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 張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這事風險小,人多的地方自然嘴就會雜,公司裡的保潔大媽都能將公司各人的八卦如數家珍、滔滔不絕的娓娓道來。更何況是同事間。就算是事後不小心敗露, 也查不到他頭上。於情於理他都得賣董琪這個面子。
接到電話, 董琪立刻動身去了公司,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等。她把車駛入地庫,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 她熄了火,彎着腰貓在前座。地庫悶熱難耐,她一邊拿着手提包當扇子扇着風, 一邊掐着表算着時間。
龐軒軍律人律己,做爲領導, 表面功夫自然要做得十足。他和劉倩倩的約會基本都在工作休息時間。龐軒軍懼內是出了名的, 色心雖大, 膽子卻看着很小。潛規則這事他也就藉着酒勁敢表露表露。別說是夜不歸寢了,出差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家裡報道。工作外的時間都被家花佔了, 澆灌野花的時間就只能從工作裡抽。他倆能被發現也是因爲總是一個時間段消失,又在同一時間點先後回來。大家都不傻,時間久了,規律也摸清楚了,見兩人前後腳走, 都自覺在這個時間段內不去詢問工作事宜。
果然剛到12點, 龐軒軍進入了地庫, 後面跟着劉倩倩, 兩人前後腳走向一輛紅色的車。龐軒軍坐在主駕上, 劉倩倩在副座,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像在互相指責。董琪暗暗跟在後面,這輛車以前倒沒見過,看了下車牌號,應該是限號,他把老婆的車開過來了。
車左拐右拐,終於在離金融街大概三個紅綠燈的一間茶樓前停了下來。這邊停車位緊張,龐軒軍的車壓着盲道停在人行道上。董琪則在附近小區以找人的名義混了進去,找好停車位,泊好車,她給沈樂怡打了電話。
沈樂怡趕過來的時候,董琪正抱着手臂站在龐軒軍的車邊,悠悠的長嘆了口氣:“你說他今兒怎麼就不開自己車呢。連個劃車的機會都不給我。”剛纔董琪環顧四周,發現並沒有攝像頭。大好的機會,就這麼白白的浪費掉了。
“現在咋辦?打電話給他老婆?”沈樂怡看了眼她緊握的手,死死的扣着鑰匙,知道董琪是打定主意要出口氣。既然劃不了車,那…她看了看周圍,心裡開始琢磨起來。
董琪其實打算的很簡單,龐軒軍回來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約劉倩倩談打胎。她可以趁這個機會跟過去把車劃了,龐軒軍礙於上班時間出去談私事,加上還是男女間不可描述的私事,自然不會輕易報警,只能吃個暗虧。至於怎麼收拾劉倩倩,她考慮過給龐的妻子打電話,只是,考慮過後,這電話不能她打,也不能讓沈樂怡打。聽聞龐妻自從有了孩子就辭職在家,安心相夫教子,她做了幾年的家庭主婦,就算她知道這件事,估計也會爲了孩子而繼續維持婚姻,一旦平靜下來,兩人肯定要研究這個告密電話是誰打的。而董琪無疑嫌疑最大,她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沈樂怡畢竟還和他們在同一棟樓進出。怕的就是前腳她打擊報復爽了,後腳沈樂怡就被牽連進來。
“算了,走吧。”董琪思索再三,現在就她們兩人,只能怪她自己一時衝動沒有計劃周全。
沈樂怡一把拽住董琪:“別慫呀!”說完觀察了下車周遭的環境,看到車牌,她靈機一動:“等着,我有辦法了。”說完,她就向對面的垃圾桶走去,地上有附近居民遺棄的廢紙箱,放在垃圾桶旁估計是爲了讓拾荒者方便撿取。
她在紙箱堆裡挑挑揀揀,找出快乾淨的紙板,比着車牌大小撕好,將前後兩塊車牌給遮住。做好這些,她拍拍手掌上的灰,帶着滿意的笑容:“佔非機動車道,罰二百吧。遮牌扣12分。現在可以報警說挪車位了。”
董琪跟看ET似的看着她,心裡感慨道這姑娘跟顧安相處的時間多了,居然智商也有了質的提升。她想了下,決定加戲:“別咱們打這個電話啊!萬一他裡面有熟人查出報警號碼,不還是會知道是咱們乾的!”說完指指盲道,衝沈樂怡眨了下眼睛。
某小區居委會的辦公室內,眼睛上蒙着紗布的沈樂怡在董琪的攙扶之下,正在敘述着剛纔發生的事情,幾個帶着紅袖章的大媽在旁邊聽的義憤填膺,摩拳擦掌。
“太過分了,盲道都佔!姑娘你們去醫院,這事我們管定了!”
“就是!平時老有好些個車占人行道,弄的老人拄着柺杖還得下臺階繞着走,看着都揪心。”
“我就說得在那兒立個警示牌吧,咱們也不能老是守在那看着呀。跟那些店說了多少次了,壓根不管事!”
“報警!這事報警準管用。”
沈樂怡和董琪見目的達成,連忙起身告辭,說是去醫院複查眼睛。幾位大媽熱情洋溢的送她們出了小區門口,然後報警的報警,找人的找人,分工明確,馬力十足。
倆人走到拐角處,躲在牆後看着大媽們叫來民警,擁簇着民警去看違章車輛,民警看到車牌被遮又打電話叫來了交警,交警到後自然是開出罰單,見車還堵路,又開始給車主打電話挪車。
要不說羣衆的力量是無窮的,這一系列動作用了不到半小時,周圍看熱鬧的越來越多,像個小型演唱會現場。交警貼完罰單離開,民警示意熱鬧都看完了,散了吧,都快造成擁堵了,人羣這才四散離去。董琪和沈樂怡在對面看的津津有味。
很快,事情迎來了新的一波高潮--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旁邊,從上面下來了一個年輕女子,直髮,白T恤,牛仔褲,看上去歲數不大,她重重的關上出租車車門,怒氣衝衝的向着紅車走來。
她立在車前,一把扯下車窗上貼着的罰單,捏成一團擲在地上。旁邊角落裡自帶馬紮聊着天的幾位大媽見狀,連忙上前,開始對女子進行思想教育。從國到家,從古至今,由遠到近。中心思想就是:隨手扔紙是很不對的行爲,更何況扔的是罰單,爲什麼開罰單,那是因爲違規停車,遮擋號牌。年輕人犯錯是正常的,要的是能及時改正,有錯就改善莫大焉此類云云。
大媽們還在苦口婆心的勸着,女子越發的不耐煩起來,她試圖解釋幾句往茶樓門口走起,但是很快又被大媽們圍住,繼續進行着教育。她終於忍不住大喊一句:“我老公開着我車停這得!我!來抓姦的!”一瞬間,周圍安靜了。大媽們互相對視了下,帶着同情,默默的帶着馬紮走到剛纔的牆邊上,展開馬紮、坐下。其中一個大媽還衝着她喊:“姑娘,別急,你先忙啊,有事喊一聲。我們幫忙!”
女子臉色越發陰沉,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說了幾句,沈樂怡和董琪因爲在對面聽不到她說些什麼,都有點發急。女子拿着手機來回掃視一圈,沈樂怡和董琪連忙縮回牆角,怕被撞見。就在看到女子正面的一刻,董琪臉上突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這下是真的有好戲看了!”
龐軒軍最終還是走出了茶樓,接到宛若電話時,他就察覺到了對方情緒不太穩定,一開口就問他是不是在公司。這幾天,宛若正跟他鬧彆扭,出差時間太長,陪她時間不夠,還有就是回來沒給她帶她看上的包包。他只好哄着說現在在開會,又安慰道包肯定會給她買。就聽電話那邊一聲吼叫:“龐軒軍,我就在你公司樓下,你現在要不就給我下來,要不我就上去找你!”龐軒軍只好神色匆匆的掛斷電話,起身就要往公司趕。
劉倩倩攔住他,臉上帶着鄙夷:“又是你家母老虎?你就那麼怕她啊?咱兩的事還沒談完呢。”
龐軒軍只好應付着:“我突然想起公司還有事,我得馬上過去。咱兩的事晚點談。”拿着包就往外走,走了沒幾步,看到劉倩倩跟在後面:“你等半個小時再走。先等等,別被人看到了。”說完,立刻就奔向樓梯走了下去。
他走出茶樓,去取車,看到了車邊上站着的宛若,立刻傻了眼,還沒想好怎麼應對他開會怎麼開到茶樓來的這個問題。宛若揮着包就衝他砸了過來:“開會是吧!我讓你開會!茶館裡還能開會呢?!你騙誰呢!不是在公司嗎?!公司被茶館吞併了?!……”
龐軒軍捂着腦袋,心裡暗自慶幸:因爲要談私隱的事,他特意選了最裡面的包間,因爲不臨街,加上密封性好,他確定即使現在宛如再大聲的鬧騰,劉倩倩都不會察覺到。只要這兩個女人不見面,那麼什麼事情都好解決。他腦袋轉的飛快,見宛若氣兒撒的差不多了,連忙摟着她,手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吹着氣兒,安撫着:“老婆,你怎麼來了,手疼不疼…我這不是…出來接點私活賺點外快,想給你多買幾個包嘛,你打電話我正跟客戶談生意呢…總不能說我在接私活吧…是我不好,這次沒給你買包。”
宛若打的手都酸了,彈開他的手,甩了甩胳膊,將信將疑的看着他:“真的?”龐軒軍連忙狗腿的上前給她揉着手腕:“真的,我這一直爲咱們的小家奮鬥呢。”看了眼周遭看熱鬧的路人,連忙打開車門,示意宛若上車:“老婆,進車裡來,外面天熱,我帶你去附近甜品店嚐嚐去,對了,你怎麼來了?”
宛若彎着腰,屁股剛捱到座位邊,眼神突然直勾勾的看向他,眼中的寒意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感到不妙,連忙回頭。他見到了熟悉的人,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不介紹我們認識認識?”劉倩倩手扶着墨鏡,慢慢摘下墨鏡,帶着職業的笑,眼裡卻簇擁着火苗。
“她是誰?!”兩人幾乎同時問出這句話,不同的語調疊加在一起,顯的這句話殺傷力分外的大。龐軒軍感覺到周圍燃燒着熊熊的八卦烈火,而他則被濃濃的殺意前後夾擊。他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龐軒軍你夠牛的啊!不是說好要跟你老婆離婚的?!這又是誰?!”這種情況之下,也不需要什麼女人的直覺了,明擺着的事,只要不傻,都能看不出來兩人的關係不一般。宛若又揮起了包砸向了他。
“老龐,先把咱兩的事解決了吧。畢竟還牽扯着人命。你兩的風流債,過會再算。”劉倩倩剛取得了事業上的成功,掃除了勁敵,還沒來得及慶賀,感情上就讓她遇見了如此尷尬的場景。年會上,他偕同夫人出席,她自然是見過他妻子的,那個女人跟眼前的女子相去甚遠,分明就是兩個人。她甚至想笑,如今,不單是職位靠競爭,TMD就連小三都要競爭上崗了。
這算不算是老天給她的懲罰?
宛若其實是看不上龐軒軍的。人到中年會遭遇的幾大危機:謝頂、發福、啤酒肚,他無一例外的都大包大攬了下來。所以龐軒軍死纏爛打也好、窮追不捨也罷,她都不爲所動。直到龐軒軍投其所好的開始送包,她才放下身段,答應跟他約會。
大抵俗世裡的男人都有個通病,越不好到手的東西,越是心心念唸的想方設法弄到手、恨不得用盡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而一旦到手了,曾經雲端的仙女,月中的女神,走下神壇之後,都顯得那麼俗不可耐。
龐軒軍的出軌歷程大概分爲三個階段,小心翼翼的偷,明目張膽的潛,焦頭爛額的藏。他和老婆是大學同學,畢業後修成正果,風雨共濟之後,油鹽醬醋茶慢慢消磨掉兩人的愛情。尤其是當孩子出生以後,妻子的重心漸漸偏向了孩子,對他的看管依舊,只是關心少了很多。
公司裡勾心鬥角、奮勇殺敵了一天,回到家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龐軒軍窩在沙發裡有些悶悶不樂的看着電視,妻子此刻正在輔導孩子功課,聽見從客廳傳來的電視聲,從二樓探出身子,不滿的看着他:“孩子做作業呢,你小點聲。一回來就看電視,怎麼給孩子做榜樣?”龐軒軍只好堆着笑,把電視關了,起身走向臥室裡面的小書房。
一進小書房,龐軒軍嘆了口氣,把門反鎖,窗戶打開,靠着窗邊點了煙,他內心堆積的煩悶無處發泄,只能藉由抽菸來舒緩情緒。他狠狠的吸了口煙,吸的太急,嗆的自己連連咳嗽。平時,妻子以孩子健康爲由,禁止他在家裡的任何地方有抽菸行爲。想到這,他又抽了口煙。爲了孩子的健康不讓他在家抽菸,卻任由他在外吸菸危害自己的身體健康。這種放任讓他有種被忽視的感覺。
妻子孃家有背景,岳父是個不好惹的角色,他只好在家矮三分,低頭做人。開始還有愛情支撐,後來轉化爲近似親情的習慣相伴,長期的壓抑無法得到排解。他在燈紅酒綠、夜夜笙歌的應酬中逐漸得到了釋 放,他開始動起了歪腦筋,找起了情人,潛起了下屬。他想過情人鬧翻要賠償,想過了情人背叛他。想過了情人要逼婚。
而唯獨現在這種三人行的局面,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他聽到劉倩倩的那句 “老龐,先把咱兩的事解決了吧。畢竟還牽扯着人命。你兩的風流債,過會再算。”腦袋裡直打鼓,心想不妙,這下可是要徹底壞事了。
宛若要身條有身條要相貌有相貌,能跟他,除了被他送包打動外,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許諾他能娶她,且只愛她一個。而宛若能夠屈身與他,更涉及到了一些私隱,她年幼時不懂事,有了意外,去的小診所,留下了後遺症,自然懷孕的機率很小,以後要孩子只能通過試管一類的,對孩子的問題特別敏感,兩人在一起,他都不敢提閨女,怕刺激到她。
果然,宛若聽到那句“牽扯着人命”,立刻炸毛,像只進入到攻擊狀態的刺蝟般從車裡起身,衝到劉倩倩面前:“顯擺你能懷是吧?你有本事生了自己養啊!爽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後果呢。有了就追着男人負責。你沒手沒腳沒男人活不了是吧!”
劉倩倩內心翻涌,恨的牙只癢癢,臉上卻不動聲色:“我是打算生了自己養啊,我養的起,也帶的動,何況孩子也有爹在,不愁人寵。”她擅長打蛇打三寸,從剛纔的一席話中她找到對方的弱點。
宛若氣的揮着包就要打劉倩倩,在旁的龐軒軍反應過來,立刻上去環住她。這要打起來,鬧的更難堪,臉不單單是丟了,還是被衆人踩在腳下唾棄的那種。
這不攔不要緊,一攔就出了問題。剛纔還針對着劉倩倩的宛若,矛頭掉轉過來,直指向他:“姓龐的,你還幫着她?!攔着我?怎麼,你要和她在一起是吧!好!你有種!今兒你當她面跟我說明白!”言畢,眼裡含淚的看着他,聲帶哽咽:“你說!你說你不要我了…不愛我了…好讓我死心!”
龐軒軍哪裡受到了這眼淚攻勢,只好去哄:“別哭,別哭。有話咱們好好說,別動手,這傷人傷己的。”餘光瞅了眼劉倩倩,見她臉色不佳,可見怒色,只好壓低聲安慰着:“我這不是怕你吃虧才護着你啊。我是心疼你。”
宛若擦了眼淚,將信將疑:“真的?”劉倩倩在旁冷哼一聲,早在她跟龐軒軍剛發生/關/系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倆只會有經過,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好結局。況且他倆更像是做買賣,各取所需罷了。人非草木,誰能無情。狗養久了,都捨不得送人,更別提人了。她極力剋制住情緒,想讓自己理智些,可見到這對狗男女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她就恨不能“頭起刀落,人擡走。爐高火旺,燒成灰。”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人羣中的“竊竊私語”更像是公放喇叭,讓三人心理都產生了變化:龐軒軍怕事鬧大、萬一折騰到公司對他影響不好,劉倩倩想趕緊談好賠償和權利分割,宛若則盤算着通過這事能不能趁機逼着老龐把婚離了,再不濟也得多混幾個包。三人處於膠着狀態,互相算計,又提防着彼此,怕先攤牌的處於被動,一時間沉默異常。當事人集體失聲,讓這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從人羣中響起,從後面走出來一個戴着墨鏡的女人,她擡着左手在胸前位置,右手不急不緩的輕擊着左掌。嘴邊浮着微笑:“真是出好肥皂劇。小三和小四爭寵,男人左右爲難。我要是你,不如左擁右抱,兩個都收了,娥皇共女英。大周和小周。也好提升下格調,演一後宮劇。”
龐軒軍見到來者,心理的防線徹底崩塌,什麼叫完蛋,這纔是啊。如果說剛纔算是小打小鬧,現在這就是腥風血雨,橫屍遍野的生死較量。
“老…婆…你…你怎麼來了?”龐軒軍硬着頭皮迎上去,舌頭不自覺的打上顫。
龐妻笑道:“我,是來收網的。這一鍋端我等了好久了。你車裡我放了個GPS,你去過哪兒我都知道。你手機定位我也一直共享着,今兒你車限號,你這左拐右拐的去了車庫,也沒開家裡車。我原本也就是想試試運氣,誰知,一抓就抓了倆。”
見龐軒軍想開口解釋,她擺擺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旁邊拿着dv機的男人:“別的就不用多說了,我弟都已經錄下來了。你的信用卡消費記錄,通話記錄,這幾些年我都攢着。離婚吧。車房孩子歸我。等追回你在婚內給她們花的錢,咱們再談你能分走多少剩餘部分。”
花出去的錢追回的可能性基本爲0,現在劉倩倩懷着孕,宛若等着拿青春損失費。龐妻的言下之意就是:夫妻一場,我給你留個面子,衣服你能帶走。其他的就別宵想了。通俗點就是:痛快滾蛋,別再添堵。
龐軒軍還妄圖做着最後掙扎,他拉着老婆的手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一時色字衝昏了頭,只要讓他迴歸家庭,他絕對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龐妻只是從包裡拿出了幾張紙:“這是離婚協議,你看完以後簽了吧。對了,我買菜的時候鑰匙不小心丟了,鎖換了。我看你也忙,就住在公司吧。簽好後快遞過來就好,咱們到時候電話練習,約個時間把證換了。”
“咱倆的事情咱倆解決就好。你也不希望家長參與進來吧。”龐妻看出他還不想死心,輕飄飄的甩出一句聽上去很貼心,實則暗藏玄機的話。
龐軒軍心一緊,岳父的背景可是他家裡惹不起的,見到妻子這番早有準備的作爲,知道她是鐵了心的要把這婚離了。他想到了錢,想到了女兒,心跟被挖空了般,隱隱作痛。
龐妻,或者說龐前妻帶着滿意的笑掃視了呆若木雞的劉和宛,好心提醒了句:“好了,現在起他是單身了,你倆可要競爭上崗了。加油哦。”說完領着表弟走出人羣。
人羣中爆發出一陣喝彩聲。宛若率先反應過來,上前連忙挽住龐軒軍的胳膊撒着嬌:“老公,別生氣啊,剛纔我太沖動了。我不會離開你的。”擡頭挑釁般的向着劉倩倩示威:“只要,你把她解決好了。”
劉倩倩在龐妻出現的時候就在想這事怎麼解決。龐軒軍對她而言不過是跳板,和他結婚?她根本不會考慮。更何況現在這種局面下,她和龐已經在撕破臉的邊緣。現在起她要維護好自己的權益。
她看着宛若:“你倆要結婚的話,我送上一句恭喜。可我和他畢竟在一個公司,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我是不想把私事帶到公司裡去。”語中的威脅之意,連宛若這種情商高於智商的人都聽得出來。
“你倆鬧夠了沒有!都給我上車!丟不丟人!”他受不了人羣的指指點點,老婆壓他一頭,一個情人要在公司上架空他,一個情人如同附骨之蛆般吃定他。
他終於還是爆發了,強拖硬拽般把兩人都塞進車裡,低着頭轟散着路人,因爲圍觀的人太多,他的車都倒不出去。圍觀的羣衆在他的驅趕下,也只是讓出了一條路,並未散去,都在津津有味的在那交流着觀看心得。
圍觀了全場的沈樂怡和董琪,此時笑的已經只能靠互相攙扶才能將將站着,要不是地上髒,兩人估計早笑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