印,都是新的。”
地上的凌亂感,層層碾壓的,深淺不一的腳印,一看就是剛踩過的。可是那些工人都失蹤許久了,怎麼可能再留下腳印。
既然不是工人,他們也沒有走過,見鬼了不成?
周身氣溫彷彿都涼了半截,張政也有點結巴了:“說真的,這三個岔道,一個都不想進。我們再找找別的路吧。”
說着看向魏遠。
這種情況下,魏遠也根本做不了決定。
這時,被趙穎牽住的姜善,突然再次擡起手,居然直直指着中間的那條通道。
趙穎訝異看着她:“阿善?”
姜善的目光癡癡地盯着那個通道,就跟她下洞時露出的表情一樣、彷彿裡面有什麼吸引着她。
那陳醫生眼底劃過一絲驚喜。
張政嚥了口:“怎麼個意思,讓我們走這條路?”
姜善的手一直平舉着,也不說話。
趙穎本來面對零碎的腳步是躊躇的,可現在她卻一副下了決心:“我們聽阿善的。”
“你等會你等會,”張政扶了扶額頭,“要說平時聽她的我沒意見,可現在她的狀況……你確定能信?”
趙穎說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信阿善。”
張政無語了。
不可否認的一點,進了這個洞裡之後,姜善的肢體動作變多了,話語也變多了。
是不是說明,姜善正在恢復?
張政趙穎他們都心知肚明,如果姜善恢復了,他們小隊出去的希望就會大大增加。
既然阿善指了這條路,那就刀山火山也要進。
魏遠也只能說道:“那我們就走中間。”
不管怎麼樣有一個方向,總比沒有更好,他們眼下,已經沒有更優的選擇。
陳醫生一邊擦着汗一邊欣喜地點頭:“好啊好啊。”
張政怎麼看都覺得這個醫生怪得很,但眼下實在沒辦法,只能認了。
魏遠搖着輪椅第一個進了通道,現在只有他知道這通道里的秘密。從知道那一刻魏遠已經明白凶多吉少。既然凶多吉少,那不如賭一把吧。
一進去就感到一股陰寒,雖然這地下已經是非常涼了,但這股陰寒卻還要更深入骨髓。
姜善的手臂在進入通道之後就自然放下了,就好像她真的對外界還保有很清楚的感知似的。
可手電光照着地下的路,張政卻一陣陣寒意涔涔,越往裡走,凌亂的腳印越多了,甚至仔細看,還有倒行的。
也就是說,有人從這個通道里返回。
“你們看,進去的腳印有很多,可是出來的……好像只有一個?”
泥濘將人的腳印襯托得極爲清晰,那一雙雙層層迭迭,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
那僅有的一排,出去的腳印顯得極爲特異獨行。
“爲什麼只有一排出來的腳印?”這不等於明擺着告訴他們此路有去無回嗎?
趙穎也咬了咬脣,這種時候誰都沒有底,但這異常的腳印的確是加深了人的不安,“假設這些腳印是之前的工人留下來的。他們全都進了這個隧道,卻只有一個人出來。”
這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好兆頭。
“真的要繼續往前走嗎?”張政嘴裡發苦,“我有幽閉恐懼症。真的。”
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這地洞像是他從前看過的一個恐怖電影,關鍵是那部電影裡的主角真的都掛了啊,嚇人,真嚇人。
“這些腳印看起來很雜亂,像是倉皇之中留下的。”平常走路會有一定規律,腳步之間的距離,以及腳印的深淺,幾乎不會有太大差距。
可他們此刻看到的腳印全都是亂作一團。似乎從這些腳印就能隱約看出當時的混亂。
張政對呆萌的姜善沒有辦法,只能一個眼神厲掃那個畏畏縮縮的陳醫生:“說!你是不是故意有什麼事隱瞞了我們?!”
陳醫生還是那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極力否認:“騙、騙你們,我有什麼好處?”
張政瞪着他,其實正是因爲怎麼都想不出來這個醫生有什麼理由要誆他們,可他的所作所爲又真的太過古怪。
“我問你,那個白毛到底在憋什麼屁?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們不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他孃的到底知道什麼?”
要不是這醫生是被他們自己找到的,他都要懷疑是白靳故意安插過來的間諜。什麼情報都不能提供,卻只會求饒和說不知道。
“你不是那個白毛找來的人嗎?白毛說沒有他你早就活不成了,是什麼意思?”張政今天非得要問出個所以然。
這番話似乎勾起了醫生的某段記憶,他的臉色變得更難堪灰敗:“我,我曾經給他做過一次手術……手術,手術失敗了。不,沒有失敗……我沒有失敗……”
感覺這人的精神狀態已經十分堪憂了,就算再問下去,他嘴裡說出來的到底是什麼都不能保證。
更像是一種癲狂狀態下的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