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絮提前在二樓的衣櫃裡放了件新的晚禮服。和楚將晝結婚, 怎麼想都是五人裡面最差的一個選擇。
純紅的禮服,抹胸魚尾設計。尤絮換了雙鞋,將頭髮散下遮了肩, 只露出鎖骨和纖細腳踝, 十分小心機的收腰設計, 更顯腰細腿長。盤過的發自帶弧度, 給本清純無比的容貌增添了一絲矛盾的美。
她化了與平時完全不同的眼妝, 特意把眼型化圓了些更顯純良。口紅是復古的磚紅色,比剛剛的大紅色暗了一個調,配上柳葉眉更顯古典。
做完一切的僞裝工作, 尤絮戴上金色羽毛面具,趁楚將晝和人談話的工夫下了樓混入人羣中。
不多時, 楚將晝就發現她不見了, 滿場找人。尤絮賭的就是他不敢大張旗鼓地找她。
果然, 因她換了衣服和麪具,那些人絲毫未將目光投向她。
楚將晝找不到她, 似乎陷入了暴虐的極點。壓抑着,卻也一觸即發。
他與談話的人道了歉,快步朝這邊走來。尤絮心中一驚,轉過身假裝在挑甜點。
楚將晝從她身後走過,目光如鷹打量過在場的每一個女性。他知道她逃不出這個會場……外面守了他的人, 絕不可能讓她逃出自己的掌心。
燈光暗了下去, 舞會開始了。
抒情的舞曲迴盪在偌大的空間裡, 聚光燈掃過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在尋找自己心儀的舞伴, 或者乾脆就近湊個隊跳支舞。
“先生, 能和你跳一支舞嗎?”
這個聲音……楚將暮有些恍惚地轉過身來。對上的卻不是心中所想的那張臉。
“絮絮?”
“絮絮?”
女人的眼中染上了疑惑的色彩。她的聲音和給他的感覺偏似江嬋,眉眼卻有幾分尤絮的影子。
“不好意思, 我認錯了人。”
“所以,我有這個榮幸和你跳支舞嗎?”
“我……”
他還未說出拒絕的話來,那女人卻突然被人搭住了肩。那人強硬地叫她轉過身去面對自己。
“大哥?”他來的遲,來了之後便未見到尤絮。如今看見楚將晝這般神態,有些擔憂尤絮是不是又闖了禍。
“疼……”女人小臉皺起,掙扎了一下。
“大哥,先放開人家吧。”
楚將晝卻恍若未聞,他的目光似劍,幾欲穿透面具。
“他想幹嘛?”女人的聲音軟軟的帶了哭腔。她縮了縮身子,想要躲到楚將暮身後去。
“繼續裝。”楚將晝冷眼旁觀着那女人做戲。
那段視頻之後,他在無數個夜裡遇到過與之相似的場景。女人的紅脣勾起,似嘲似諷,讓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着了魔……夢裡臨摹過無數次的脣形,他又怎麼可能會看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女人拉着楚將暮的衣角,驚如籠中之鳥。
“那你告訴我,你是誰?”
“我叫Vivian,我是被人帶進來的……”
“誰帶你進來的?”楚將晝咄咄逼人。
女人瑟縮着身子,抖得像個簸箕。楚將暮有些看不下去,出聲勸和:“大哥,你聽聽她的聲音,她不是絮絮。”
楚將晝冷笑了一聲,重複着剛剛的那個問題。“誰帶你進來的?”
“我……”
還未等到她說完,身後卻傳來了另一道男聲,氣焰囂張到不行。
“我帶進來的。”晏隨大步走近三人,將女人拉到自己身邊。他微挑了眉,對楚將晝道:“她是我的人。”
“噢?是嗎?”看到晏隨出現,楚將晝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這女人就是尤絮了。
那女人似乎真的被嚇到了,將臉埋在晏隨懷裡,眼淚漣漣地喊着“隨隨”。膩人的很。
晏隨差點罵出聲,好不容易纔忍住了,也沉下了臉。“楚總這是在質疑我說的話嗎?”
此時一舞畢,燈光慢慢亮起,大廳裡恢復了往昔的燈火輝煌。晏隨料他不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和自己吵,有些樂呵道:“我的人我帶走了。楚總不會連我的私事也要干涉吧?”
周邊已經有人往這邊看了。
見楚將晝沒出聲,晏隨攬着女人的肩在衆人的目送中,大搖大擺地出了大門。
上了車後,尤絮摘下面具,真誠地對晏隨道了謝。
剛剛完全是自己失策了,竟然在楚將晝的眼皮子底下和楚將暮待在一起……不過她也沒想到楚將晝會這麼敏感。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楚將暮跟原身關係最好,都沒能堅決地相信她就是尤絮。
“你就是化成了灰,你晏哥都還能認出你。”這人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欠揍。不過他今天的打扮倒是怪好看的,穿一身藏藍色西裝,帶了幾分禁慾的味道。偏偏肌肉撐起了襯衫的弧線,讓尤絮多看了一眼。
沒想到晏隨的身材還挺好……平時應該有健身的習慣。
“前面給我找個地放下來吧。”楚家是暫時回不去了,今晚只能先去酒店住一夜了。
“你有地方去嗎?”晏隨腦子不笨,尤絮姓尤,又和楚家有關係,他猜出了她的身份。看她的樣子,應該是不喜歡楚將晝的。
尤絮故意逗他。“如果我說沒有,你又能怎麼辦?”
“去我家。”見尤絮猶豫,晏隨冷嘲熱諷道:“你動動腦子。楚將晝的手伸的那麼長,到時候你睡的好好的被人綁到他面前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暴躁老哥雖然暴躁,但說的也不無道理。
尤絮點點頭,柔聲問他:“不過會不會打擾到你家裡人?”
“我現在一個人住在外邊。你這什麼眼神?家裡的老頭子巴不得我別去礙他的眼。”
晏隨怎麼覺得自己解釋完後,尤絮眼裡的同情反而更加深了。
尤絮沒藏住笑意,索性也就不掩飾了。“那今晚就麻煩大哥你了。”
晏隨“嘁”了一聲。
車子一路向前,兩邊是黃色的路燈。車內的反光鏡映出了男人微微上揚的嘴角。
……
到了晏隨住的公寓,尤絮才發現房間雖然有多的,但他這邊只有一牀被子。這叫人怎麼睡覺?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晏隨率先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沉默。“你睡我房間吧。我叫人再送牀被子來。”
他說完這句話,就打了通電話。
那頭秦疏正和妹子打的火熱,接電話接的很慢,而且聽着有些不情願。“忙着呢,有事快說。”
“送被子?”他有些搞不懂晏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有妹子今晚住你家?那你還要什麼被子,睡一牀不就得了。我掛了啊。”
難得秦疏掛自己電話,晏隨將他問候了個十幾遍。
尤絮洗完頭出來,晏隨還枯坐在沙發上。
“怎麼樣?送過來了嗎?”
“沒事,我睡沙發。”
尤絮有些無奈。“我睡沙發吧。”
“別廢話,滾去睡。”
見狀,尤絮沒再跟他爭,回了房間。
她本想洗個澡,但換洗的衣物沒帶,挺不方便的。內衣可以馬上洗掉吹乾,就是沒帶睡衣,也不知道暴躁老哥會不會介意借她件衣服。
她跟晏隨說這事的時候,他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聞言敷衍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尤絮回了房間,晏隨一把推開玻璃門,衝到了陽臺打電話。
“她找我借衣服怎麼辦?”
秦疏這邊已經完事了,正靠着牀頭抽菸進入了賢者模式。“借唄。等等……你有沒有白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