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靈靈喃喃自語。
很顯然這水晶球就是遊戲中的外掛,靈靈可以百分百肯定這女人就是蓉格。
因爲,除了局長的親生女兒外,她不相信還有別人能拿到這樣的寶物。
“對,就是水晶球。”鼴鼠先生說道,“靈活的身手,聰明的頭腦加上神秘的水晶球令這二人組合所向披靡,直到我出現前,世界已經不能阻止他們了。”
“那後來呢?”靈靈問道。
“後來本遊戲的最終boss,也就是我閃亮登場了。”鼴鼠先生衝着靈靈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因爲程序設定,我是不能被消滅的,所以他們不得不聽從我的命令。”
“也就是說他們完成了你的三個考驗?”
“對,除非我樂意,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矇混過關。”鼴鼠先生笑眯眯的回憶道,“第一個考驗還是那首歌。這一次,那彷彿無所不能的可怕男人第一次面露難色,哼哼,一看就是個無情的傢伙。”
“所以,”靈靈問道,“最後是那個女人解決的?”
“對。”鼴鼠先生說道,“那手持水晶球的女人看出了男人的猶豫,於是她第一次發出了聲音,輕輕地哼唱起來。她的聲音美妙極了,那是一種異常溫柔異常悅耳的聲音,老實說和那野蠻的先生各有千秋。而且那聲音中還帶着一種無盡的怨恨。”
“無盡的怨恨?”
“嗯。”鼴鼠先生點了點頭,“那聲音中既有怨恨還有一種釋然,一種解脫的感覺。我也描述不出,你們人類太複雜了。”
“複雜?”靈靈皺了皺眉頭,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
姬隊長猙獰的笑,身後是一羣噤若寒蟬的黑衣人,再遠的地方海浪正不知疲倦地拍打着色子石那漆黑的身軀。
巨大的鯨魚,冰涼的海水,燦爛的星河,自己落入水中失去了知覺。
空曠明亮的房屋,渡渡巨鳥的傳聞,克拉那浮誇的演技。
再之後,駝神出場了,那蒼老的聲音,高聳的駝峰,令人動容的回憶無一不撥動着大家脆弱的神經。
疾風大港繁榮的市場,熙熙攘攘的人羣,金燦燦的香蕉。
巍峨的疾風管局,自稱爲河伯的可怕傢伙,妖異的小路。
突然加入隊伍的奇美拉鼠。
回憶慢慢結束,靈靈發現,人類真的是太複雜了。
她默默的搖了搖頭。
“你說過,他們最後拿到了獻祭之箱中的東西。”靈靈輕聲說道。
“對。”鼴鼠先生撓了撓光光的腦殼說道,“他們又通過了第二個考驗,所以我告訴他們還剩最後一個步驟,獻出最寶貴的東西。”
“第二個考驗?”
靈靈並不知道第二個考驗的具體內容。
“啊,內容並不重要。”鼴鼠先生飛快的接了過去,“反正他們很順利地通過了。真正令他們陷入難題的是第三個考驗。”
鼴鼠先生現在很討厭和第二個考驗有關的問題。
“獻出寶貴的記憶?”
“對。”鼴鼠先生再次撓了撓圓圓的腦殼,“那個男人率先戴上了帽子,然後他的表情越來越痛苦,最終和那野蠻人一樣,他也做不到。”
“是那位女士獻出了記憶?”靈靈問道。
“這個嘛,最終他們都獻出了記憶。”
“爲,爲什麼?難道一個人的寶貴記憶不夠嗎?”靈靈大聲問道,“難道我們四個人都要獻出記憶?”
“不不。”鼴鼠先生飛快的擺了擺爪子,“既然叫做獻祭之箱,那麼一個人犧牲就足夠了。當一個人爲了大家甘願捨棄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時,他就得到了獻祭之箱的認可。”
“那爲什麼?”
“這個,我也搞不清楚。”鼴鼠先生繼續回憶道,“當發現那男人辦不到時,女人一把摘下帽子戴到自己頭上。然後她的表情也開始漸漸痛苦起來,她甚至留下了眼淚。但最後,她還是割捨了最寶貴的記憶。”
“這時候那男人在做什麼?”子奇忽然出聲問道。
雖然無論那個男人在做什麼都不重要,但他就是想要知道。
子奇明白這女人爲什麼願意捨棄最寶貴的東西。
她一定是愛上了這個男人,這是唯一的答案。
當一個女人真心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她就心甘情願捨棄自己的一切。
子奇想到了麗麗,他知道麗麗愛自己,他也知道當自己身陷泥沼時麗麗也願意捨棄自己的一切。
他還知道,在麗麗爲了自己拼命想辦法的這段時間內,自己只是在做無聊的事情。
所以,他想知道這個男人在一個女人痛苦抉擇的時候又做了些什麼。
“他很痛苦啊。”鼴鼠先生兩隻小眼睛一片茫然的說道。
“只是很痛苦?”子奇似乎很失望。
哼,自己比起這個男人又如何?
在女人們爲了自己的男人拼命想辦法拼命做出犧牲的時候,男人們豈不是都在逃避?
因爲造物主就是這樣創造男人和女人的。
女人最熱愛的是自己的男人,而男人最熱愛的是身爲男人的自己。
當一個女人熱愛一個男人時,生命才能延續。
當一個男人熱愛自己時,生命纔會延續。
這是件無可奈何的事情。
“不只是痛苦,他還大喊大叫準備動手摘下帽子,但被我攔住了。”鼴鼠先生緩緩說道。
“這個男人也獻出了自己的記憶?”靈靈問道。
“對,他抓着帽子不放,一定要和女人一樣割捨自己最寶貴的記憶。其實一個人的記憶就已經足夠了。”鼴鼠先生說道。
“看來,他是醒悟了。”靈靈說道。
子奇明白靈靈口中的醒悟是什麼意思。
“這我就不清楚了,總之他像着魔了一樣,一定要我小弟取走他的記憶,簡直是要死要活。”鼴鼠先生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還真是奇怪啊,一開始奉爲圭臬怎麼也捨棄不了。後來可謂棄如敝履,怎麼攔都攔不住。”
“呵呵。”靈靈笑了,“這正是我們人類複雜的地方啊。”
“對對,你們真是太複雜了,還是做一隻鼴鼠好一些。”鼴鼠先生對自己的身份非常滿意。
正在這時,帽子君忽然發話了。
“好了,把我摘下來吧。”
它的聲音不僅沙啞還很疲倦。
“哦,好的。”靈靈伸出一隻小手輕巧的將帽子君摘了下來。
“撲克大人,您還好嗎?”靈靈關切的問道。
“很好啊。”撲克大人一臉無謂的說道。
“那,那您還認識我嗎?您又認識子奇大哥和阿棗嗎?或者,您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嗎?”靈靈一連串的問道。
她冰雪聰明,自然能夠猜到撲克大人最寶貴的記憶有些什麼。
“哈哈,靈靈,你在說什麼啊。”撲克大人瀟灑的笑了笑,“我當然認識你,還有你,還有你。”
撲克大人修長的手指一一滑過這小屋中的每一個人。
“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放心好了,我很好,什麼都沒有失去。”撲克大人說道。
“你這個野蠻人懂什麼?”帽子君恨不得從靈靈的小手中跳出來,“白鴿都讓你給放跑了,你自然不會失去什麼。”
“那隻烏鴉?”撲克大人試探的問道。
“閉嘴!”帽子君怒吼一聲。
子奇和靈靈以及奇美拉鼠都一頭霧水,他們並不知道白鴿是什麼,也不知道烏鴉是什麼,但撲克大人看上去好像真的沒什麼事情。
“抱緊我。”帽子君忽然說道。
“什麼?”靈靈沒聽明白。
“小姑娘,我可以求你件事嗎?那就是抱緊我。”帽子君用一種非常渴望的語氣說道。
“喂,小弟,你不要太過分啊。”鼴鼠先生第一個不樂意了。
“老大,求你了。”帽子君央求道。
“難道是搞砸了?”鼴鼠先生問道。
“這,這……”帽子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當烏鴉墜地之時,帽子君就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太陽落山了。
但它沒有辦法,一旦記憶被割捨,它一個勤勞的搬運工能做的就只有將這段記憶完完整整的呈上去。
但它心中還懷揣着萬分之一的希望打開了這段記憶。
萬一這烏鴉真的是個好東西呢?
但打開的瞬間,它就陷入了絕望。
這,這簡直不是東西。
刺耳的噪音伴着血型的殺戮,熊熊燃燒的大火以及猙獰的笑容,這絕對是它見過最糟糕的記憶。
它的心跌入谷底,太陽不是落山了,而是永遠消失在它的生命中。
將這段記憶交給那口箱子和自殺有什麼兩樣啊?
帽子君渴望在生命的最後得到點安慰。
臨終安慰?
“小姑娘。”帽子君的聲音很誠懇。
“好吧,我明白了。”靈靈輕聲說道,“是這樣做吧。”
靈靈說完將這頂帽子擁入懷中。
“謝,謝謝你。”帽子君的聲音很快被溫暖的懷抱所淹沒。
“哼!”鼴鼠先生先是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大聲喊道,“下不爲例啊!”
“好,好。”帽子君的聲音快要聽不清楚了。
“喂。”撲克大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真的有那麼糟糕嗎?”
“對!”
這一次帽子君的聲音竟然清晰的從懷抱中傳了出來。
可見這一次他說的非常用力。
可見,這段記憶真的是非常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