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抿嘴笑着說“這個是十三福晉”。拉過潤福的手,雪白的皓腕上露出半截如墨一般的玉鐲子,上面隱隱流光,十三福晉順着鐲子望上去,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正抿嘴笑着聽着那拉氏說話,她有些不明白那拉氏怎麼能對四爺的其他女人笑的那麼的開心,那拉氏轉了頭,溫婉的笑着對着兆佳氏開了口“十三家的,這個是鈕鈷祿氏,是我們四爺的側福晉,咱們皇阿瑪親指的兒媳婦兒,那個什麼鞋子啊,你倒可以問問她,她平素裡沒事兒就願意搗鼓這些東西,問問看她知道不知道怎麼弄了”。
潤福和十三福晉及其他人行了一個禮,一臉疑惑的望着那拉氏,那拉氏稍微解釋了下,潤福就明白了,女人嘛,坐在了一起。是聊東聊西的,不知道怎麼說到了宮裡今年剛分下的湖州晴天雨布料子不太好的事兒,又扯到了鞋子面上,一陣子扯東扯西的就說到了鞋子底兒,這兆佳氏就說了他們爺剛回來那陣子穿的鞋子,料子不好,可是透氣好用,這十三的腳一直沒有好利索,她們幾個就思量着照着那個做幾雙,但十三穿在腳上覺得咯得慌,倒不是她知道這鞋子是潤福她們弄得,她也就是順口問問針腳的事兒,話說這潤福去了河南府的事兒,除了那拉氏知道實情兒,其他的人都是避諱着。
兆佳氏聽了那拉氏的話,羞澀的看着潤福“這個鈕鈷祿四嫂,京裡都說你手巧,是個才女,不知道你是否聽過着個法兒,把那個冬瓜瓤子去了拿那瓜絲做鞋的法子?”一雙大眼睛裡面盛滿着希冀,潤福看了都不由自主的覺得這個女子嬌俏可愛。
潤福一聽就明白了,這自己做的東西能不清楚的麼,但她裝着略略思索的模樣“這十三福晉,我倒有些印象,可是記不的全胡,要不這樣子你看了可好,我回去後查查。然後寫了給你送去?”
兆佳氏一聽,眼睛一亮,撫掌笑着,“那就多謝鈕鈷祿四嫂了”。
那拉氏這時又笑開了“我就說這鈕鈷祿氏有法子,你看看,也不知道這個腦袋裡都裝些什麼東西呢,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問她一準沒錯”
潤福笑而不語,在那拉氏旁邊坐了下來,靜靜的聽着她們說話嘮嗑兒,她旁邊坐着耿氏,等到了時辰了,大家都到了前屋子,這年氏也抱着小格格,捂的嚴嚴實實的出來了。
年氏今兒個穿着粉色的宮裝,巧笑嫣然的抱着小格格,甜蜜的偎在胤禛的身邊,胤禛的臉色一如既往的不露聲色,大阿哥和太子只派了人送了禮過來,三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都過來了,十四阿哥也只是讓福晉過來,胤祿一臉酷酷的站在邊上。遞上了禮之後,也不管其他人,坐着喝着茶,十八阿哥帶着一幫的弟弟侄子們滿院子的跑着玩兒,胤禛兄弟幾人此刻都圍在了胤禛旁邊,打趣着胤禛。
“我說四哥,這小格格你打算起個什麼名兒啊”老九照舊穿着他那大暗紅的綢子衫,外面罩着寶藍色的馬褂兒,啪的打開了手中的扇子,笑麼呲的問着胤禛。
胤禛淡淡的笑了“本來想叫做寶詩的,不過和着年福晉犯了諱,就尋摸着喊了乳名叫寶兒吧”
“咿,四哥,你不是和那弘法寺的老禿驢熟麼,怎麼不喊了她給這個小丫頭瞧瞧,起個好名兒”胤禟似笑非笑的看着胤禛的臉,狀似不經意的問着。
胤禛幾不可見的皺了眉頭,老九一口一個禿驢的叫着,那和禿驢相交的自己又是放在何等位置?
不過胤禛心思縝密,儘管心有慍怒,面上卻看不出來,聞言後,不理會他口中的話,接了說“一個格格自是當得起他一個和尚的命批,不過怕她福大反而折壽,小孩子嘛”
女眷是那拉氏招呼的,弘時到處跑着,和着其他府的小阿哥們玩着,見着站在潤福身邊的叮鐺。長得粉雕玉琢的,幾個小阿哥興致沖沖的在外面打着轉轉,很想往面前湊合,只見一個六七歲穿着寶藍色馬褂,帶着黑色瓜皮帽的小男孩,很氣勢的站在潤福面前,大聲說着“這位小姐,爺帶你去玩吧”,一句話,不僅潤福默然了,滿屋子轟然的笑了,只見那拉氏笑的眼淚兒都出來了,指着坐在下座的一個同樣穿着藍色衣服的,叮噹這幾個月跟着潤福,人大方了不少,只是略有怯弱的往潤福的懷裡縮了縮,把頭埋了下去。
胤衸在後面,哈哈大笑“努爾泰,你太給馬大人長臉了,哈哈哈——”。胤衸素來受康熙寵愛,因此驕縱非常,再加上他年紀小,這些阿哥們也多是讓着他。只有他的同母哥哥胤祿聞言,喝道“胤衸——”同樣的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孩兒,一個像個大人似的,一個卻像未長大一般。
那個被叫做努爾泰的小男孩不服氣的囁喏了下,潤福略略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個寶藍色外衣的女人,略帶焦慮的看着努爾泰,轉而對着潤福說“鈕鈷祿福晉,小兒不懂事,衝撞了格格還請恕罪——”,潤福細細一看。原來是蔡富氏馬齊的夫人,聞言潤福只是略略搖搖頭“小孩子們玩玩鬧鬧,不在意的,叮噹還小心,這身子骨還有些弱,要不然我也放了她和這些格格阿哥們一起玩耍不拘了她”
聽着潤福的話,馬齊的夫人稍稍舒緩了擔心,馬齊素來和這四阿哥不親,所以今兒個是她過來了,但怎麼着人家是王親貴戚,自己家不過是內閣侍郎而已,她怕因爲這事兒,讓胤禛對她家男人有所敲打,這一看潤福面慈心軟樣兒,才放了心。
潤福除了進門的時候說的那些花兒,就一直笑着不說話,聽着各種八卦,見這事兒才略略的說了一句,一擡頭,她看到年氏略帶嘲諷的微笑,胤禛也是冷冷的看着她。
轉念一想,哦,還是規矩的原因,今兒個她給這叮咚帶了過來,讓這蔡富氏的少爺衝撞了,到底對這小女孩的名聲有礙,潤福打心眼裡是不在意這個事兒的,但入鄉隨俗,她趁着低頭吃茶的功夫,想了一下,悄悄的塞給了叮噹一個荷包,荷包裡裝着一個富貴吉祥手絹,陣腳略有些稚嫩,這是叮噹自己練習繡的,覺得比較像樣,就繡了一個送給潤福,潤福一直貼身拿着。此時她把這個荷包拿了出來。示意叮噹。
叮噹也是個聰明的小女孩,剛纔的事兒讓她一時間回到當初的樣兒,這下潤福塞過來了荷包,這兩三個月潤福的教養結果就出來了,只見她不動聲色的收好荷包,挺了挺腰桿,起身輕輕的挪着步子,走到了年氏跟前,對着進了屋子的年氏低低的說“年福晉,這個是我繡的荷包,用的是福額娘供好的布匹做的,今兒個是***滿月,雖然福額娘已經送給***禮物了,但叮噹也想表表心意”邊說邊打開了荷包,從裡面掏出綴着珍珠的絲絹,遞給了年氏。
年氏心下有些不悅,你算哪門子的姐姐?還敢稱呼自己這正經的格格妹妹,但潤福收養了叮噹是全府裡都知道的事兒,福晉對外稱她還有那個叮咚的,是鈕鈷祿氏遠方的親戚,但大家心裡都明鏡兒的,要是遠方的親戚怎麼不送給那鈕鈷祿府,反而巴巴的送到了一個嫁出去的女兒這,但福晉發了話,這貝勒爺也不吱聲,這事兒,也就這麼定下來了。
不過今兒這麼多人,當着大夥的面兒,她也不好落了貝勒府的門臉,於是掛着她那溫婉的笑容,笑眯眯的對着叮噹說“哎呦,小叮噹費心了,這麼小的年紀,就這麼的懂事兒,還會做女紅,真是鈕鈷祿福晉教養的好”,話裡明誇暗損陰陽怪氣的說了一通。
叮噹完成了任務,極有規矩的行了禮走回了潤福的身邊,潤福摸摸叮噹的手,對她笑了笑,叮噹又對潤福咧着不好意思的笑。潤福不是沒聽清楚年福晉話裡的意思,但左右着叮噹的名兒不會因爲今兒個的事兒壞了,這也就輕輕揭過了。
這一幕也僅僅是個插曲,女人繼續說着八卦,男人們繼續說着狩獵的事兒,國家的事兒,屋子裡的氣氛如果單從面上看,倒是和氣的很,可是每個人都知道,這個平靜不過是表面上的,實際上女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就如同男人之間的暗波洶涌一樣,從來沒有停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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