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吧!
這三個字竟然令雷伊毛骨悚然。
這船真的能上嗎?
再配合上那提鐮刀的動作,怎麼看都覺得很恐怖。
但那三位大漢卻沒有任何異樣的踏上了階梯。
“走啊?”目空回頭看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雷伊。
“這……”雷伊依然猶豫不決。
“呵呵。”小兔笑了,“很好玩的。”
“好玩?”
“對,小兔保證沒有任何危險。”小兔笑着說道,“這些只不過是這陵墓當鋪的奇怪規矩罷了。”
“好,好吧。”雷伊總算被說動了。
三人在船上坐穩後,黑色大船啓動了。
儘管沒有看到死神是如何操作的,他好像僅僅是輕揮了一下手中的鐮刀。
“各位好,”死神說話了,“歡迎來到陵墓當鋪,我是三途河上的擺渡人,我叫喀戎。”
“喀,喀戎?”雷伊結結巴巴起來。
“沒事沒事。”身旁的小兔安慰道,“都不是真的,大哥哥就當成角色扮演遊戲就好。”
“好,好吧。”
看着這條橫貫地下的濤濤大河,以及身處的這艘黑色大船,甚至是死神那一身黑色行頭以及那把做工精湛的鐮刀雷伊就知道這場cosplay代價不菲,真不知道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難不成是這裡的老闆,那個什麼拉美西斯的特殊嗜好?
果然,每一個奇怪的地方都有一個奇怪的老闆。
這一刻雷伊不禁想到了鳳凰優選的露露小姐,想到了澳摩拉西街的行先生,也想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那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時光遊戲坊的主人,神鬼莫測的Z先生。
死神喀戎在說完剛剛那句話後便一言不發的矗立在船頭,只留給衆人一個黑漆漆的背影。
黑色大船在河面上十分平穩的向着對岸前進。
這時,雷伊有意無意的回過了頭。他看到那位文質彬彬的男人就站在河邊,他已經支起了畫架,手握一根彩筆在對着大河畫着什麼。
雖然有一段距離了,但他的眼鏡還是那樣閃亮。
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大哥哥。”小兔忽然說話了。
“嗯?”
“這個……”小兔欲言又止。
“說。”目空說道,“想什麼就說什麼,小兔,在大哥哥這裡不用拘束。”
“好吧。”小兔想了想說道,“這船並不是白坐的,一會兒到河心附近,那位喀戎先生就要來收船費了。”
“哈哈。”目空笑了,“原來是這樣啊,還真跟神話傳說一模一樣呢。”
“船費?”雷伊緊了緊自己的口袋,“多少錢?”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目空挖苦道,“不管多少錢,哥們一人全掏了,你就別給我丟人現眼了。”
“唉……”
雷伊輕輕嘆了口氣。
這絕不是他小氣,而是這鳥人市場的消費實在太過驚人,彷彿隨隨便便做個什麼事情都要以百萬爲單位來計算。
雷伊真怕自己這14萬家底對付不來,萬一支付不了船票,那麼這位喀戎大大直接把自己扔進河中也說不定,畢竟傳說中就是這樣的。
“那個,”小兔忽然說道,“船費不能直接給錢的。”
“哦?”目空望着小兔說道,“那給什麼?”
“東西。”
“東西?”目空追問道,“什麼東西?”
“我們身上的一件東西。”小兔雲淡風輕的說道。
“身上的東西?”目空想了想,表情驟變,“難道要我們割一塊肉?”
“啊?”
“我們身上除了肉還能有什麼呢?”目空瞪大眼睛說道,“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我早就看着那柄鋒利的鐮刀不對勁了,難道那就是用來割肉的兇器?”
“不,不是這樣的。”小兔擺手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黑色大船駛到了大河的最中心。
一陣輕微的晃動過後,大船停穩了。
“各位,”站在船頭的死神喀戎慢慢轉過了身,“老規矩,該交船費了。”
“這是自然。”坐在前面位置的壯漢頭領說道。
“咚,咚,咚……”
死神揮舞着鐮刀緩緩走來,每一步都像踏着地獄的鼓點,每一步都令雷伊和目空心驚膽戰。
這一刻,雷伊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平緩的河面,河水溫柔的流淌着。
雷伊心中忽然有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下面,比上面更安全也說不定啊。
“誰先來?”死神在三位壯漢身前停下了腳步。
“阿三,你先來。”首領命令道。
“好!”被稱爲阿三的大漢大喝一聲站了起來,臉上沒有任何的畏懼。
“請轉動指針。”
死神將鐮刀的刀頭橫在了阿三的面前。
雷伊和目空緊緊地盯着那柄鐮刀。
原來,那顆碩大的刀頭上竟然巧妙的安裝着一枚紅色的指針。
這就像是一個輪盤?
“好。”大漢用力彈了一下指針。
小小的紅色指針在大漢粗大的手指中宛若無物,在巨大沖力的帶動下猛然旋轉起來,即刻就消失不見了,但銀色的刀頭上處處都流淌着淡淡的紅光。
死神喀戎微微皺着眉頭看着這一切。
“蠢貨!”頭領怒罵道,“用那麼大勁幹什麼?這不是耽誤時間嗎?”
“我,我也沒想到這指針如此順滑。”阿三喃喃說道,“沒有任何阻力的感覺,簡直,簡直就是絲般潤滑。”
“閉嘴!”頭領大喝道。
阿三很快就閉上了嘴,默默坐了下來。
紅光閃爍,那枚小小的指針還在瘋狂的轉動着。
“笨蛋!”頭領氣不過又罵了一聲。
小弟一聲不吭。
大船就這樣穩穩的停在河心上,一晃都沒有晃。
“小兔。”目空忽然說話了。
“嗯?”
“你不是來過這座陵墓當鋪嗎?”
“是的。”
“那一次,”目空看着小兔說道,“你交了怎樣的船費呢?”
“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兔故作輕鬆的說道,“只不過是幾縷頭髮罷了。”
“頭髮?”
目空忽然像護着寶貝一樣用雙手罩住了自己的頭髮。
“呵呵。”看到目空這滑稽的動作雷伊忽然笑出了聲。
“你,你笑什麼?”目空怒目而視。
“沒,沒什麼。”
“哼。”目空冷哼一聲,慢慢用手攏了攏自己的頭髮,“雖說是頭髮,但這船費當真不便宜呢。”
“沒關係沒關係。”雷伊調侃道,“大不了我全出了。”
“你?”看到雷伊那一頭耀眼的金髮,目空更加憤怒。
“誰要你的頭髮?你,你這窮小子洗頭嗎?你買的起洗髮水嗎?你交的起水費嗎?”
“啊?”雷伊愣住了,“當然洗頭了。雖然我很窮,但最低檔的飄柔還是用得起的。”
“飄,飄柔?”目空誇張的喊道,“就是那十五塊錢一瓶,還能買一送一的飄柔?”
這一次聲音不小,引得三位壯漢紛紛側目,甚至連那位高高在上的死神大大都看了過來。
“是,”雷伊不好意思的說道,“是十三塊錢。”
話一出,大船上頓時安靜了,只有河風從耳畔邊徐徐吹過。
“十三塊錢?”目空難以置信的說道,“還買一送一?”
嘲諷,這絕對是嘲諷。
價錢的問題雷伊就忍了。
但關於買一送一的問題,雷伊絕對不能忍!
是時候爲飄柔正名了。
“不!”雷伊斷然否決了,“從來都沒有過買一送一!”
“哦?”目空饒有興致的問道,“那應該是什麼?”
“是,”雷伊頓了頓後充滿信心的說道,“買二送一!”
大船上再次安靜下來,比剛剛還要安靜。
忽然,“噗嗤”一聲,小兔率先笑了起來,緊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大漢們的笑聲震天響。
連死神的身軀都微微顫抖着,船上的緊張氣氛被一掃而空。
只有雷伊尷尬不已,他的視線開始沒有目標的到處逡巡,最後有意無意的擊中在死神那把寒光閃閃的鐮刀上。
就在這個時候,那枚彷彿沒有窮盡的指針慢慢停了下來。
“停,停了。”雷伊喃喃說道。
他並沒有看出鐮刀發生了什麼變化,似乎和剛剛沒有什麼不同。
“好。”死神喀戎發話了,“讓我們來看一看這位先生將留下些什麼東西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喀戎身上。
只見他默默的取出一隻漆黑的大壺和一根同樣漆黑的羽毛,然後他慢慢擰開壺口,將羽毛浸到水壺中。
“神啊,”喀戎的口中唸唸有詞,“作爲您忠誠的奴僕,每一位試圖跨越三途河並去尋找光明的人都必將在您的指引下找到幸福。”
喀戎邊說邊將那根蘸過不明液體的羽毛慢慢觸碰到指針指向的一小片區域。
“我那慷慨的神啊,”喀戎還在唱着讚詞,“請收取奴僕們的供奉吧。”
話語剛落,被羽毛點到地方慢慢顯示出一副圖像來。
那是……
一根手指!
很明顯,在鐮刀的一角清晰呈現出的是一根食指的形象。
“啊?”阿三忽然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指着鐮刀的刀頭說道,“這,這是……”
“一根食指。”死神喀戎淡淡的說道,“當然,如果你實在不想獻出的話也沒有關係,只需要從這裡跳下河去然後慢慢遊到彼岸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