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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白衣美人,古之惡來

第十六章、白衣美人,古之惡來

無邊無際的黑暗過後,是無邊無際的光。

百里求凡一直覺得,自己雖然不怕黑暗,但是卻不喜歡黑暗。那無邊的黑暗裡,什麼都沒有,有似乎什麼都有。好像有什麼怪異的野獸蟄伏在黑暗裡,隨時能攻擊自己一樣。

百里求凡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這時候,他發現自己身上的傷似乎好了。

不但是身上那處被怪鳥傷到的致命傷,連手臂上的小傷口都已經好了。

他有些差異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強壯的,不止的跳動讓他詫異而又驚喜。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傷口會突然消失,但那終究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四周寂靜無聲,黑暗裡,突然出現了一點亮光,像是有人在牆上鑿了一個小洞,一點隔壁的亮光透了進來一樣。

可是,百里求凡知道,這黑暗,並是什麼封閉的屋子造成的,而這光,也不是什麼隔壁的屋子照進來的。

“危險!”突然,心裡有一個聲音對他這樣說。

他下意識的把眼睛閉上。

然後,透過薄薄的眼皮,他能感受到外面的暗,變成了光明。那恐怖的,潔白的,無暇的光明。

他閉上眼睛,適應了一會兒,而後,用手指把眼睛擋住,慢慢把眼睛張開。在長久的黑暗裡,眼睛已經適應了黑,而一瞬間突然有強光出現的話,眼睛會突然失明。

在適應了這光後,他終於可以看清自己的周圍了。

白色。

只有白色。

天、低、四周,都是白色的,似乎這世界上唯一的色彩就是百里求凡一樣。

——而這白色,比黑暗更可怕。

黑暗中他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別人,所有的一切都暈染在這片黑暗裡,敵人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敵人,可此時,他卻如此明顯的暴漏在這一片白中。

“你來了?”這時候,他在身後聽到有一個人這麼說。

“誰?”百里求凡回頭,卻發現身後跪坐着一個人,她白衣如雪,面目清麗,黑髮如墨,眉目如畫。從百里求凡的位置,能看的她那美麗的側臉。

——那如降入凡塵的仙子般的美麗。

可是,當她回過頭看着百里求凡的時候,他卻嚇了一跳。

她的另一半臉上,帶着一塊白色的蝶型面具。

“你是誰?”百里求凡問。

可是,那個女人卻似乎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對他笑了一笑,她的聲音,如泉水般清澈,卻又優雅無比:“來,坐。”

她指了指自己的對面。

“這裡是哪裡?爲什麼你會在這裡?”百里求凡又問。

“這裡?”那女人笑了一下,雖然只有露出半邊臉,卻可看出她笑的優雅無比,“這裡是我們的家啊……”

“這裡明明是……”百里求凡還想反駁什麼,可是,他的周圍卻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一間茅草屋。而他此時正坐在屋中木桌旁,木桌對面坐着那位白衣美人。這屋舍簡陋,屋內擺設雖十分簡樸,卻是極其精細,尋常人家生活之物一應俱全,反倒是這白衣美人在這屋舍中略顯突兀了。

她這樣的美人,住在金屋中亦不爲過,當是錦衣玉食伺候,綾羅綢緞包裹,香衣美鬢環肆。

“我不認識你,這裡,自然也不是我的家。”百里求凡言道。雖是不知這一切爲何,但他知道,此處不該多呆,便要起身,嚮往門外,可是,走到門口的那一瞬間,他卻呆住了。

門外,並非什麼青青田野,也非什麼沙漠隔壁,亦非草原連天,外面,是一片無垠無盡的星海,無數的星星被他踏在腳下,亦有無數飄在空中。

他一回頭,卻發現,草屋也不見了。

百里求凡一個人身處在這無邊星海之中,如沙漠中的旅人一樣,無水無食,只能等死。

這時候,那白衣女子的聲音響起,卻不復當初溫柔。

“是啊,你既然不是他,那你又爲什麼會在這裡?”

那女子一問,百里求凡只覺得腳下一沉,那無垠星海在漸漸上升,而自己,在漸漸下沉,無邊黑暗襲來,他也不知道是因爲自己周圍變成黑暗,亦或是自己早已昏死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自己似乎是在一片荒蕪之地上。

嘶叫的,飛翔的烏鴉,地上插着的怪異兵器,還有一具具被啃食的乾乾淨淨的白骨,無一不在告訴這百里求凡,此處是一個戰場。

遠處傳來震天咆哮聲,百里求凡以爲是有士兵到來,凡間士兵雖是勇猛,可哪裡比得上修真人士,百里求凡雖不敵金丹期人士,但凡人自是不會打不過的。

他運起真炁流轉全身,準備遇敵,卻發現那遠處而來的,並非凡間士兵——而是魔獸。

而且,不是一隻魔獸,而是一羣。

爲首的那隻魔獸,生有九頭,九頭如龍,雖是鳥類,卻身無羽毛,長有鱗片,鱗片漆黑,雙翼狹長,雙爪尖利,足能碎石。

百里求凡一見,便知自己絕無獲勝可能。

可是,他卻並未有消極打算,與其投降而死,倒不如一戰,只求戰的痛快。

他已做好戰死打算,可哪知,那些魔獸竟只是從他身上穿過,並未損害起一絲一毫,他細看一番,才發現那些魔獸只是幻影。

而那些魔獸所去的方向竟站着一人。

他長得星目劍眉,鼻樑高挺,眼睛似墨,倒算不上英俊不凡,但是你若端詳他,便會覺得他似乎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

那人一身玄色大衣,身披灰色大氅,那大氅也不知是什麼做的,其中一直魔獸將一口玄冥真火打到那灰色大氅上,竟未傷它一絲一毫。

“好你個無幽,竟撥我族類霹火獸獸皮,好狠的心腸。”其中一隻魔獸口吐人言,語氣惡毒。百里求凡一驚,若能口吐人言必是天生地養的靈獸,天生就開了靈識,還有便是那修煉出金丹的妖類,可是此種獸類極少,而此魔獸跟在那九頭怪鳥身後,恭恭敬敬,那九頭怪鳥必是比這魔獸修爲更高。

“鳩封天,你也覺得我是做錯了嗎?”那名喚無幽的男人並沒有回話,他反而是看着那九頭怪鳥問。

那怪鳥高出他不知幾何,可是那無幽氣勢卻似乎與它相當。那名喚鳩封天的九頭怪鳥突然擡起頭來,仰天長嘯,那像是笑,又不像是笑。

其中一個頭說:“是啊,無幽,我族那霹火獸善用火,喜焚燒人類住所,看那人羣嘶喊,從火中逃出,燒的眉毛漆黑全身無一絲好的皮膚,或是在那火中死去,聲嘶力竭便是它最喜歡看的事情,如此惡貫滿盈之魔獸,若是殺,確實也是該殺。”

身後魔獸一聽那九頭怪鳥如此一說,心中是怒,卻是不敢多言。

“可是……”那九頭怪鳥又說,“若是那正道的牛鼻子老道或是禿驢殺我,我倒是不憾,可是,你是誰?你乃血河幽藏宗宗主,這正道誅殺之人,你本該殺戮無數,與我輩爲伍,可是,你不但殺盡正道,卻又與我輩爲敵,無幽,莫非你覺得這世上無可敵你之人?莫非,你想要把這九幽十八州攪得天翻地覆嗎?”

“鳩封天,我殺你魔獸,不過因爲你族爲古之惡來。夠強,這殺起來,也夠是快意。不爲這所謂正義,只是因爲,我喜歡如此……”說完,他自大笑,笑聲震天。“你自聰明,我若不殺你族類,你這古之惡來一組最強之人又怎麼會來找我。”

百里求凡一驚,他本覺得,這血河幽藏宗雖是邪道,但是邪道中也未必盡是邪惡之人,若此人無幽殺死了無數古之惡來之獸,救天下於危難,那必是大善之人,可哪知,他殺那些魔獸,只不過是爲了自己開心而已。

“無幽,你雖是這血河幽藏宗最強之人,可你可別忘了,我乃古之惡來之始,比你,倒是不差。”一陣金光四起,自那九頭鳥身上爆發出一股極強的金光,片刻之後,那金光中走出一位青年,那青年身穿白袍,頭戴金冠,腰上術一根金色腰帶,身量修長,卻較纖細,手上拿着一把漆黑扇子,那扇子也不知是什麼所致,非紙非布,非金非銀,非竹非木,很是稀奇。

“鳩封天?”無幽奇怪地問。

那青年點點頭。

此人竟是這古之惡來之始——鳩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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