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的腳步聲瞬間響起,還有劍光與吶喊。
“啊,衝過來了。”富帥和尚就像在隔岸觀火一般不急不慢的來了一句。
“是啊。”一直沒有單獨開口的不倒翁忽然不原地打轉了,他有一搭無一搭的問道,“遙控器在誰那?”
“不在我這。”牛頭人說道。
“也不在我這。”馬臉怪說道。
“沒有。”吊死鬼言簡意賅。
“快點吧,要衝過來了。”幽靈催促道。
腳步聲震天響,殺氣撲面而來,目空儘可能的將身子向前傾,就差和富帥和尚貼在一起了。
“誰那裡?”黑無常開口了,“說話啊?”
“施主請淡定。”富帥和尚微微微微推了目空一下,令兩個人拉開了身距。
“在你這?”目空問道。
雖然不知道遙控器是什麼,但能感覺出那是一個能瞬間將危險阻隔的法寶。
看這胖大和尚如此淡然的樣子,這東西肯定在他手上。
“也不在我這。”富帥和尚笑眯眯的說道。
天吶!
這些人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危險嗎?
“殺啊!”少年老闆白寒石一馬當先地朝着富帥和尚也就是孫目空所在的小門殺了過來。
“要,要,要死了……”
望着森寒的白光,目空不住地蜷縮着身子,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到“咚”的一聲巨響,甬道內瞬間漆黑一片。
巨響,絕對的巨響!
就像是彗星撞地球的聲音,所有人的耳朵中只剩下了嗡嗡的聲。
天吶!
這又是怎麼了?
彷彿經歷了開天闢地那樣長的時間後,衆人的耳朵漸漸恢復知覺。
“在我這。”又一個沒有單獨開過口的傢伙說話了,是那位殭屍大人。
“太磨嘰了。”牛頭人說道。
“慢半拍。”馬臉怪補充道。
“簡直是致大家的危險於不顧啊。”吊死鬼說道。
“草菅人命!”幽靈說道。
“我看是故意的。”不倒翁說道,“下次還是放我這裡好,我將它坐在屁股底下最保險。”
“那還不坐壞了?”黑無常說道,“算了算了,大門好歹是關閉了,沒放進敵人來就好。”
“就是。”富帥和尚和起了稀泥,“大家都少說兩句吧,殭屍大大也不容易,因爲那身怪異的打扮一向就很少休息(因爲很少有人願意從殭屍這裡通過,所以每當別人都提前下班了殭屍先生還要繼續堅守),偶爾腦子不靈光也是正常的,反正敵人們都關在……”
富帥和尚的話戛然而止。
因爲他看到黑暗的甬道內閃爍着一道森寒的劍光。
原來敵人並沒有都關在外面。
“有,有人,有人進來了?”目空也發現了劍光,他拼命地向着胖和尚所在的位置蜷縮。
“施主,”富帥和尚看着自己身下說道,“施主你不要怕,這裡還有老衲在。施主,你,你不要觸碰老衲的下體啊,雖說我們出家人早就用不到這裡了,但你一碰,這裡一敏感,那可就是對佛門的不敬了。”
“住口!”
劍光閃爍,少年老闆白寒石忍無可忍。
“這,這可不關我的事啊。”目空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在十分鐘內搞定,是,是這個大和尚,他,他一直堵着門口不讓我進去。”
“這我不管!”
白寒石的聲音在小小的密閉空間內炸響了。
“你們做了什麼?”白寒石怒吼道,“做了什麼?”
“這位施主,你也不要激動。”富帥和尚不慌不忙地伸出那隻搓着佛珠的手說道,“我們只是將危險阻隔開而已,並不會傷害到大家。”
“傷害到大家?說得真好聽啊。”白寒石手握利刃一步步走了過來,“你以爲就憑你們這幾塊料能夠傷害到我們嗎?”
“過,過來了。”望着森寒的白光,目空覺得自己渾身都被冷汗浸溼了,他甚至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
“安了安了。”富帥和尚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然後望着目空說道,“那個,施主,手不要亂摸啊。”
“你,你想辦法啊,快點想辦法啊。”目空還在試圖向前擠。
“說遺言吧。”白寒石在距離二人不到五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儘管封閉的甬道內很暗,但劍光如流水一般將白寒石一張冷酷的臉映襯的十分清晰,他的雙眼已經充血了。
“施主,”富帥和尚緩緩搓着佛珠,“你已經墜入魔道了,請聽老衲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住口!”白寒石怒吼道,“你這個混蛋和尚就只會說些廢話嗎?”
“快,”目空用一雙充滿恐懼與渴望的眼睛看着富帥和尚,“快想辦法啊。”
“哈哈。”富帥和尚笑了笑,“施主莫慌,老衲自有辦法。”
這笑聲更加刺激了白寒石,他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寶劍。
“啊……”寒光逼人,目空已經不敢看了。
“施主這一劍,”富帥和尚面不改色的盯着白寒石問道,“是一定要斬下來嗎?”
“是!”
“唉,好吧。”富帥和尚像要放棄般嘆了口氣說道,“那我可以說遺言嗎?”
此話出口,不管是目空還是白寒石都愣住了。
說遺言?
這,這就是你這個胖和尚口中的辦法嗎?
又聯想到那個白無常口中的太陽月亮星星的問題,目空忽然覺得這十二個看門人都是從神經錯亂的傢伙中挑選出來的。
白寒石顯然也吃了一驚,自己口中雖然說過“說遺言吧”這幾個字,但那只是爲了增強舉劍時的氣勢,他並沒有料到有人真的準備說遺言。
“……說吧。”猶豫了片刻後,白寒石冷冷的說道。
“謝謝施主。”富帥和尚笑眯眯的說道,“貧僧剛剛算了一下,貧僧要說的遺言不多,一共只有四十七句話而已,施主準備聆聽了嗎?”
“什麼?”白寒石舉劍的手微微抖了抖,“四十七句?你當我是白癡嗎?”
“那貧僧簡化一下。”富帥和尚搓着佛珠說道,“只需要區區三十五句就可以了。”
“閉嘴!”白寒石怒吼道,“一句,我只聽你一句話。”
“就剩一句了啊?”富帥和尚似乎很遺憾。
“不,是一句都沒有了!”
白寒石手中的劍眼瞅着就要砍下來了!
“我說我說!”
森寒的劍硬生生停在了富帥和尚的腦袋頂上。
“說吧,就一句。”
白寒石說完後朝着劍刃輕輕吹了口氣。
目空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哆嗦了一下。
因爲,這把劍實在是太可怕了。目空分明看到從白寒石口中吐出的白氣在經過劍刃的時候被一分爲二,再然後碎成粉末,消失不見了。
這把劍實在是太鋒利了!
目空甚至認爲即使沒有劈到自己,那森寒的劍氣也會對自己造成傷害。
“施主請放心,”富帥和尚開始講他生命中最後一句話,“橫亙在外面,將這世界一分爲二的那扇門十分堅固,即使是阿努比斯也無法掙脫出去。”
富帥和尚的話講完了,他果然信守承諾,一個字都沒有多講。
但這句話顯然起到了很好地效果。
白寒石再次怔住了。
“阿努比斯?阿努比斯是什麼?”
半晌後,白寒石問道。
但等待他的只有沉默。
“說啊!”白寒石命令道。
只見富帥和尚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後衝着白寒石擺了擺手。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自己那唯一的一句遺言已經說完了,按規定自己不能再開口了。
“說!”
目空看到懸停在富帥和尚頭頂上的劍光慢慢擡高了。
“貧僧可以繼續說話了?”富帥和尚笑着問道。
故意的。
這個胖和尚肯定是故意的。
目空覺得這和尚簡直就是一肚子壞水。
“可以!”白寒石索性將劍收入了劍鞘中,“但不可以亂說話。雖然寶劍入鞘,但我還是可以頃刻間取你的性命。”
“出家人不打誑語,”富帥和尚說道,“貧僧絕不會信口開河。”
“哼。”白寒石冷哼一聲,“但願如此。”
“施主請問吧。”
“在問之前,”白寒石手扶劍柄說道,“我要交代幾件事情。”
“請講。”
“第一,我問一句你答一句。”白寒石冷冷的說道,“我不問你就不能開口。”
“好。”富帥和尚點了點頭。
“第二,我的任何問題你都要回答,不可以說不知道,也不可以胡說八道。”
“好。”
“第三,”白寒石的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答完之後我還是會殺了你!”
“好。”
“很好。”白寒石頓了頓說道,“阿努比斯是誰?”
“是我們陵墓當鋪的守護神。”
“守護神?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裡有守護神?”
“因爲阿努比斯纔來了不到兩週。”
“這個阿努比斯是幹什麼的?”白寒石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守護這森羅寶殿的。”
“很厲害嗎?”
“厲害極了。”
“哼。”白寒石不屑的說道,“從這樣的小門出入的怪物能有多厲害?看我不一刀斬下他的狗頭!”
富帥和尚沒有說話。
他嚴格遵守了對方不問,他就不開口的規則。
“哼哼。”白寒石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誇讚般的輕輕吐出兩個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