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雲把臉湊過去,對着太叔孟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保安室裡開着電燈,他看見了某人想起了某人!”
“可以這麼理解。”
“這樣的話,只有硃紅海一個人在身邊,他的嫌疑很大!”
“我覺得也是。”太叔孟露出想不通的表情,“還有一件事讓我苦惱,據我所知,葛汰先生膽小怕事,只要躲在一個地方,就不會暴露自己的位置。兇手怎麼會那麼準確的一劍致命,根本沒有偏差!這是什麼原因?”
“你認爲呢?”
太叔孟看了一眼公良雲,滔滔不絕的解釋:“在他身邊的人脫不了干係。比如硃紅海先生,這個人在當時的黑暗中,肯定向着參議員搭話。”
“你有什麼證據嗎?”
“我注意到了牀頭櫃的立式檯燈。”太叔孟突然小聲,“它有移動過的痕跡,這就說明了一點,參議員受到鼓舞之後,纔有勇氣去找開關,想要和硃紅海先生一起逃跑。打開燈以後,結果他看到了某人,嚇得表情僵硬,立馬被藏在房間裡的兇手殺掉。”
“這種可能性很高,但是……”
太叔孟笑了笑:“不用擔心,我只是在假設,並沒有說硃紅海先生是幫兇,或者是主導這次案件的策劃人。”
“小心被聽到了!”
太叔孟點點頭,擡起雙手捂住嘴巴。
“名偵探!”
聽到催眠大師的喊聲,太叔孟擡起頭,笑着說道:“我在。”
“你已經回來了,我要的東西呢?”
“局長,我們是不是忘記什麼事情?”歐陽黻的聲音突然大起來。
“是關於要求的好處嗎?”
“是的,我們還沒把槍交給那小子帶走。”
“不要緊!”太叔劂看着歐陽黻的眼睛,卻聽到了手機鈴聲,從口袋裡掏出來,竟然認認真真的閱讀,“催眠大師發來短信說,叫我們過去。”
“醫生怎麼辦?”
“我一個人過去,你陪着她在這裡,等待於徵和中年男子搬完屍體。”
太叔孟沒有回答,因爲害怕自己的疏忽大意牽連到別人,所以一直在舞臺的邊緣站着不動。
這個時候,六號出入口響起一個熟悉的腳步,聲音輕怏,引起太叔孟的擡頭挺胸,看見爸爸來了。
太叔劂想要停下來,也許是投來的目光太多,讓自己的雙腳加速。
太叔孟立馬跳下舞臺,跑到木梯半段,提出一個問題:“您真的選擇我的做法嗎?”
“兒子,我要跟你說的是,只要換取八萬零七十三名觀衆的安全,不讓躺在地面的五具屍體發臭,我當然願意以物換物。”
“爸,您不怕這次交易失敗嗎?”
太叔劂一笑:“我們沒有退路。”
太叔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吐出來的時間比較長,然後點點頭:“是的。”
“那就拿去吧!”太叔劂說完,掏出一個塑料的取證袋,裡面裝着一把槍。
太叔孟向着爸爸伸手的時候,坐在位置上的觀衆們面露慌張,投來更加絕望的眼神。
屏幕裡面,催眠大師看着這一幕,並沒有做出打擾的動作。
太叔劂慢慢的鬆開手。
太叔孟注意到了掌心,這把槍一直跟隨着爸爸,就像另一個夥伴。觸動心絃的時候,太叔孟擡頭一看,鳥巢頂部的燈光賊亮,照得晝夜不分。
“叔孟!”舞臺上傳來公良雲的聲音。
太叔孟緩過神,再一次看着爸爸:“我這樣做,也許會給您這榮譽的一生帶來污點,對不起!”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打斷太叔孟和太叔劂的感動,太叔劂掏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歐陽黻。
“局長。”
太叔劂不小心按到屏幕,響起歐陽黻的聲音,立馬背對着兒子:“我聽着呢,你有什麼事情嗎?”
“關於參議員的死因。”
“是其他發現嗎?”
“局長,冰塊的作用找到了。”
“彆着急,我馬上回來!現在請你和醫生保護好屍體,還有案發現場,對了,目前催眠大師並不打算管理髮生的謀殺案,我們可以隨意進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雖然理解,但是……”
“不用回答!”太叔劂大聲說道。
站在木梯上的太叔孟,聽到這樣的一段對話,情不自禁鬆了一口氣,呼出來的氣飄到爸爸的後腦勺。
太叔劂轉過身:“我走了。”
“稍等一下,偷偷從公共廁所逃生的觀衆已經到達兩千,有人報警嗎?”
“沒有。”
“我明白了,只要一離開鳥巢,被催眠的人就會忘記在裡面遭遇的事情!”
“是的,所以我和科長商量之後,終止了逃跑計劃,不會讓催眠大師抓住把柄。”
“好吧。您接下來有什麼行動?”太叔孟小聲的問道,
太叔劂看了一眼催眠大師,眼睛並沒有在這邊,然後回答:“一邊安頓屍體,一邊調查案件。”
“我明白了。您現在肯定相信這位催眠大師不再是殺人犯,所以先處理完其他事情,對嗎?”
“抱歉,我不得不這樣做。催眠大師雖然可怕,但是還有一個兇手。他的存在直接威脅到了大家,我必須要抓住,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太叔孟有種莫名的不安。
“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也不知道,因爲從我的角度來判斷,催眠大師和兇手不是同一個人,感覺卻在做同一件事情。”太叔孟說完以後,不由自主的握起拳頭。
太叔劂觀察到了:“兒子,你應該還有什麼話要說?”
“老實說吧,想要在剩下的觀衆們抓住兇手,如同大海撈針一般,浪費了時間和精力。”
“應該怎麼辦?”
“按兵不動。我這樣解釋一下,葛汰先生在催眠大師的名單上,肯定是他的目標之一,因此我們坐山觀虎鬥,看他會不會把兇手找出來。”
“不可能!”
太叔孟說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除非這兩個人是一夥,催眠大師纔不會暴露兇手的身份。”
太叔劂馬上反駁:“兒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催眠大師一定會因爲自己的目標被除掉,而大發雷霆,願意幫助我們嗎?”
太叔孟看了一眼大屏幕:“非常難辦。畢竟他也有目的,我猜測原本的完成程度有百分之五十,如今死了參議員,完成程度降到了百分之三十。”
“好……好吧!”
聽着爸爸不可思議的迴應,太叔孟說道:“這兩個人都有一個目的,但是兩個人都在一個地方,必定造成一傷一亡。我們只要坐享其成,對不對?”
“催眠大師不行動呢?”太叔劂問道。
太叔孟笑着回答:“說明他和兇手是一夥,或者原本想要殺死名單上的三個人。”
聽到這句話,太叔劂盯着手機,感覺自己無能爲力。
爸爸離開以後,太叔孟返回舞臺。
站在旁邊的公良雲問道:“你真的打算大義滅親嗎?”
太叔孟沒有回答,走近大屏幕底部,遙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催眠大師,正在注視着自己。
“把槍交給他吧!”
催眠大師的聲音響起,這讓太叔孟一臉疑惑,想要轉身四處找目標,這個時候,穿着白色西裝的男人來了。
“您不檢查嗎?”太叔孟把裝有槍的取證袋提到半空,對着催眠大師提問。
“我相信你和你爸不會做手腳。估計你們也不敢,爲什麼要讓我白白走一趟呢?”
“要是您猜錯了,就沒有防身武器,您是不是虧大了?”太叔孟說着話,白色西裝的男人靠近舞臺,高高的伸出雙手。
“如果是空炮彈可不要怪我!”太叔孟繼續說出激將法的語氣,但還是把槍給了白色西裝的男人,看着身影越來越遠。
“名偵探。”
再次聽到催眠大師的喊聲,太叔孟緩緩地擡頭:“您有什麼事情嗎?”
“關於鳥巢裡存在殺人犯的事情。”
“然後呢?”太叔孟做了一個思考的動作,“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嗎?還是說,坐在大屏幕裡袖手旁觀!”
“我中立。”
太叔孟把交叉在胸口的雙手放下來,一臉不相信的說道:“催眠大師,他殺掉了您要的人,如同搶走了嘴邊的肉,您不感到憤怒嗎?”
“無論鳥巢裡發生什麼事情,只要在我的可控範圍之內,絕對不會出手製止。對了,我得到了一條消息,逃出去的人越來越多,好像是兩千名觀衆。我沒有算錯吧?”
“是的。”
“怎麼說來,現在的觀衆只剩下七萬九千零七十三,是不是太多了,要不要我再釋放一些人?”
太叔孟一臉擔心:“沒事,您不用把這件事情放在心裡,只要有我們五個人作爲人質,誰都不會威脅到您的安全。”
“怎麼會變成五個人了?”
“您忘了公良雲?”
“她不是你叫來的嗎?我一直在說,只是欽佩她聰明的頭腦,請她下來讓我看清楚,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姑娘。”
“您……”太叔孟瞬間無語,側臉看向公良雲,“好吧,是我沒有理解您的意思,那能不能把她放走?”
催眠大師搖搖頭:“我覺得沒有必要,因爲她跟你站在一起很般配,也有安全感。”
“我是這麼想的!”
“是嗎?所以她的事情可以放在一邊,我們說一下你的事情?”
“我!”
“對啊,如今你是所有人的希望,要是我接下來不同意其他交易,那將是人間地獄。”
太叔孟一臉嚴肅,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看見白色西裝的男人把槍放在桌面,倒退着離開屋裡。
“名偵探,還在聽嗎?”
“您想說什麼?”
“我覺得你是關鍵所在。”
太叔孟沉思了一下:“過獎了。您要提出條件嗎?”
“是的!”催眠大師說話的時候,身體顫抖一下,好像被驚訝到了,“如今的鳥巢千瘡百孔,什麼人都敢犯事,但是我支持你爸處理事情的方式,把兇手緝拿的同時,並且站在中立。”
“我已經明白了,不管結果如何,看來您是不會出手。”太叔孟想了一下,“我還是不知道您要表達什麼?”
“如今葛汰被殺,名單上還有太叔劂和硃紅海。”
“是呀!您說這個幹嘛?”
催眠大師把椅子晃來晃去,表示自己很高興:“剛纔你說了,我要提出條件。現在我們能做交易嗎?”
“也就是說……您要拿我爸和硃紅海先生換取別的東西?”
“並非如此,我甚至可以放走七萬九千零七十三名觀衆。”
太叔孟喜出望外的問道:“到底是什麼交易?”
“免死金牌。”
“催眠大師,我能保證您永遠活在牢裡。但是……”
“怎麼了?”
“這件事情有點難辦,畢竟您已經殺死了七個人,並且勒索六百萬人民幣,按照法律規定就是死刑,沒有半點緩期的機會。”
“我知道,你不用跟我科普。這不是正在商量嗎?”
“也對!這次交易關乎您和所有人的性命,我當然同意,這要看警方的態度。”
“名偵探,我需要你一個人的保證!”
太叔孟肩上的擔子更加重了,向身後的觀衆席看去,那些眼神和點頭融在一起。
“據我所知,你和公良雲已經認識五年了,一直沒有表白!卻當做是正在交往的狀態,對不對?”
聽着催眠大師說完,太叔孟看見一雙惡魔的手,從屏幕裡滲透出來,漂浮在公良雲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