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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章 狗咬狗

一百六十章 狗咬狗

羅錦心用眼角的餘光看到盧氏已經癱坐在了地上,目光灰白,看上去好像已經絕望了。

不過錦心知道,盧氏可不是那麼容易受打擊的,她說不定心裡還在想着怎麼轉圜呢。

不過,她可不打算給盧氏這樣的機會的。

錦心故意後退兩步,捂着嘴驚叫一聲,就跑到了門口。

她裝作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給捂上。

羅錦心這麼一喊,不管是院內還是院外的丫頭和婆子全都跑了進來,一個個探着頭伸長了脖子往裡看。

盧氏看到這一幕,眸子裡噴出惡毒的火焰,恨不得把羅錦心給生吞活剝了。

她知道,這小賤人絕對是故意的,就是想讓她女兒身敗名裂的。

她的女兒已經和吳勇睡在了一處,名聲什麼的是別想要的了。

眼下能做的,就是把女兒的這一切說成被人下藥就好。

於是,當着這麼多的丫頭、婆子,盧氏強撐着自己站了起來,面色鐵青地看着羅錦心,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來,“是你下的藥對不對?”

羅錦心看着盧氏那副要吃人的樣子,淡淡地笑了笑,不屑地瞥了一眼帳子內尙還糾纏着的兩個人,輕啓朱脣,淡笑道,“二舅母,說話要有憑證,這樣栽贓陷害的話誰都會說,但後果,可就不見得能承受了。”

說她下藥,那也得有憑證啊。

反正安清給她下藥,她是留了底兒的。

她自己本身就是個懂醫術的,做這樣的事情,還不至於給盧氏落下把柄的。

盧氏再能,也是個後宅婦人,平日裡所有的陰謀手段都上不了檯面的,以爲這麼詐一詐,羅錦心就會露出馬腳。

可她哪裡知道,羅錦心早就不是前世那個任人揉扁搓圓的小綿羊了,又怎麼會被她幾句話就給嚇怕了?

錦心的這番話,無疑讓盧氏驚詫萬分,沒想到這小賤人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反而還威脅她,讓她拿出憑證來。

這個憑證她上哪兒能拿得出來?

她所會的,無非就是撒潑鬧騰,一旦擺到明面兒上,她反倒心生怯意了。

但話一出口,盧氏怎肯丟了面子?

她漲紅着臉嘶聲吼着,“你下的藥怎麼會留下憑證?”

這話讓羅錦心忍不住就噗嗤笑出來,“二舅母,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要是覺得真是我下的藥,那就去找憑證啊?就算是我毀了,這安國公府總有能主持公道的人。再不行,還有官府。你只要報官,官府的人自會給你做主,還你一個公道的。”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但盧氏怎麼可能去報官?

她除非是傻了。

她心裡本就揣着鬼呢,萬一報了官,不僅讓女兒徹底地身敗名裂,還有可能把之前安清給羅錦心下藥的事情查出來,豈不是完了?

漫說報官了,就連讓崔老太君知道這事兒,她都不敢。

她頓時啞口無言,幹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當着這麼多的下人,盧氏的面色當真十分難看。她不甘心地緊緊地抿着脣,如毒蛇一般惡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羅錦心。

而此時的安清,在這麼大的聲音中,終於醒了。

她睜開雙眸的那一瞬,就覺得渾身痠痛得被馬車給碾過了一樣,幾乎動彈不得。

她心裡驚訝萬分,等到完全睜開雙眸,更是嚇得尖叫了一聲。

她身上竟然光溜溜地一絲不掛?

而且,腰上還搭着一隻大手!

這是什麼情況?

安清只得慢慢地轉過頭來,把那隻大手拿下來,對上躺在她身邊的那個人,那個男人。

天,正是她的表兄吳勇!

安清的腦子一片空白。

吳勇怎麼爬上她的牀,睡在她的牀上了?昨兒晚上不是說好的,讓吳勇去把羅錦心給睡了嗎?

她明明給羅錦心主僕都下了藥的,眼睜睜看着她們幾個把粥和菜吃得一點兒都不剩的,還親自把她們給扶到牀上睡下的。

吳勇怎麼會沒去?

她一瞬間被眼看到的事實給驚呆了,一連串的問題相繼蹦了出來,讓她一時不知所措。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聽到屏風外頭有人說話,細聽下,卻是她的母親和羅錦心在那兒爭吵。

她探了探頭,就往屏風外看去。

這一看,就讓她再也受不了了。

原來,大家都聽見她的那聲尖叫了,此時見她探出頭來看過來,一個個都帶着一副看好戲的眼神看過來。

這麼多雙眼睛一齊看着渾身一絲不掛的安清,就算她平日裡再怎麼囂張跋扈,也受不了了,兩眼一插,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羅錦心好笑地看着這一幕,不知道安清這是真嚇暈過去了,還是裝死呢。反正不管是哪樣,今兒,她的名聲都完了。

哼,想陷害她?

要不是因爲有了前世的教訓,這一世,說不定她會比安清更慘!

對上盧氏那雙毒蛇般淬了毒的眸子,羅錦心知道盧氏到這時候還沒有低頭服軟,對於這樣恨她恨得要死的人,她也沒有必要給她留情面了。

對上那雙如同淬了毒一樣的眸子,羅錦心冷笑兩聲,刻意指着自己的臉,問盧氏,“二舅母,我長得是不是和我爹很像?”

話剛落地,就見盧氏跟見了鬼一樣瞪着她,好似眼前這如花似玉的女子成了洪水猛獸一樣。

她的心裡跟打鼓一樣砰砰地亂跳,怎麼可能?羅錦心這小賤人好端端地怎麼看得出來她曾經喜歡過羅佑天?

羅錦心就像是看出了盧氏的想法一樣,輕眨一雙明眸,冷凝着一張如花的小臉,冷聲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想當初,你爲了得到我爹,都嫁給我舅舅了,還不知羞恥地來勾搭我爹。只是我爹對我娘鶼鰈情深,哪裡是你這種庸脂俗粉能勾搭上的?我爹孃沒了,你就把那股恨意轉嫁到我身上,千方百計想毀了我的清白,對不對?”

別以爲她來到安國公府僅僅是住幾天就算了。

她可是在暗中調查了很久了。

當年知道盧氏這點子心事的沒有幾個人了,連她的奶孃她都不放過,給她下了藥,讓她中了風。

只是盧氏沒有想到的是,羅錦心可是杏林高手,幾針下去,就讓盧氏的奶孃張了口。

已經恨了盧氏那麼多年的奶孃,一旦有了開口說話的機會,自然不會替盧氏藏着掖着,一股腦兒全都告訴了羅錦心。

盧氏怎麼也沒有想到,羅錦心竟然能把她的心事給打聽出來。

她渾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顫抖着手指,嘴脣哆嗦着,好半日,方纔憋出一句,“你……你血口噴人!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不是哪樣?”羅錦心輕蔑地笑了,“二舅母,你要是不對我爹孃恨得那樣,爲何非要毀了我的名聲?沒有愛,哪來的恨?”

羅錦心擲地有聲地說完,院內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

“原來二太太還有這樣齷齪的心思,竟然喜歡自己小姑的夫君!”

“看着她人模狗樣的,沒有想到心思這樣歹毒,連親外甥女都敢下手!”

這些下人以前也是在盧氏手裡吃過苦頭的,因盧氏執掌中饋,待下人比較嚴苛,所以,得罪的人必然不少。

見她失了勢,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紛至沓來,也讓盧氏嚐到了什麼是牆倒衆人推。

聽着這七嘴八舌的話,羅錦心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前世,她也是這樣被盧氏給陷害,最後衆叛親離,至死都沒有見過外祖母的面兒。

今生,盧氏這也是自找的,不是嗎?

盧氏就像是被人抽筋剝皮一樣,瞪着羅錦心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有氣無力地辯解着,“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羅錦心已經對這個充耳不聞了,她走出了廂房,看也不看盧氏和安清。

大門口處,走來一個人,正是大少奶奶房氏。

她帶着一個小丫頭,滿面含笑地進來了,打頭看到羅錦心從廂房裡出來,不由怔愣了下。待看到這麼多的丫頭婆子都擠在廂房門口,房氏不由氣惱起來,呵斥那些丫頭婆子。

“一個個都閒的沒事兒幹了嗎?大姑娘都起來了,不知道服侍着姑娘?”

下人們被房氏這麼一呵斥,一個個嚇得忙出去,各幹各的去了。

到底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下人們慣會看人下菜。

廂房門口的人都散了,房氏這纔看清裡頭是個什麼情況。

就見盧氏已經癱坐在地上,雙目發癡,灰頭土臉的樣子,跟死了親爹一樣。

她還納悶着,往裡走了兩步,就見一地的碎衣裳,遭了土匪一樣。

跟盧氏的小丫頭眼尖,往屏風後頭一探頭,嚇得立馬就縮了回來,“大奶奶,您快看。”

盧氏探頭一看,立即就漲紅了臉。

她看着地上已經給癡傻了一樣的盧氏,冷笑道,“沒想到二太太真是教女有方啊,養出這樣傷風敗俗的女兒來,還有什麼臉面待在府裡?”

房氏這是拿出管家人的款兒來教訓盧氏了,看着盧氏那低垂着的頭,連一聲分辨都不敢的樣子,心裡不由十分得意。

想當初,盧氏也是這樣呵斥着她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見羅錦心站在院子裡,一張小臉冷肅着,沒有什麼表情。

房氏知道,現在這些爛攤子該輪到她來收拾了,她能揚眉吐氣地管家,這裡頭離不了羅錦心。羅錦心是要嫁入恆王府的人,到時候可就是妥妥的世子妃了,如今又肯來親近她,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雖然安清和吳勇兩個出了這樣的事情,這裡頭的玄機很多,但她也不會捅出來。

誰讓盧氏母女平日裡就不是個好東西,有這樣的事兒,也不算委屈了她們。

“這樣不要臉面的東西,還留在府裡做什麼?來人啊,去告訴老太太去,讓老太太定奪!”

盧氏似乎啞巴了一樣,聽見這話,只是身子動彈了一下。

那些想巴結房氏的丫頭趕緊麻溜地跑到了崔老太君的院子傳信,不過片刻的功夫,崔老太君就坐着軟轎來了。

一路上,傳話的丫頭早就跟她一五一十交代了,再加上盧氏平日裡苛待下人,那丫頭更是添油加醋起來,不僅把安清的事兒說了,還把盧氏怎麼肖想羅佑天的事兒也給說了。

崔老太君至此才知道,原來盧氏對她的女婿有那樣的心思。

到底是親生的女兒,被盧氏給恨了那麼多年,後來自己女兒死了,盧氏還不罷休,竟然想對自己的外孫女兒下手。

這樣惡毒的婦人,竟然待在她身邊那麼多年。崔老太君想想都後怕,萬一盧氏對她也恨上了,豈不是完了?

一路上,崔老太君嘴裡都在不停地罵着“蛇蠍毒婦”的話。

到了清秋院,房氏和錦心連忙迎了上來。

崔老太君下得轎來,先是抱着錦心大哭起來,“可憐的兒,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盧氏這賤人搗的鬼,害得你受了這麼多的苦!”

羅錦心任由她抱着,兩個人上演着一出祖孫情深的戲。

只是錦心心裡卻暗笑:盧氏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這麼多日子以來,若是外祖母能善待她,她也不至於被盧氏三番五次地給害了。

何況,前一世,自己已經被盧氏給害死了。那時候,崔老太君在哪兒呢?

不管怎樣,她臨死之前,不是也沒見上這個外祖母一面嗎?

要不是她那副勢利眼,她也不至於被盧氏給鑽了空子。

說到底,還是牆倒衆人推!

崔老太君看着盧氏沒用了,就把這一切全都推到了她的頭上了。

正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盧氏,聽見崔老太君的話,忽然猛地擡起頭來,不顧一切地擺脫開丫頭的束縛,竟然就竄到了崔老太君面前,赤紅着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崔老太君,嚇得房氏忙喝命衆人,“還不快拉住她?”

幾個粗壯的婆子立即上前攥住了盧氏的胳膊,盧氏動彈不得,卻嘶啞着嗓子衝羅錦心喊道,“你個小賤人,別以爲這老東西對你有多好!告訴你,上次趕你出府,可是這老東西的主意。她生怕你得罪了誠親王府,想把你給推出去。那一次相看,也是這老東西授意的。要不是她,你以爲我敢嗎?”

也是走投無路了,盧氏現在跟瘋狗一樣,逮着崔老太君咬個不停。

反正她和女兒都沒了名聲了,她也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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