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生完寶寶,我就總會夢到過世的人。有時候在夢裡不知道這些人是已經過世的,因此並不覺得害怕,但是夢醒之後纔會記起,自己竟然夢到的是死人。而有的時候在夢裡,你明知道他已經死了,卻突然站在你面前看着你,那種恐懼讓你無語言表。
記得一個秋天的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突然感覺到屋裡有別人,我是面向老公窩在他懷裡睡的,婚後的他一直是摟着我睡。
我睜開眼睛,突然就看到老公身後站着一個男人,個子很高很瘦,卻看不清他的臉,但我感覺他就是老公三姨家的弟弟,拉煤時,貨車溜坡了,他去前面想推車,結果前面也有輛貨車,被夾在中間,沒出來,擠死了,此時他正在低頭看着我。窗臺邊牀頭附近還站着一個女孩,個子不高,梳個馬尾,她正看着窗外,突然就轉過來看着我,我不認識她,我就大聲的叫着,卻叫不出聲音,我真的嚇壞了,老公把我推醒問我怎麼了?我怕我說了老公也會害怕,就只說了句:“做噩夢了。”老公拍拍我後背,告訴我:“沒事了,睡吧。”我醒過來的姿勢,跟我在夢裡看到他們時,睡覺的姿勢一模一樣,我嚇的再沒了睡意,瞪着眼睛到了天亮,我真的嚇壞了。那天以後老公也開始忙起來,那段時間他經常住在單位,我一個人常常是一宿一宿的開着燈睡覺。
老公經常值夜班,兒子又在婆婆家,每晚睡覺都是煎熬,開着檯燈還不敢調太暗。越是這樣就會越愛做噩夢,被鬼壓牀。單位同事都問我臉色爲什麼這麼不好,唉,天天噩夢圍繞,還能好?
於是想起來應該去看看出馬仙,總不敢睡覺也不是辦法,就找了時間,去了以前搬家時認識的梅姐家,她是出馬仙,家在嫩江,離我家五十多裡地。在去梅姐家的頭一天晚上,我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我準備去梅姐家,在我媽媽家門前的那個路口等車,其實媽媽家早就拆遷了,那裡現在連個房子都沒有,但我只要夢到回家就一定會夢到那裡,畢竟是從小長大的地方,記憶太深刻了。
夢裡的天剛矇矇亮,我站在路口等了一會兒,過來一輛車,這車很奇怪,車頭有一頭黃牛拉着,後面卻是公交車的樣子但是沒有棚,像旅遊坐的觀光車,裡面坐了很多人,車在我跟前停下了,車上有人問我:“上車吧!”我朝車裡望去,就只剩下靠門的一個位置,心想,這五十多裡地坐個牛車,我什麼時候才能到嫩江呀?我對他說:“你走吧,我不上車了。”那個車沒有再停留,緩緩的走了。看到車走之後,我在夢裡卻後悔了,唉!上車好了,這我得等啥時候才能來下一趟車呀!
一着急就醒了,天也亮了起來,去嫩江的車早上六點半左右發車,我收拾完畢去了客運站。
到了梅姐家,她家離江邊不遠,從客運站打車五塊錢就到了,她很有名,只要跟出租車司機一說江邊算卦,他就會給你準確的拉到目的地。
屋裡人很多,他們有好多早上五點多就來排隊,通常九點多以後來的人,都排不上了,只能第二天再來。還好,我是排在了第六位,我們都在她家客廳沙發上坐着排隊,她看事兒是在西邊臥室,北臥室是她供奉的神仙,平時都是鎖上的,怕有人去衛生間誤闖進去。一直等到快十一點才輪到我,心裡很緊張,雖然跟她很熟,每次看到她還是會緊張,不知道爲什麼。
進到臥室,她盤腿坐在鋪着紅色荷花樣式的蒲團椅子上,旁邊的牀上放着好多對摺裁好的A4紙,是用來寫生辰八字的,還有一個水杯。看到我進去,笑着打招呼:“你怎麼了?自己來的?”
我回答:“嗯嗯,我自己坐客車來的。”
接着我報上生辰八字,生日時辰,梅姐一雙手很快的做了幾個手勢,閉着眼睛,嘴裡說的是我聽不懂的語言,然後睜開眼睛看我:“你家有親戚車禍死的,男的,知道是誰嗎?”
我答:“知道,我老公三姨家孩子。”
她說:“還有一個,也是車禍死的,女孩,是你們那裡的吧?死的時候不大,八九歲的樣子,知道誰嗎?”
我想了半天突然就想到,在老公家的連隊,公公同事家的孩子,在趕集時被搬家的四輪車軋死了,死的時候只有八歲,她家後來又生了一個女兒,現在也七八歲了。但我真的不認識爲什麼會夢到她?我趕緊答到:“好像是老公連隊的,車禍死的只有八歲。”
梅姐,點點頭,說:“你回去,先上寺廟吧,去掛個超拔牌,把他倆都掛上,掛一年的就行,連着掛三年,再給你們一家人掛上吉祥牌,回到家後,去佛店買五十塊錢的紙,分三份,買香,餅乾,再買兩個廟,不用劃圈,寫上他們的名字,去大十字路口燒,邊燒邊說,不管家裡的還是外來的,都拿錢走吧!放了好。”
我點點頭:“嗯,好的,我知道了。”
我又問梅姐:“梅姐,我做了一個怪夢,你幫我看看唄!”
接着我把那個怪夢跟梅姐說了一遍,梅姐看看我說:“沒啥大事兒,但夢到牛可不好,牛是陰間的象徵,以後儘量少坐車出門,尤其碰到只剩下一個座的情況,你直接回家,這一天都別出門,知道嗎?”
我點點頭,別的也沒問啥,排隊的人多,我後面還有很多人,還有從NH市,DYS市來的人,不能耽誤時間,算卦二十,就給梅姐壓了二十塊錢。跟梅姐說:“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梅姐說:“先去寺廟吧,趕緊掛牌,再去佛店趕緊買東西晚上八點以後去大十字路口燒了,別忘了,不懂就打電話問我。”
我答應着,出了門。感覺出來時心情都好多了,好像也不那麼壓抑了。我打車去了寺院,把梅姐告訴我的事情都很快辦好,又在佛前拜了拜,燒了柱香纔回來。
晚上讓老公陪我去的大十字路口,燒紙的時候自己很害怕,但也沒辦法,硬着頭皮邊燒紙邊唸叨着那些話:“不管家裡的還是外來的,拿錢走,放了好。”
燒完紙,跟老公趕緊回家,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有感到不安,這晚終於擺脫了這半個月以來的噩夢,讓我能安心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