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哈哈哈……”伏在地上的女人聽了她的話真的放了手,由低低的癡笑慢慢放聲嘲笑着她:
“傻瓜、笨蛋、蠢女人……他根本就沒聽你的話,你難道聽不出來嗎!哈哈哈……我以爲他真的很愛你,會聽你的,卻原來也不過如此……哈哈哈……”
說着這些話,babyla到後來乾脆像精神分裂了一樣仰頭大笑,陰森森的樣子襯着哭花了妝更加難看,甚至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她的話當真惹惱了一直強壓怒火的男人,拉着小女人出門的過程中,暗暗遞了個眼色給站在一邊的保鏢。艙門關上的同時,一聲悶響傳來,裡面突然變得安靜了。
“遠,她說的什麼?顧雷是不是打她了?”幾乎是被拖出來的,蘇暮染不放心的追着他問。
“不會,她那麼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哪裡夠顧雷一腳踢的呢。我答應了你會饒過她就一定做到。”大手悠閒的搭上瘦削肩頭,緩慢而有力的帶着她沿走廊走向舷梯。#_#67356
熟悉的水晶房子,帶着從小就嚮往的美好漂在江面上,太陽光映着它更像是從畫報上躍然出現的,又或是他牽着她走進了童話世界。
“這個房子真好看,你是怎麼想出來要建造它的?”小女人鬆開拉着自己的手,置身其中仔細觀察、撫摸着每一樣通透的水晶傢俱和牆壁。上次來時是深夜,暮色中看不全房子的每個角落,這次要趁着陽光明媚好好看看。
一切都是童話裡的樣子,像極了她喜歡的水晶糖果和漫畫。
“真的想知道嗎?”凝視着她的鷹眸蓄滿深情,定定的看着眼前靜美的可人兒。
“你別說,讓我猜猜看。”蔥白手指伸出,輕輕放在脣邊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調皮的眨眨眼睛,那樣子單純的如同孩子:“嗯……你小時候喜歡吃糖,長大了還沒能忘記那種甜蜜味道,就爲自己建了這麼一座像糖果的房子!”
“呵……”涔薄的脣畔溢出淺笑,利落的髮絲輕輕掃過俊眉,陽光下邪魅的男人是那麼耀眼:“小東西,是你小時候整天想要吃糖吧?”
“你居然猜對了!”蘇暮染漂亮的眼睛微彎,拿起一隻水晶蘋果來嗅一嗅,好像真能聞到香甜般神情怡然,口氣帶着淡淡的憂鬱輕聲說:“不知道鬥蓬哥哥是不是還有吃不完的糖……”
“鬥蓬哥哥?”夜浩遠走近她,拿過小手裡的蘋果也嗅一嗅,卻發現什麼味道都沒有。
“是啊。”蘇暮染坐在水晶製成的小凳子上望着江面粼粼波光說:“是鄰居家的哥哥。小時候媽媽不讓我吃糖,所以我越想吃越吃不到,小哥哥就會偷偷把糖藏在他的超人鬥蓬裡,每天出去玩的時候悄悄塞給我……”
“哦?這麼說來,你跟他感情很好?”高大的男人帶着探詢坐在她旁邊,也看着江面問。
“沒有啦!呵呵……”怕某人吃醋,蘇暮染扭頭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沒多久我們就分開了,到現在再沒見過。也許他已經娶妻生子了吧。只是那種甜……”小女人轉頭看他一眼,露出一個似回憶般的微笑:
“你知道的,小孩子通常對甜味兒比什麼都敏感,所以我一直記憶猶新。”她的口氣是那麼清淡,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比如,你們爲什麼會分開?”夜浩遠試探的問她,想知道一些她記憶裡還殘留着多少關於當年的事情。
“嗯……”小腦袋微微側向一邊,好像在思索,等了好半天才說道:“記不清了,好像只是一夜之間就沒再見過他,然後,家的樣子也不同了,爸爸也不見了,那種甜味兒也再沒有嘗過……”
細弱的聲音裡隱隱透着悲傷。
她無法說清沒有爸爸的痛苦,每當看着別的孩子都有爸爸接送上下學時;看見別的孩子騎在爸爸肩上又叫又笑時;哪怕是聽到鄰居家的孩子被爸爸很大聲的嚇唬時;特別是受了委屈,別人有爸爸撐腰時……#6.7356
她的童年就變成了灰色的,缺少了一半天空的陰沉感,全都化成了對那些糖果和小哥哥的留戀。
好像鄰家哥哥已不止是哥哥,他還是父親的化身,讓她幼小的心裡有一個可以依靠的精神寄託,那個寄託是甜美的,宛如,世間的一切都會被他同化,哪怕是痛苦,有他在的地方也會變得不那麼可怕。
看着她如此柔弱的樣子,鐵骨錚錚的男人心頭一片柔軟。
——小小的她在懵懂中經歷了天翻地覆的鉅變,惡夢一般的童年,她到底承受了多少同齡孩子不可想像的夢魘?
——幸好,她對童年的記憶還有美好,而那些美好竟然是自己帶給她的!
想到這裡,片刻之間,他競有些得意,幸虧那時候爲了栓住這個小跟班而偷偷給她餵了不少水果糖——“呵呵……”男人垂眸看着腳下的玻璃地板,地板下面鋪墊着漂亮的雨花石,喉嚨間溢出低低的笑聲。
“你在笑?”蘇暮染不明所以,蹙眉看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咳咳……”男人有些侷促的輕咳兩聲,似笑非笑的對上水汪汪的眸子:“沒有,我對饞嘴的小姑娘一向不怎麼感興趣。”
這句話一出,蘇暮染月白色的小臉倏的紅了。
——是饞嘴嗎?她確實對那種童年記憶中最美好的味道無法忘懷。可是,小孩子而已,至於招來他的嘲笑?!
“不理你了。”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在人家傷感的時候還能笑得出來。小女人一臉不悅,嘟起小嘴轉身,將一個嬌俏的窄背對着他,表示她的不滿。
“小氣的女孩!”男人勾起手指在她扎着馬尾的後腦上輕敲一下,假意懲罰。
小小的可人兒就是不理他,再次扭頭,讓他看不到通紅的側臉。
見她不理自己,男人也不着急,兀自轉過身跟她背對背坐着,緩緩開口說:“你知道嗎?這間水晶房子本來是我送給一個女孩子的。她長得非常可愛,白裡透紅的小臉兒上總帶着憨憨的笑……”
“她在哪裡?知道你做的這些嗎?你是不是很愛她?”蘇暮染仍靠在男人寬厚結實的背上,卻不無擔心的接連發問。
“不說她了,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見她。”夜浩遠不想把話說得太清楚,因爲有些事情他自己還沒弄清楚。
聽到他說帶自己去見她,蘇暮染心裡涌上一陣酸澀——他沒有否認愛着她,就說明他默認了。可是自己的存在又算什麼呢?一個麥琳娜還沒解決,又出來一個看不見的情敵。
——這條愛情的路實在崎嶇難走!
兩人各懷心事,各想各的,燦爛的陽光中默默依靠着彼此。
船上的主臥室裡,昏迷未醒的美女記者已經被聶承霖用手銬把手腳分別銬在鐵藝牀架上。
桀驁不馴的男人翹起二郞腿,邪肆的坐在大牀對面的沙發上,嘴裡叨一支巴西進口手工雪茄,忽明忽滅的光亮中,煙霧繚繞着好看的桃花眼,斜斜的睨住昏睡中的美女。
她以往的張狂和媚惑;一次次對他的拳打腳踢,都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裡一幕幕閃過。
這個女人是帶刺的,無論說話還是做事——她善打抱不平;嫉惡如仇;身手利落;貌美如花……最要命的,她從不讓他親近。無論費多少脣舌,想多少辦法設計圈套。
在別的女人眼裡,已經浪漫得快要融化了,她卻只無所謂的呲之以鼻;多少女人見了他那雙桃花眼都會沉迷,她卻視若無物;他的揮金如土,在她看來都是騙人的幼稚把戲。
“小丫頭,你也會有今天。”想起她把自己的俊臉打腫,並多次讓自己顏面盡失,聶承霖恨得攥緊拳頭。
用力吸一口雪茄,他想起babyla說的話——莊記者是因爲嫉妒霖少爺替蘇小姐報復,所以才發火。
——她嫉妒自己對蘇暮染的保護?那麼說來,她張牙舞爪的表象下面……
他不敢相信會有那種可能,可是今天大哥的問話似乎也明白無誤的說明這件事。
——會是真的嗎?
吸一口雪茄,優雅的吐幾個菸圈,迷離的眼神審視着牀上沉睡中不再帶着攻擊性的女人。
安靜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內心裡轟然倒塌。那些奉行了十幾年的處世觀念突然發生了轉變——女人,原來並不都像他認識的那樣!
……
透明的玻璃房子裡吸引所有的陽光,溫暖得就像個巨大的溫室,暖洋洋的讓人懨懨欲睡,蘇暮染就在這樣的環境裡睡着了。當她再次醒來時,是感覺身邊好像空了,失去支撐的身體深深陷進寬寬的如雲朵般的牀裡。
睜開眼睛,身邊沒有任何有人躺過的痕跡,淡淡的麝香氣卻仍若有似無的充斥着鼻腔。
——他應該離開不久,屬於他的氣息還沒有散。
小女人猜測着,從牀上爬起來。
ps:加更一章送上。感謝掌閱用戶文哥的打賞!繼續求留言、推薦、收藏……^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