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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質問

27.質問

“甯越。”桑植又叫了一聲。他走到近前, 將手中細長的水草拎到她眼睛前方,然後拿開,“你怎麼跑這邊來了?”他還以爲她一個人偷偷走掉了。雖然這個想法有些不現實, 小姑娘細白的腳腕腫得那麼高, 之前在林子裡走那麼久已經是極限了。但依他對她性格的瞭解, 甯越如果沒有到了那種疼到要死的地步, 決計不會乖乖呆在原地依賴他人。

他拿着水草回去的時候, 看到原來的地方空無一人,心跳陡然落了一拍,感覺自己被濃濃的失落感填滿。又擔心她帶着傷走在密林裡會遇到一些類似腐螢草之類的植物, 或者是一些戰鬥力強悍的蟲獸......還好在河邊看見了她。

甯越看着臉色蒼白的男人,眼神無辜, “我來這邊洗洗傷口。”說着, 又掬了把水澆在上面。被水洗淨的皮膚上, 細長的傷口十分猙獰,甯越自己看着都覺得當時劃得是不是太重了。

輕輕“嘖”了一聲。旁邊的桑植蹲下來, 揉碎水草,將草渣混着汁水蓋在她被腐螢草劃傷了的皮膚上。

效果立竿見影,甯越剛纔還火燒火燎的皮膚瞬間清涼起來,之前的癢痛感也消失了,就是被腐螢草毒氣麻痹的腿部暫時還是沒有知覺。她看着桑植認真的神情, 對他的成見和躲避忽然就減了許多。

自己對他是不是太挑剔了?

他一開始確實有吃她的想法, 這一點甯越是可以確認的, 但是他後來到了安全區也沒有對她做什麼, 還幫她處理了周嘉明的屍體問題, 雖然無論是過程還是結果都讓她覺得驚悚。在後來去S市圍剿喪屍時,那個長着肉色翅膀的怪物被粗暴地勒殺, 現在也知道是他在暗中幫忙。直到他在紅燈區表示跟她做朋友之前,桑植他都沒有因爲一開始將她當作食材的想法真的有對她採取某些措施。

而這一次見面,儘管開始不太美妙,譬如他吸了她很多的血,讓她元氣大傷,但不管是後來的網牀,還是遇到蟒蛇時將她藏在身後,還有這次因爲被有毒的植物劃傷引起的嚴重反應,揹着她默默地去找解藥,還......不嫌棄地爲她敷傷口,捫心自問,她都覺得桑植做的足夠多了。

她對他的態度,怎麼都應該有所改變。甯越承認自己一向是個防備心極重的人,部分由於性格,部分是職業原因,不能夠輕易交付於人真心。末世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世界崩壞,人心難測,領導人類的高層不把重點放在如何生存而是權力傾軋上,研究所的白大褂個個自視甚高,他們有自傲的本錢沒錯,但是他們......太冷漠了,那個劉威院士的死亡,除了一直在龐桓面前嘮嘮叨叨的老教授,旁邊的人都在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沒有人爲他說上一句話。甚至,如果沒有沒有那個白鬍子教授,那個院士死了就是死了。

當時她站在龐桓旁邊,雖然對龐桓苦哈哈的反應忍不住發笑,但是暗中觀察了研究所一圈人的反應,心簡直涼透了。後來他們要再次回研究所的時候,甯越寧願爲了自己心中的愧疚感去確認植物獸人是否能夠自體犧牲之一事實,也不想看一羣人在那邊藉着一個院士的死亡推諉拉皮。

扶着桑植的手臂,甯越站起來,沒了之前的冷聲冰塊臉,“我們看看能不能在入夜前出這片林子吧。”走到現在都沒有看見食物的影子,與其一直在這片林子裡面晃悠,不如出去,總在裡面呆着也不是辦法,沒有食物,生存都是問題。

外面那麼大,總好過在這一小片密林裡晃悠。更何況,憑他們只走了半天,先是遇到蟒蛇攻擊,她又被帶毒的植物弄傷腳腕,還有之前她剛進入林子時圍在樹下的那堆植物......甯越想了想,如果到了林子出口就已經入夜的話,他們就退回來在林子裡呆一晚,畢竟熟悉一點裡面的環境,如果還沒有入夜,就順着路走。

桑植聽完她的話,開口道,“不急,先在這裡過完這一晚再說。”紅果還能夠撐一天,他在林子裡還可以趁着最後這一段時間去吸食一些植物的精氣進行恢復,想到這裡,桑植看了眼甯越,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只要再吸一點她的血就大好了。

但是,小姑娘因爲失血過多臉色到現在還很難看,瓷白得幾近透明,脆弱地像是一碰就碎了。作爲一個優秀的食材,甯越很合格,但作爲他確定的夥伴,只讓他感受到心疼和內疚。

甯越對桑植的觀點並不表示反對,她現在沒有戰鬥能力,又傷了腳,基本的自保能力也沒有了,一切都要依靠桑植,儘管這讓她有點不習慣,但是識時務者爲俊傑,等她恢復了,就換她來罩着他。

......

言澤帶着手下的兵來到二十九軍區,門口的衛兵朝他敬了個禮,陸達康身邊的副官李萬走出來,“言少將裡面請。”

他恭謹地伸出手。

後面的龐桓剛要跟上去,李萬攔住他,“龐少尉留步,司令說了,只見言少將一個人。”龐桓氣得瞪大了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個試試!”真把自己當根蔥了還。

“龐桓!”言澤站在臺階上,側身叫道,“別給飛鷹鐵軍丟人。”

龐桓聽了言澤的話,斜了似笑非笑的李萬一眼,老老實實地站到一邊去了。這王八蛋就是想激他,好叫他丟他們軍的人,他纔不進他的套!

狗東西。龐桓在心裡憤憤罵道,尤然那件事,就是這個王八羔子摻和的,就算陸達康是主使,李萬這個傢伙就跟三國裡董卓身邊的李儒一樣,助陸爲虐。

李萬管不着面色不好看的龐桓心裡在想什麼,他也不在乎,一個小小的少尉而已,他本人可是中校,要是之前的尤然在,他可能還要顧及一些,畢竟對方不管是在軍銜上還是權力上,都要大過他,他還真沒那個權利去管別人。但是現在這個小少尉,他還是能鎮住的。

更何況,那尤然的軍銜權利大過他又怎樣?還不是成了喪屍嗎?想到這裡,站在一旁的李萬嗤笑兩聲,看向龐桓的目光裡滿是不屑。

龐桓捏緊自己的拳頭,要不是少將說了不要給飛鷹鐵軍丟人,他現在就一圈砸到這個狗東西揚眉眨眼的臉上,真是狗仗人勢!氣死他了!

屋子裡。

陸達康斟好桌上的兩杯茶,並不起身,看着出現在門口的言澤,微微一笑,“餘啓來啦,坐啊。”

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右頰的酒窩若隱若現,叫人如沐春風。

言澤面無表情,“你沒資格再叫我餘啓。”那是祖父給他取的小名,在他十歲那年,陸達康到祖父的身邊做警衛員,極善察言觀色,又會說話,所有人都被他糊弄了過去。

甚至在老將軍死的時候,都還相信這個剛十八歲就在自己身邊的小夥子是個可託付重任的人。然而,在老將軍死後第一年,已經二十八歲的陸達康就開始伸出他想要攀住權力的手。並且,在末世人類異能覺醒之後,開始對他進行了長達五年的暗殺。

聽着真像是一場狗血劇,言澤倒情願這是一部狗血劇。

但是在尤然被他設計變成喪屍之後,他們之間所有的情分就全部被抹去了。他不會再因爲以往的那點情分縱着他了。

“不必了,”言澤看到他帽檐下上彎的嘴角,“我來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陸達康看着眼前冒着熱氣的茶,收了笑意,“你說。”

“你之前是不是抓了一個叫甯越的木系異能者?”

聽着言澤明顯不悅的語氣,陸達康擡頭看着仍然站在門口的少將,“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害的尤然變成喪屍,這人都沒有發這麼大的火,怎麼,因爲一個人不知名的異能者就找他興師問罪來了?

女人竟然比兄弟還要重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輕釦了扣桌面。

言澤看着他的動作,目光微微一滯,眼神更冷了。

“是與不是,一句話。”

“殺人不過頭點地。”陸達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向言澤,“是我做的沒錯。”然後就看着他。

“人在哪兒?”言澤偏過臉。

“你說了只問我一件事情,這是第二件。”陸達康又恢復了以往的脾性,愛搭不理地說道。

“你不願意回答就算了,反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看着陸達康,“確認我有沒有出現問題有必要這樣做嗎?”犧牲一個無辜的生命?他手上沾了那麼多血就不會做噩夢嗎?

“別看噁心的東西那樣看着我,”他輕笑兩聲,“我不怕做噩夢。”畢竟看着言澤從十歲長到二十歲,他的槍法身手有一半都是他教的,他想什麼陸達康掃兩眼大概就能猜出來。何況他的情緒外漏地這麼明顯。

從他對尤然那孩子下手時,他就將自己和他們分割開了。

這末世,總有一個需要做壞事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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