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馬草原上,微風徐徐,太陽已經西沉,數千匹馬正在盡情馳騁。
這樣的畫面着實令人心曠神怡。
就在幾匹棗紅馬剛剛踏足的地方出現了一圈金光,很快,金光內出現了兩個與令人愉悅的草原完全不相匹配的人。
因爲他們均滿面愁容。
“你,你……”骰子大人已經“氣不成聲”,“該當何罪?”
“大人……”
“哼,時間緊迫,等事情結束了,我再和你好好算賬!”骰子大人一邊說着一邊再次拋出了骰子。
這一次很順利,六點手到擒來。
一羣金光閃爍後,骰子大人與牌九他老人家再次回到了神塔之中。
“哼!”看到最外層那密密麻麻的人羣后骰子大人更加憤怒,“不是讓你們滾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啊,我們以爲……”
人羣還想說話,但瞬間被牌九他老人家呵止了。
“住口!”牌九大人怒吼道,“滾,都滾。”
“是是。”
人羣此起彼伏的迴應道,但動作都有些遲緩。
“還不快滾!”牌九他老人家加大了音量。
“是~”
人羣終於開始撤退,“咚咚咚”的下樓聲不絕於耳。
“等等?”
就在這時,骰子大人忽然說話了。
彷彿按動了暫停鍵,下樓聲瞬間停了下來。
“剛纔,”骰子大人望着擠在樓梯口的人羣說道,“誰說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打賭的?”
人羣齊刷刷的望向骰子大人,先是怔了怔,然後響起了更加兇猛的腳步聲。
“咚!咚!咚!”
“喂,等等。”牌九他老人家還試圖阻攔,但很快就沒人了,樓梯口空空如也。
“這幫傢伙……”牌九望着骰子大人說道,“您放心,我這就去查明是哪個混蛋說的那句話。都是他,對,都是他,您纔沒能成功。”
“算了算了。”骰子大人狠狠揉搓着自己手中的骰子說道,“我們還是將注意力放在最緊要的事情上吧。”
“是。”牌九他老人家迴應道。
富麗堂皇的大廳此刻徹底安靜了,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雲層正像海浪般從眼前浮過。
“專注,專注。”骰子大人捧着那枚骰子盤腿坐了下來並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爲何,”骰子大人說道,“我最近總是不能集中注意力,就像被人施了法一般。”
“施,施了法?”牌九他老人家說道,“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什麼時候呢?”骰子大人思考起來,“似乎就是這一兩天,就是在萬馬草原上的事情。”
“萬馬草原?”牌九他老人家驚叫一聲,就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怎麼?”骰子大人睜開了一隻眼睛,“你知道些什麼嗎?”
“不不。”牌九他老人說道,“屬下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但與您目前的狀態無關。”
“哦?”骰子大人兩隻眼睛都睜開了,“說來聽聽。”
“兩件事。”牌九他老人家說道,“第一,在您渴求五點的過程中,可以說除了五點外,剩下的每一個點數都不止出現過一次。”
“是這樣。”骰子大人說完後忽然睜大了眼睛嚴肅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屬下,屬下沒別的意思。”牌九他老人家慌忙說道,“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屬下不明白,爲何每一次傳送過後,您總要擲出一個六點,將我們傳送回這裡。”
“不然呢?”
“您大可接着尋找五點啊。”牌九他老人家說道,“不用,不用每一次都先回到這裡後再繼續,這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些時間。”
“哦?”骰子大人恍然大悟,“小牌九,你小子說的有道理啊,我竟然沒有注意到?”
“以您的聰明才智怎會沒有注意到?”牌九他老人家虔誠的說道,“一定,一定與您現在的狀態有關。”
“對,一定與我現在的狀態有關!”骰子大人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對。”牌九他老人家對自己說的話很滿意。
“那,”骰子大人頓了頓繼續問道,“第二件事情呢?”
“第二件事情,”牌九他老人家不斷地調整着自己說話的語氣,好讓自己顯得很誠懇,“我們爲什麼一定要回那座監獄呢?”
“什麼?”骰子大人霍然瞪大了眼睛,十分威嚴地喊道,“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嚴厲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來回馳騁,經久不散。
“不不。”牌九他老人家慌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骰子大人望着牌九一字一頓的說道,“小牌九,難道你對我們必須要馬上回到監獄這件事有疑問嗎?”
“不不,我知道必須要馬上回到監獄。”牌九他老人家虔誠的說道,“我的意思是,回到監獄有很多種方法啊,爲什麼一定要用您那枚骰子呢?”
“什麼?小牌九,那你倒是說說看還有什麼辦法?難不成讓我騎馬趕過去?”骰子大人瞪着牌九說道,“到那時,那匹馬不僅已經死透了,甚至已經被那該死的廚子烤熟吃下去了!”
“我,我的意思是,”牌九他老人家的思路還是很清晰的,但在骰子大人不斷地高壓之下,嘴巴漸漸跟不上腦袋了,“您,您大可以跑着去啊。”
“什麼?”骰子大人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他三兩步就來到了牌九他老人身旁,“你小子是在諷刺我嗎?”
“不,不敢。”牌九他老人家只覺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給我好好說清楚!”
“是,是。”牌九他老人家連腦門上的汗都來不及擦,就開始組織起語言來。
本來自己思路還是很清楚的,只是嘴巴笨拙了點。可現在,在骰子大人的注視與怒吼之下,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好像消失了。
“你,我……”
牌九他老人家清晰地看到骰子大人的眉頭皺了皺。
壞了,此刻骰子大人非常氣憤,而且他,他還被某個神秘人物施了法,可千萬不要突然暴走纔好。
牌九他老人的大腦中思緒萬千,各種念頭層出不窮,儼然一個虛擬的萬馬草原,各種意識就像脫繮的野馬般在他的腦海中縱情馳騁。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牌九他老人家注意到骰子大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他就要失去耐心了。
冷靜,冷靜。
牌九不斷的給自己打氣,好好想一想,想一想。
當時的想法是什麼呢?
我老人家好像說過,爲什麼一定要回監獄呢?
這是一句混賬話,我們當然一定要回監獄!
我老人家還說過什麼?
對了,我說過回監獄的方法有很多,不必一定要依賴那枚骰子。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牌九他老人家覺得自己距離目標又前進了關鍵的一步。
好好,馬上就要想到了。
“我說過,”牌九他老人家開口了,“您大可以跑過去。”
“哼。”骰子大人冷哼一聲,他在等待牌九後面的話。
“我爲什麼要這樣說呢?”
“是啊,”骰子大人的臉像頭髮般火紅,“你爲什麼要這樣說呢?”
“哦~”牌九他老人家終於想出來了。
“大人。”他眼露精光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您可以跑過去……”
“您,您先聽我說,”看到骰子大人不善的眼神,牌九他老人家慌忙說了下去,“我,我自然不是讓您從這裡跑過去。我們,我們大可以從萬馬草原跑過去啊。那座監獄本來就離萬馬草原不遠。”
“咦?”骰子大人忽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小子說的很有道理啊,以我的速度從萬馬草原狂奔過去也就是十幾分鐘的事情,我竟然沒有想到。”
“一定,一定與您現在的狀態有關。”牌九他老人家連忙獻上了一張笑臉。
“對對。”骰子大人轉過了身,回到了自己打坐的地方重新坐了下來。
“失誤,真是失誤。”骰子大人抓起那枚銀色的骰子遺憾地說道,“我擲出過二十三次四點,也就是我本有二十三次機會,但都白白浪費了。”
“沒,沒關係。”牌九說道。
“對,沒關係。”骰子大人高高舉起那枚骰子,“儘管擲不出五點,但對於四點我還是得心應手的,讓我們從萬馬草原狂奔過去吧。”
“是是。”
就在骰子大人準備再次拋出手中的骰子時,遠處的走廊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咚,咚,咚。”
聲音越來越響亮。
“什麼人?”骰子大人大聲喊道,但他的視線並沒有轉向走廊,而是全神貫注地盯着自己的法寶。
“不是叫你們滾了嗎?”牌九他老人家轉過頭去,“怎麼還沒走?”
“大,大,大事不好了!”來人一臉慌張,邊跑邊喊。
他並不是那羣圍在外圈吶喊助威的人,而是神之塔最下層地牢的看護。
“出什麼事了?”骰子大人將舉起的骰子又放了下來。
“大,大事不妙。”來人結結巴巴的說道,“地,地牢空了,裡面的人,裡面的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