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媚兒這樣一說,李潛立刻明白在背後幫助恭命,要挾媚兒想暗算自己的肯定是那些門閥世家,也只有他們纔有能力讓裴玉兒找不到恭命的行蹤。也只有他們才能掌握自己的行蹤。他們的根本目的是針對自己,更確切的說是爲了即將開辦的錢莊目前開辦錢莊一事還未開始運作,若是自己不幸喪命,李世民肯定還會派人來操辦開錢莊的事(爲自己報仇?哦,李世民肯定會責令大理寺、洛陽府衙來徹查,不過至於能查出什麼線索就不好說了。俗話說人走茶涼,說的便是如此了),以那些門閥的勢力,在他們的暗中運作之下,操辦開錢莊的人肯定會是他們的鐵桿走狗,即便剛開始不是,在他們的威逼利誘下也會變成是了。到那時錢莊就落到了門閥世家手裡。李世民想通過錢莊來打擊門閥勢力的計劃就徹底泡湯了。
李潛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想了想到:“只有這些了嗎?還有沒有其他的,比如他們準備如何刺殺李某,還有你剛纔在茶裡下的什麼藥?”
媚兒大吃一驚,“郎中都知道了?”
李潛點點頭,“你這雙手撫琴還行,但若說下毒的手法還差得遠。剛纔你搶着烹茶之前,李某就已經覺得你直接找到這裡來有些不對勁,而你又搶着烹茶,李某自然起疑心了。所以,你烹好茶之後李某並沒喝,而是讓老許嚐了嚐。老許嚐了之後立刻向李某示意,茶有問題不能喝。李某便認定你主動向李潛投懷送抱肯定有問題。說吧,你還隱瞞了什麼?”
媚兒道:“那東西是他們給我奴婢,說是……*藥。只要郎中喝了那茶肯定會與奴婢歡好。他們還讓奴婢刻意逢迎郎中,一定要把郎中伺候的筋疲力盡。”
“*藥?”李潛冷笑一聲,道:“直接下毒不是更簡單嗎?何必這麼麻煩?”
“奴婢也不知道。”
李潛道:“你可曾想過,若我死於非命,他們也會殺了你滅口嗎?”
媚兒頓時大驚失色。
李潛搖了搖頭,“傻女人。被人賣了你還幫人數錢。”李潛頓了頓,道:“你還記得他們在洛陽的位置嗎?”
媚兒搖搖頭,“奴婢根本不知道位置。奴婢被他們抓住後就被打昏過去了。後來醒過了就在一間昏暗的房間裡,那些人都蒙着面跟奴婢說話。奴婢答應他們後,他們送奴婢來時將奴婢的眼給蒙上了。”
李潛又詢問了幾個細節,確認媚兒的確沒說謊,便拍手叫老許進來。
媚兒看到老許在李潛拍手聲剛響起便出現在門口,立刻明白老許其實一直藏在門外。也就是說,剛纔自己的所作所爲他都歷歷在目,媚兒的臉色立刻變的殷紅如血。
“請媚兒姑娘到客房休息。告訴他們晚上警醒點。再請樑掌櫃和馬三哥、謝四哥過來。”
老許躬身應下。
“媚兒姑娘。”李潛望着媚兒道:“請把面巾帶上。李某不想讓其他人因爲見了你而魂不守舍。”
媚兒遲疑了片刻,問道:“郎中想把奴婢交給官府嗎?”
李潛笑了笑,“媚兒姑娘多慮了。李某請你留下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放心在這裡住下,等回長安後李某再想辦法救你家小娘子。”
媚兒放下心來,展顏一笑,俯身向李潛道了聲謝,然後蒙上面巾,起身向李潛告辭。
等老許和媚兒走了,李潛叫來莊小虎道:“小虎,你多大了?”
莊小虎原本以爲李潛叫他來是要處罰他剛纔的失態,不曾想李潛卻問這個問題,他想也沒想道:“回阿郎,十九了。”
“十九了,該娶親了。”李潛笑道。
莊小虎立刻面色殷紅,害羞不已。
李潛笑了笑,道:“這些年你跟着我跑前跑一直在忙,害的你到現在也沒成親。回去我就讓娘子給你張羅個媳婦。你沒有中意的?”
莊小虎紅着臉,囁嚅了半天才說出一個名字,小玲。李潛想了片刻纔想起小玲是自己府裡的丫鬟,遂笑道:“這個好辦。等回去我讓娘子替你打聽一下小玲的心思。如果她也中意你,我做主給你們成親。”
莊小虎立刻拜道:“多謝阿郎。”
李潛扶起他來道:“不用謝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是我忽略了。你去休息吧。”
莊小虎再次拜謝之後才告辭離開。望着莊小虎的背影李潛暗暗警覺。這些年他一直忙於事業忽略了身邊的人。這些人是他的僕從更是他人身安全的保障。他們對自己忠心,自己就多了幾分安全,如果他們中有誰出了問題那可就麻煩了。莊小虎在媚兒面前的失態提醒了李潛,女人、權勢和財富都會讓人墮落。
特別是象莊小虎這種血氣方剛卻還沒有成親的年輕男人,可能對權力和財富不動心,但他對女人特別是漂亮女人的抵抗力很差,很難抵禦美女的誘惑,想要拉攏收買他是在太簡單了。李潛不能保證這些人各個不出問題,但卻可以把他們被收買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把難度提高。比如他答應給莊小虎找個老婆成親,一方面可以提高莊小虎的忠心,另一方也增強了莊小虎對女人的抵抗力。孤陰不長,獨陽不生,有了老婆有了家庭,想讓莊小虎背叛的代價就高了許多。
不多時,樑興財、馬三奎、謝志成過來。李潛將事情的經過向三人說了一遍。馬三奎一聽立刻火了,“郎中,不能饒了他們,我這就去審那女子從她嘴裡挖出他們據點的線索來。只要有了線索,咱們就給他們來個一鍋端。”
李潛擺擺手道:“沒用,媚兒應該把知道的都說了。眼下他們還不知道媚兒的事情已經敗露,咱們就養精蓄銳來個守株待兔。”
謝志成點點頭,“郎中說的不錯。今晚我和老三兩個埋伏在你房外,如何?”
李潛點點頭,而後又道:“我一直在想他們既然想下手,爲何不讓媚兒找機會下毒,而是下*藥呢?”
馬三奎和謝志成兩人聽了也很納悶。樑興財想了想道:“我以爲他們這樣安排是因爲崔敦義來訪一事。”
李潛一愣道:“怎麼說?”
樑興財分析道:“剛纔郎中說崔敦義來找郎中,想拉攏郎中,不過被郎中拒絕了。我猜想,他們此前並不知道郎中的態度,之所以安排媚兒姑娘給郎中下*藥無法是想做兩手準備。若是郎中答應了崔敦義,那就不派殺手來,媚兒姑娘原本就不是他們的人,郎中又答應了他們的條件,將媚兒姑娘送給郎中也無妨。若郎中沒有答應崔敦義,那麼他們就會按計劃派殺手來,順便將媚兒姑娘滅口。”
李潛點點頭,“沒錯,這計劃可謂天衣無縫。”
樑興財笑道:“幸好郎中警覺性高沒有上當。若是換了樑某肯定沒有這份定力。”
李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倒不是我定力好,而是我時刻牢記一句話,那就是世上沒有白佔的便宜。”
“郎中說的好。”樑興財道:“沒錯。崔敦義他們想白佔便宜,哪有那麼容易?”
馬三奎點點頭,笑道:“對,得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謝志成笑道:“老三,你這樣說可不對,這樣咱不就成雞了?應該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纔對。”
馬三奎不好意思的笑笑,“四哥說的是。我肚子的墨水少,弄錯了詞。”
李潛笑了笑,道:“那就趕緊安排吧。”
“好嘞。”衆人應下,馬三奎、謝志成兩人告辭離開分頭安排。
樑興財沒有離開,他等馬三奎、謝志成走了低聲對李潛道:“郎中,你覺得媚兒所說的都是真的嗎?”
李潛想了想,道:“她說的應該是真的。不過,她隱瞞了一些事。”
樑興財點點頭道:“我也覺得她隱瞞了一些事。象她這等尤物哪個男人不動心?他們將她掠了去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她?”
“不過她隱瞞這些倒是正常的。一個女人誰會願意說出自己如何受辱的?”
“不錯。這也說明她見過那人的真面目,甚至她認識那人是誰。”
李潛點點頭。若要挾媚兒的人真的強迫媚兒與之歡好過,媚兒肯定見過他的真面目,甚至可能認識那人。除非那傢伙謹慎到與媚兒歡好時都不露出真面目。
樑興財見李潛不語,便試探着問道:“郎中不打算沿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嗎?”
李潛搖搖頭,“不用追查也知道是哪些人。追查不過是想要證據而已。我們不是大理寺也不是洛陽府衙,根本用不着爲了追查證據再去揭她的傷疤。”
樑興財點點頭,“卑職明白了。”說完樑興財便躬身告退。
洛陽某處豪宅的雅緻書房裡,崔敦義盤膝坐在整個檀木扣出來的坐榻上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崔仁願慢聲細語地道:“上午的事你做的很好。”
崔仁願咧着嘴得意的笑了笑,驀然瞥見崔敦義板着的面孔,他立刻收起了得意,道:“這都是父親您謀劃的好。只是孩兒不明白,我們已經掌握了樑興財的行蹤,您爲什麼還要讓我到洛陽驛館鬧一鬧,而且還要拉上仁師呢?”
“樑興財的行蹤不一定就是李潛的行蹤。所以必須要確認一下李潛是否真的住進了洛陽驛館。”聽到兒子的疑問崔敦義雖然有些不耐煩卻仍解釋道:“至於拉上仁師是因爲爲父怕李潛萬一暴怒,你會吃虧。有仁師在李潛肯定要給他幾分面子。可誰知道李潛根本就沒露面。不過好在當時仁師在,而且他也見到了李潛。”
崔仁願聽了恭維道:“父親果然算無遺策。”
崔敦義心裡很受用,表面上卻擺擺手,“別說這樣沒用的。人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