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糾結的情緒沒有讓潤福持續太久。胤禛自從那次來了之後,壓根就沒有進她的院子過。太子復立引起了朝廷上下動盪頻發,一連串的治理、祭天等事情,接二連三的落了下來,忙的他無暇多顧。
而這個當口潤福,又懷孕了。雖然如此,胤禛也不過打發了喜公公送了些東西過來,表示他知道了。看着喜公公眼裡含着的憐憫,潤福笑的依舊悠然。
開了春,凍土都化了,潤福小心的讓杏兒從暖房裡將那些花花草草都搬了出來,看着陽光下盛開的花兒,小心的掐着枝椏,因爲有喜不宜動刀剪,雖然心裡不以爲然,但潤福還是不想與強大的信仰對立,潤福就用手修理着。
潤福邊整邊對旁邊站着看護着她的杏兒,漫不經心的說:“你看這,這是姊妹花,名兒很好聽,但這花可和女人一樣。過多則溢過少則衰,唯有一面讓她們一心向上,一面善於利用女子的善妒使其彼此之間保持着一種遏制的平衡關係。”
杏兒低着頭,心疼的看着潤福,心裡想着“自從主子懷了之後,這王爺就沒過來看一眼,忙是忙,能忙到這樣麼?”想着下人們謠傳的說王爺不是沒回府,只是都回到了年福晉那兒了,杏兒又把到嘴的話嚥進去了,不能說出來讓主子添堵。
潤福掐完了枝椏,轉頭看着杏兒一會兒愁眉苦臉的一會兒又很下決心似的,不由得撲哧樂了。
“在這幹嘛呢?起風了,扶我回去吧”懷孕三個月了,害喜的症狀倒是少,不過潤福的心裡總是不踏實,按照這個年月,應該是弘曆這小子,按照他長大後的鬧騰勁,潤福覺得這次懷孕或許要吃點苦頭。
進了屋子,杏兒給潤福卸下披風,扶着她走到了貴妃椅上坐下了,剛剛坐下,看着孩子們的紫陌就在門外請着安,伴隨的還有嘰嘰喳喳的聲音,潤福笑笑,杏兒走到門口把孩子們接了進來。
滿兒本來牽着柳兒的手。一進來就鬆開了手,笑着撲向了潤福,嘴裡還叨咕着“額娘,額娘”,還假裝輕輕的摸着潤福的肚子,眼睛亮亮的看着潤福“額娘,我聽紫陌姐姐說,這裡有小dd,比滿兒還小,是麼?”一臉的好奇寶寶。
潤福看着圍在自己身邊的三個孩子,摸了摸叮噹和柳兒的頭,叮噹這姐姐當的很好,把柳兒和滿兒帶的很懂事。
叨咕了一會兒,滿兒就興致缺缺了,纏着潤福給她講故事,潤福示意杏兒拿幾個蒲團,起了身子,笑着說“那好,我們去書房”,又開始了她的胎教和幼兒的啓蒙教育。
等潤福和幾個孩子講完故事之後,已經快接近晌午了。潤福讓杏兒帶幾個孩子出去玩一會兒,又覺得略略有些疲乏,就回房歇息了去。
但躺在牀上,潤福卻睡不着,索性拿起看了很多遍的《菜根譚》看着。只是眼睛看着書,心思卻不知道轉到了哪裡。
潤福其實想了很多很多,包括她和胤禛之間的關係,包括她現在身體裡的孩子,也包括她對自己看得見、看不見的未來,似夢似醒中昏昏沉沉的過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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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坐在書房裡,拆開了手中的油紙包,裡面用蠟油封好的一封信就這麼掉出來了。
拆開了,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的臉色依舊平靜,不過捏着信的手卻爆出了根根青筋,顯示出他的內心並不是那麼平靜。
大約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胤禛拿起桌子上已經涼下來的茶水,輕輕的啜了一口,信就這麼平攤在桌子上,落款赫然是年羹堯。
他閉上眼睛,想着信裡的內容。
很平常,講些家長裡短,軍隊的閒碎事情。
但就是因爲如此平常,才顯得這封信的與衆不同,這封信年羹堯寫的時候,怕是斟酌多時。否則依着他直率的性格,如何能寫出這樣的一封信?
信裡信外的意思不過是說。要他立年氏爲嫡福晉。
他攥起拳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擊打着桌面,琢磨着他的好側福晉,在這其中扮演着什麼角色?這是年氏的想法,還是年家的心思?
夜濃如墨,掩蓋了所有一切,卻掩蓋不了人心。
與此同時,年羹堯揮退了其他人,獨自站在山坡,不知過了多久。他一直望着京城的方向,天上的北斗星灼灼其亮,想着那男人的面無表情,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分不清對和錯的,只是各自的立場,不同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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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當康熙的旨意到達雍親王府的時候,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潤福穿着改過的旗袍,端坐在正位,看着比李德全早進來一會兒的胤禛,正經的跪下了接過了旨意。
一時間雍親王府裡。各家送禮的人讓門子來來回兒的跑着。
李德全笑眯眯的接過杏兒給的打禮,對着胤禛和潤福做了福“奴才恭喜雍親王爺、雍親王妃,還請福晉準備好祭祀大禮的一切事宜,老奴就不多侯,隨後德妃娘娘派來的嬤嬤們就到了”
杏兒上前代潤福對着李德全回了一禮,潤福看了眼胤禛,轉頭開口對着李德全說“多謝李諳達親自跑了這麼一趟,還望您替潤福感謝皇阿瑪和皇額娘”。
李德全自是應下不提。
屋子裡的女人從茫然中回覆過來。不管是真是假,都紛紛上前賀喜潤福。她們被胤禛派人去各院子叫了這那拉氏曾經住過的屋子裡,還沒弄清楚什麼事兒,李德全就宣了這個對她們而言不啻於驚天的消息。讓她們頓時昏昏然,但她們回覆過來後,都小心的掩飾了心中的感覺,因爲胤禛還在這兒。
胤禛看了自己這些女人的各色神情,特別是年氏,只見她依舊是一臉平靜的對着潤福說着恭喜,心裡到底是滿意的。
他咳嗽了一聲:“這皇阿瑪的旨意大家也都接了,從此鈕鈷祿.潤福就是我們雍親王府的正經女主子了,大家要像敬我一樣敬她,要像敬那拉氏一樣的敬她,明白了麼”胤禛刻意的壓低了聲音。
雖然沒人迴應她的話,屋子裡都靜悄悄的。
潤福此刻扮着木偶娃娃,只是端莊的微笑着,胤禛見狀,起了身子“那鈕鈷祿氏,你安排下剩下的事宜,爺還有其他的事兒,有什麼急事兒就喊人叫爺”
隨着胤禛出門,女人們響起了此起彼落的“王爺吉祥”“恭送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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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福揉了揉腦袋,任憑杏兒和紫陌幫她卸下了一身的累贅,有些昏昏沉沉的欲睡,自從懷孕了,她其他的症狀倒還好,就是嗜睡和厭食比較嚴重。
不過她腦袋倒是轉動着想着白天的事兒,眯着眼睛看着杏兒和紫陌喜不自禁的樣子,不禁有些苦笑。
這事兒,看起來是自己莫大的福分,大概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種福氣,可唯獨自己知道,這不過是因爲自己符合身份,而且背景又不夠深厚的原因,自己封了福晉,父親多一個蔭封的三品四品,而年氏和李氏,一個是資格不夠,一個則是年羹堯的身份阻擋的了,想康熙倒是幫胤禛都分析的透了。
而且。事兒還沒完,想到這兒她有些厭煩又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杏兒,幫我去煮一杯牛奶,加點蜂蜜”,看着杏兒出門的背影,潤福側過臉看着紫陌,淡淡的問着“紫陌,我待你如何?”
紫陌本來幫着潤福打理着頭髮,聽着潤福這麼問,慌忙的跪了下來“主子對奴婢一向大好,主子恕罪”。
潤福說完這句話,任憑她跪着,卻沒有迴應任何話。
良久,紫陌惴惴的跪着,心裡忐忑不安。
“那這樣的話,哪裡來,你還哪裡去吧”潤福像是漫不經心的說了這句話出來。
“主子——”紫陌臉色驟變。
“噓——”潤福舉起了手指,示意她不說話。
“我知道你是老九的人,其他的,讓他自己來跟我說吧,而且,我趕你走,不是爲了別的,卻也是爲了你好,如果我們沒這個情分,我也不至於讓你走了”潤福輕輕的說着。
紫陌無言臉色發青,她知道潤福說的是實話,她低着頭叩了三個頭“主子,我不曾對不起你,我弟弟,在八爺手下”。說完她退出了屋子,和屋檐下送牛奶進來的杏兒碰了個照面,杏兒有些疑慮紫陌的臉色差,問了句,她卻跑開了。
“主子,這是怎麼回事兒?”杏兒把牛奶放下來,看着潤福梳了一半兒的頭髮,拿起了梳子,細細的梳了起來。
潤福喝了口牛奶,又把杯子放下來了“人心叵測,接下來,杏兒,恐怕不能這麼安分了,你要幫我護住了幾個小格格”
杏兒聽了潤福這麼說,也不多嘴,“主子放心,奴婢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護住幾個格格們的安全”一臉慎重。
潤福聽了她的話,倒是皺了皺眉,轉而慎重的說“你,要先護住你自己的命,才能去護住她們的”。
一句話,讓杏兒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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