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人心總是容易被心魔所佔領。
“啊,不是我”深夜年氏從睡夢中驚醒,汗涔涔的煞白了臉,她撒亂了頭髮,側頭看到胤禛躺在她身邊,睡夢中也鎖着眉頭,線條冷硬,年氏知道這個男人心心念唸的不過是家國天下,但她偏偏就被這樣的男人吸引了,從第一次見面就深深被他吸引。後來父兄看出了她的心思,多次向他暗示,她也知道他娶她,多半是爲了父兄的支持,但這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她愛他就好了。
想着剛纔夢裡的情景,那個小小的身子渾身發燙,眼睛發紅的望着她,她覺得自己,已然入魔。
轉頭看向睡夢中的胤禛,那絲不安徹底被拋卻,眼神堅定,你,是我的。
生命中的過客來來去去,於是在懷念和遺忘間,別人成了自己的,或者自己成了別人的,那抹忘不掉卻還不甚重要的記憶。
潤福在牀上輾轉反側,想着白天的一幕。
當在大堂上,潤福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有一瞬間的怔祌。
今兒個是小格格的滿月酒,儘管略顯出格,但貝勒府還是大辦了。不管私底下這幫兄弟鬥得多麼激烈,表面上的功夫大家都是還要做的,於是康熙的那些兒子和媳婦都來道喜,大臣們也紛紛藉此機會表心意了,齊格格也被擡了擡,現在是庶福晉了。
潤福沒想到,她還能見到曹顒,那個微笑着喊自己小丫頭的男人,忘記了當初見面的情景,卻忘不了心悸的瞬間。現在他仍是微微笑着,卻不及眼底,給坐在她身邊的那拉氏請安,和她問候,如同一個陌生的人一般,或者他們從來都沒有熟識過。
而在他身邊,站着和他一樣如和風霽月一般鍾靈鼎秀的男子,她又見到了那個八爺,如一個謙謙君子一般,只是那麼溫溫笑着就讓百花失去了顏色,潤福垂下了眼,做足恭敬的四阿哥側福晉的本分。
男子和內眷本身不宜交往過深,因此當擦肩而過的胤禩深深的把視線撇向她的時候,她也權當是一場偶遇。
當齊氏故作謙卑卻以不屑的目光看向年氏的時候,潤福笑着看着整個貝勒府的風向有轉變的苗頭。齊氏憑着小格格很是風光一陣子,但年底的一場風寒,讓小格格病入沉痾,好好壞壞的反覆中,小格格終是去了。齊氏仿若大病一場,加之胤禛又恢復往日對年氏的眷寵,府裡風向又變了。
“姐,做完這批貨,我們歇手吧,其他產業轉入地下,我們入股就好,只單留酒樓,好麼。“祈逸坐在潤福的對面,兩人坐在福滿樓的包廂裡,潤福看着下面車水馬龍。
潤福看着眼前的男孩子,俊秀的外表和稚嫩的臉龐讓人家覺得他很好欺,但所有這麼想的人,卻最終不知道自己敗在了一個毛頭孩子手上。
潤福敲着桌子,“怎麼個回事?“
“我有些打算“祈逸看着姐姐溫柔的望着自己,略略思索了下“我想等過兩年去投軍”
“嗯?你不是自小打算做個丞相麼?所以才希望從商場看官場?”潤福有些驚異的問着祈逸。
“一來這段時間朝廷對皇商的管理嚴了起來,而且我們官宦之家也不能明着做這些生意,畢竟伯父和父親都是朝廷爲官,怕被御史知道了,影響極壞”祈逸小小的臉上掛着嚴肅的表情。
潤福點點頭,祈逸自小極有經商的天賦,但他的目的是爲官,十歲那年跑來和她商量要做生意,問明白了之後,潤福也支持讓他歷練歷練的想法,另外她也知道不管哪朝哪代,錢這東西在很多地方也倒是好使的。不過這個朝代對官宦之家經商倒也是忌諱的緊,潤福想家裡恐怕是不知道祈逸把這些生意經營的這麼大,若是知道了,必然不允。
“男子漢如果不上前線錘鍊,也愧當八旗子弟了,我們滿族人是馬背上打的天下,所以,我想去戰場上去走一走。”祈逸又接着說。
潤福聽了這話,眉頭擰了啦起來,“戰場,雖然能歷練人,但也是極危險的”,潤福看着祈逸眼中的堅定,嘆了一口氣“恐怕原因不止這些吧?你,是不是想爭得軍功,像那年羹堯一樣?”潤福一語道破祈逸的心思。
祈逸也沒想過自己的心思能瞞過姐姐,他點點頭,“姐,祁蒔堂兄去年中了科舉,等外調後再回京也定是五品以上的官員,他走的是文丞的路子,所以作弟弟的斷不能和他走同樣的路,雖然那樣的話,兄弟倆個能互相照應,但也難免讓上面覺得咱們鈕鈷祿府有朋黨之勢”小小的年齡慢條斯理的分析,潤福就在他對面,喝着茶,靜靜的聽着。
祈逸擡頭,眼睛亮亮的“而且,姐姐,如果我有軍功了,那麼你也可以像那年氏一般,過的好一些,”說到這他一頓,聲音裡透露一股狠厲“京城也就不會嚼舌那些閒話了”
潤福知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京城裡都說這貝勒府的四位嫡側福晉中,這鈕鈷祿氏是最不受寵的一個。
潤福撂下了杯子,“圓圓”她依舊叫着他的小名“姐姐這樣就好,姐姐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東西,所以你不必爲姐姐擔心,如果你想做丞相,姐姐支持你,如果你想參軍,姐姐也不讓你違了心,但不管如何,你時刻要記得每一步都走的踏踏實實,時刻要記得不論什麼時候,保了你的安危,姐姐才能放得了心”
祈逸點點頭,轉而撒嬌的對着潤福說“姐姐,過段時間三姐姐就要有小寶寶了,我們一起去趟海寧吧”
潤福敲了下他腦袋“你還尋思着往外面跑呢”
原來之前有一次,祈逸認識了一個異人,相談甚歡之下,就邀了他回府。不想那個異人說還有要事去趟杭州,祈逸一想他還沒去過杭州,就留書一封,說去了趟杭州,去去就回。整個鈕鈷祿府見了這封信後,當時就起了軒然大波,闔府上下在官道杭州去尋人,尋了三天都不見,錢氏都要將眼睛哭瞎了。還是潤福託了胤禛,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手段,一炷香後,就得到信了,原來哪裡是杭州,就在京郊的霧靈山了!而那個也不是什麼異人,端的是一個騙子,見祈逸年少穿的也不錯,本來想騙了去賣了,不想半路祈逸那個短掉的腦袋清醒了過來,逃跑進了霧靈山了,等潤福見着祈逸的時候,好傢伙,渾身破破爛爛的,見着潤福就撲進懷裡痛哭。不消說,回去後祈逸又被好頓收拾。
祈逸也想起之前的那個烏龍了,嘿嘿一笑,“姐姐,這不是吃一塹長一智麼,你看弟弟我現在多聰明呀“,大眼睛烏溜溜的,盛滿了調皮,如果加條尾巴,潤福覺得就像那小狗在不停的說“誇我吧,誇我吧”
潤福敲了他一個爆栗子,“行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府了,生意就暫時收手吧,你自己也別想着貪玩”潤福叮囑着。說完她喊綠袖進來,綠袖和杏兒以及祈逸的小書童齊全兒都在門外看着呢。
下樓的時候,潤福見到了一個很經典的橋段:賣身葬父!
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梨花帶雨的跪在那,周圈圍着一幫人在那指指點點的。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囂張的聲音傳來“小柱子,把那姑娘領了過來,你找人把那姑娘的父親葬了”
一個溫潤的聲音在旁邊說“九弟,你再這麼憐香惜玉下去,死在溫柔鄉里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聲音很柔和,話卻很毒辣。
潤福見狀和祈逸開着玩笑“弟弟,看,英雄救美的時候呢”
祈逸撇撇嘴“姐,你又逗悶子呢,她哪點像賣身葬父的了啊,明明就是招搖撞騙”
姐弟兩人相對一笑。
潤福一擡眼,和外面的兩個人正巧往裡望,顯然她和祈逸兩個人的對話,他們聽到了。那個男子見是潤福,眼中閃過剎那的吃驚。
“咿,四嫂,你怎麼在這?“那個有着溫柔聲音的男人,上前做了一個揖。
潤福避開不受“八爺吉祥,奴婢不敢受”
“四嫂?哪個四嫂?”那個有着囂張聲音的男人,肆無忌憚的打量着潤福。
胤禩淡淡一笑“九弟愚昧,還有誰當得起我們的四嫂?”
胤禟皺着眉頭,打量着潤福,邊嘀咕“不是大四嫂,也不是小四嫂,美人四嫂也見過,哦,知道了,你就是那個不受待見的那個四嫂啊!”
祈逸聽胤禟這麼說,憤憤的衝到他面前“你,無禮!”祈逸知道他是誰,但此時也拌着無知幼童狀,他很生氣姐姐被這麼說。
胤禩聽見胤禟這麼說潤福,也沒有急着圓場,他對這個女子還是比較好奇,第一次見面是一個看似膽小實際卻冷靜的女子,第二次見面發現是自己的四嫂,和傳聞中的溫恭端敬一個模子。自己的九弟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表面上惜花愛草的,實際上卻毒舌無情,不知道這次這個鈕鈷祿氏又怎麼個模樣,他有些想看戲,於是他說了句“九弟,不是我說你,你沒聽見鈕鈷祿嫂子和這個小兄弟都知道,這姑娘是怎麼回事”說完,幸災樂禍的在旁邊看。
這時,那個九爺胤禟他“嘩啦”的一聲打開了扇子,“哎,女人,你說說爲什麼救不得?四哥就這麼教導你的?見死不救?”
潤福看得一頭黑線,大冬天扇扇子,這位爺凍壞腦子了吧。覺得這胤禟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肆無忌憚慣了。她慢悠悠的說“給九爺見禮,九爺吉祥,你見過誰賣身葬父的,還塗着指甲?”潤福也是剛纔看那女人的時候,她伸手鋪着蓋在男人身上的稻草,覺得眼前有一閃而逝的紅光,才仔細看着她的手的,果不其然,上面染着紅色的指甲油。
“哦,是麼”胤禟粗暴的把那個女子的手從衣袖裡拽了出來,看見了小拇手指上的一抹殘紅,“媽的,難得爺今兒個發了善心,居然碰到你們這羣下賤的人,來人,給他們送到衙門”胤禟氣壞了。
“女人你的眼睛倒尖”胤禟一口一個女人的叫着,潤福也不做理,不想和他們過多交道,俯身做了一個揖“八爺、九爺,兩位爺忙先,奴婢先回府了”
說完就準備上了轎子。
只見胤禩笑了笑“趕巧碰上鈕鈷祿四嫂,索性我們兄弟兩個今兒也不過出來轉悠轉悠,沒什麼要緊的事兒,我們就送四嫂一程,免得再被什麼人衝撞了”
潤福一僵,這人還陰魂不散了,於是她假惺惺的笑着,“就不用勞煩兩位爺了,奴婢這有着護衛的”,她指着她身後的兩個護衛,推辭着。
“無妨,左右我們過去看看四哥”胤禩也堅持着說。
潤福沒有辦法,你們願意送就送吧,客氣的說“有勞兩位爺了,奴婢感激不盡”心裡腹誹,裝着兄謙弟恭的,還不是一肚子的鬼主意。
一路無話,進了貝勒府,潤福向兩位道謝後,帶着綠袖進了自己的院子。
胤禩和胤禟卻看着潤福她們進了院子,沒有進府直接離開了。
胤禟看着自己的八哥,不解的問“你不是要去看四哥麼?”
胤禩笑了笑,不答反問,“你還去不去了?”
“去去”,胤禟想起今兒個跟八哥出來的目的,忙不迭的答着,兩人翻身上馬,策馬離開。
祈逸小童鞋惡狠狠的威脅說::::你要不給推,,,俺,,俺不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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