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爬”上斜坡了,子奇與撲克大人同時大汗淋漓。
子奇是因爲久疏運動,連跑兩步都會氣喘吁吁就更不用說爬坡了。在整個過程中子奇就像個前輪後輪都不能驅動的老式SUV,雖然手腳並用,也只能勉強保持不掉下去而已,幾乎發不出帶動身軀向上的力量。
撲克大人就更苦了,因爲動力的來源就只剩下他自己,而子奇微胖的身軀顯然沒有靈靈來的美妙。
隨着子奇落地,撲克大人一把甩開了繩子,然後一屁股坐到地上。
“總算上來了。”撲克大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道,“累死我了。”
“不,不好意思啊,撲克大人。”子奇如夢初醒的說道。
自己在向上的過程中,一方面確實因爲能力有限,提供不了太多幫助;另一方面因爲心中一直有問題在縈繞,所以本就有限的幫助更加所剩無幾。
相當於免費坐了一趟“觀光電梯”。
“沒關係。”撲克大人大手一揮的說道,“上來了就好,剛纔光顧着拉你們上來還沒有好好觀察一下這裡。”
衆人向四周望去,巨坑後面就是來時的路,但此時已經被露出一半的感官世界所遮掩,左右兩邊依然是牆壁,呈冷白色,散發着水銀般的光芒。天花板也是用同樣的材質打造的,有很明顯的弧度,中間高高隆起,越向四周延展高度越低,就像頭頂上倒扣着一隻巨大的碗。
前方竟然還是甬道!
“那些混蛋!”撲克大人失望無比的喊道,“什麼最後一道關卡,原來都是騙人的。”
儘管寬闊無比,但甬道還是忠實的向前蔓延,並且一眼望不到頭。
難道這地下迷宮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出口?
“大人。”靈靈說道,“繼續向前進吧,既然那幾個自稱所長的人如此在意那道關卡,就說明前方一定存在什麼重要的東西。”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撲克大人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說道,“我們真是困在這裡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記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前方的甬道中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嗷嗚~”
整個世界都開始晃動起來,天花板上的灰塵大片大片的落了下來,這聲音就像一股狂風捲過整個甬道。
“這是巨獸在怒吼?”撲克大人問道。
“錯不了。”靈靈說道,“和我們在草原聽到的一模一樣,只是這裡感受到的更強烈。”
“對,更強烈。”撲克大人俊俏的眼睛掃向甬道盡頭,“好像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難道前方就是飼養巨獸的地方?”子奇問道。
“很有可能。”撲克大人彷彿在無比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線光明,“如果說前方有巨獸的話,那麼一定還會有很多人和很多東西在那邊。比如飼養巨獸的人,疾風管局的管理人員,還有,還有那些給巨獸提供食物的大車,如果是這樣的話前方一定有出口!”
撲克大人越說越興奮。
“因爲,很明顯那些運送食物的大車不可能從我們的來路進入,我很確定前方一定有出口!”撲克大人霍然指着前方的甬道說道,“看樣子,希望就在前方!”
“對。”靈靈微微一笑,“可能阿棗也在前面。”
“啊,阿棗?”奇美拉鼠不解的嘀咕道。
“對對,阿棗。”撲克大人不斷的拍打着自己的腦袋說道,“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
“我們就是爲了救阿棗纔來到這裡的。”撲克大人拍着奇美拉鼠的肩膀解釋道,“他也是我們的同伴,一個很有趣的傢伙,等見到他我介紹你們認識。”
“好,好。”奇美拉鼠連忙說道,撲克大人的一個“也”字令他很感動。
“那我們趕快出發吧。”子奇說道。
經過撲克大人的一番分析,大家都興奮起來,雖然道路前方仍然是未知的世界,很可能還存在着恐怖的巨獸,但希望也在前方。
希望能給人帶來源源不斷的勇氣。
甬道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長,衆人很快就走到了甬道的盡頭,那裡屹立着一扇小小的門。
此刻門正處於關閉的狀態,但有一絲光芒從門縫中傾瀉而出。
這扇門小極了,呈翠綠色,四周都是連綿不絕的水銀狀牆壁。就像月色下湖水中的一片葉子。
“門,又是門,無休無止的門。”撲克大人抱怨着走上前去,“不知道這鬼東西又要如何開啓?”
當修長的手指輕輕觸碰到門面的瞬間,門板微微晃了晃。隨着門縫間距的不斷變化,門外的光線像海潮般開始聳動。
“這扇門好像是虛掩的?”撲克大人扭頭對衆人說道。
“大人!”子奇忽然大聲叫了起來,“不要動!”
“什,什麼?”撲克大人像觸電般立刻收回手指,“怎麼了?”
“當你的手碰到那扇門的瞬間,門板上有一個字浮現出來。”子奇皺着眉頭說道,“是一個大大的死字。”
“什麼?”撲克大人連蹦帶跳的逃離那扇小門三丈遠,彷彿那是一隻正猙獰狂笑的野獸。
“大人。”靈靈發話了,“您再試一下,不要推動那扇門,將手輕輕放上去就可以了。”
“還,還要試啊。”撲克大人怯生生的靠近那扇詭異的小門,並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
這一次撲克大人小心極了,眼睛緊緊盯着門面,指尖蜻蜓點水般觸碰了一下門板就收了回來。
“果然,果然還是那個死字。”子奇大聲問道,“這一次大家都看到了吧?”
“沒,沒有。”奇美拉鼠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他什麼都沒有看見。
“好像,好像沒字啊?”
離門最近的撲克大人也沒有看到任何東西浮現在門板上。
“難道,難道我又出現幻覺了?”子奇鬱悶的說道。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靈靈發話了。
“我明白了。”靈靈微笑着說道,“子奇大哥,你那神奇的直覺又回來了。”
“神奇的直覺?”子奇小聲嘀咕道,“真的是這樣嗎?”
“那就再試一次,這次時間長一些。”撲克大人一邊說着一邊將手貼在門板上,並儘量不施加任何力量。
“這次如何?”身旁的靈靈輕聲問道。
“有字,一個一個的紅字連續不斷的浮現出來。”子奇瞪着眼睛說道。
“那子奇,你就大聲念出來,讓我們大家都聽一聽。”撲克大人邊扶着門邊大聲喊道。
但這一喊差點出事。
因爲注意力不集中,口中的力量也分散到了手上,所以小門再次開始顫抖。門外明亮的光線立刻照耀到撲克大人臉上,並隨着門的抖動來回晃盪。
“啊……安靜,安靜。”撲克大人就像哄孩子一般對着小門說道。
終於,門板不動了,但門縫似乎比剛纔大了一些。銀白色的光線灑向門的一個角落,並肆意徜徉到更遠的地方。
這光線給人冰冷的感覺,落在地上就如同結了一層霜花。撲克大人甚至感覺自己被光掃過的部位都是涼颼颼的。
“再來再來。”撲克大人一邊說着一邊謹小慎微的伸出手,彷彿面前不是門而是一臺隨時都會散發出死亡光線的恐怖機器。
“唸吧。”
撲克大人準備好了,但這一次子奇卻沒了聲音。
“子奇?”
“啊……沒,沒字了。”子奇喃喃說道。
難道自己的直覺又被老天收回去了嗎?子奇十分鬱悶。
“什麼?”
撲克大人一激動,指尖再一次不幸地觸碰到門板上。伴隨着細微的聲響,門又向外側動了動,冰冷的光線再次放肆的前進了不少。
撲克大人感覺這門就像一道阻擋洪水前進的大堤,但此刻這大堤快要力不從心了,因爲自己在不斷的破壞它。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自己就是那該死的螞蟻。
就在撲克大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子奇的聲音傳了過來。
“剛纔,剛纔又有字閃過,是一個黑字。”子奇大聲喊道。
“又有字了?”撲克大人皺着眉頭問道,“什麼情況?”
“大人,可能是剛纔您沒有接觸到門板。”靈靈說道。
沒有接觸到門板?
或許還真是,都怪自己剛纔太小心了。
“繼續。”撲克大人再一次伸出了手。
他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心如止水,既不能謹小慎微也不能一驚一乍。
伴隨着手指實際接觸到門板,就如同電視實際接通了電源,清晰的畫面開始呈現,一個又一個的字陸續被子奇解讀出來。
“死,黑,之,擅,屋,者,入,暗……”子奇緊緊地注視着門板繼續念道,“死,黑,之,擅,屋,者,入,暗……好了,大人,您可以放開手了,後面也一樣,全部都是這八個字在不斷的重複。”
“好。”
撲克大人放開手的同時,霍然發現一條腿幾乎失去了知覺。在接觸門板的同時,這條腿一直暴露在門縫中那冰冷的光線下。
“這八個字是什麼意思呢?”撲克大人勉強躲開鋪滿一角的白光問道。
腿刺痛無比,就像被凍傷一般。
“黑暗之屋,”靈靈望着碧綠色的小門緩緩說道,“擅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