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挑戰什麼?”雷伊沒有聽的很清楚。
“跟我來吧。”大叔轉身走進了蒙古包內。
蒙古包大極了,內部足足有五層。
此刻,萬籟俱靜,絕大多數人都已經休息了。
“小點聲。”大叔躡手躡腳的走在最前面,就像要偷什麼東西似的。
“大叔,”雷伊緊緊跟在他身後,“您是怕把族人吵醒嗎?”
“不不。”大叔在三樓的樓梯口轉過頭說道,“我是怕把它吵醒了。”
“誰?”
大叔沒有說話,他轉過身向着四樓走去。雷伊也跟了上去。
很快,一幕奇特的畫面出現在雷伊麪前。
四樓沒有任何隔間,是一塊完整而巨大的平臺。
而在這平臺的正中央一頭雄獅正旁若無人地呼呼大睡!
它鼾聲如雷,顯然睡的正香。奇怪的是,在下面三層卻聽不到一點聲音。伴隨着每一陣鼾聲,威風凜凜的鬃毛都會像野草般擺動。
“您是想讓我挑戰這……”看到這頭雄獅,雷伊不知不覺加大了聲音。
“小聲點!”大叔一把捂住了雷伊的嘴巴,“這傢伙有多大個你也看見了,吵醒了它,我們兩個可不夠它塞牙縫的。”
這獅子確實比現實世界中的獅子大不少,趴在中間就像一座山。
“可是……”雷伊不明白,這樣一頭獅子竟沒有關在籠子中,甚至連條鎖鏈都沒有。
“去吧。”大叔慢慢放開了雷伊。
“去?去哪?”
“挑戰雄獅啊。”大叔理所應當的說道。
“什麼?”雷伊驟然回過了頭。
“小點聲!”大叔急了,“你是不想活了嗎?”
“那您還讓我挑戰它?”
“傻啊。”大叔指了指前方說道,“你仔細看看獅子背後有什麼?”
“有……”雷伊眯起了眼睛,“有一條向上的樓梯?”
“明白了吧。”大叔輕聲說道,“你要的七色花就在上面,只要你能無聲無息的穿過這裡就算挑戰成功了。”
“原來是這樣。”雷伊恍然大悟。
“否則,你以爲是什麼樣?”
“可您先前還讓我跑圈來。”雷伊又不明白了,“倘若我真跑了一百圈,您又要如何將這朵花交給我呢?”
“哼哼。”大叔笑了,笑的十分壞,“那恐怕又要麻煩人家刀疤勇士了。”
“刀疤……勇士?”
“本族第一勇士。人稱南韃族的雄獅。”大叔介紹道,“雖說比起真正的雄獅還有差距,但困住這傢伙個一時半會兒還是可以的。”
“哦。”雷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能不能現在就把刀疤勇士請過來呢?”
“爲什麼?”
“我怕,我怕這傢伙突然醒了。”雷伊指着雄獅喃喃說道,“刀疤勇士在這裡的話,我心裡也有個底。”
“哼哼,淨想美事。”大叔數落道,“想要刀疤勇士出場,那就下樓乖乖跑一百圈。”
“沒得商量嗎?”雷伊本不抱希望的問道。
但大叔卻沒有絲毫猶豫,他乾脆利索的答道:“有!”
“什,什麼?”
畫風轉變太快,雷伊竟一時不適應。
“看來你已經逐步掌握竅門了,”大叔撫摸着粗獷的胡茬默默說道,“是比之前那個傻小子強。”
“竅門?什麼竅門?”雷伊疑惑道,“還有,傻小子是誰?”
“沒什麼,沒什麼。”大叔連連擺手。
就在這時,四周忽然安靜了,雄獅那震天響的鼾聲竟然消失了!
“天吶……”雷伊膽戰心驚地看向前面,只見那頭巨大的獅子竟顫顫巍巍地立了起來!
雷伊只覺得心都要從嗓子眼中飛出來了!
好在這頭雄獅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轉過頭去重新伏在地上。很快,如雷的鼾聲再次響起。
“還,還好。”雷伊輕輕拍了拍胸口,就像在安慰自己的心臟。
“你確定要請刀疤勇士出場嗎?”大叔忽然問道。
“當,當然。”雷伊連忙說道。
眼前這傢伙可不是鬧着玩的。雖說它在睡覺,但鬼知道它何時會醒過來?萬一就在自己剛剛走到它身旁的時候呢?還是由那個刀疤勇士纏住它,自己再行動合適些。
雷伊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要入室行竊的小偷,而雄獅就是主人家養在院子裡的一條惡犬。至於刀疤勇士嘛,那顯然就是一根拴狗的鏈子!
“此刻,刀疤勇士一定在睡覺。”大叔說道。
“那就叫醒他。”
“刀疤勇士的脾氣可不太好。”
“脾氣再不好也比這頭獅子的脾氣好吧?”雷伊問道。
“那可未必。”大叔一臉壞笑的說道,“刀疤勇士生平最討厭三件事情。”
“哪三件?”雷伊連忙問道。
“第一,有人比自己更強壯,更勇猛。”大叔指了指趴在前方熟睡的雄獅說道,“別說是人了,就連動物都不行。”
“還真是……執着。”
“第二,刀疤勇士最討厭有人在三更半夜吵醒自己,”大叔微微一笑,“而現在正是三更半夜。”
“您去喚醒他也不行嗎?”
“我也不行。”大叔搖了搖頭說道,“有一次,草原上忽然出現了一羣惡狼,想要襲擊我們部落。當時夜已深,大家都在安睡。狼羣首領剛剛嚎叫了兩聲,大家還睡眼惺忪的時候,只見一道黑影從帳篷中飛出,結果嚎叫聲就變成了慘叫聲。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刀疤勇士已經回來了。”
“是他擊退了狼羣保護了部落?”
“擊退了狼羣不假,但刀疤勇士顯然沒有保護族人的興趣。”大叔頓了頓接着說道,“刀疤勇士回來的時候,懷中抱着的都是血淋淋的狼頭。”
“啊?”雷伊的嘴巴漸漸長大了。
“只見刀疤勇士一面將狼頭抱進了屋,一面怒氣衝衝地吼道,以後誰敢打擾老子睡覺,都是同樣的下場!”
“啊?”雷伊的嘴巴長的更大了。
“刀疤勇士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從此之後,他在三樓的那間房子就變成了各種腦袋的收藏地。有狼的,有狐狸的,有烏鴉的,甚至還有人的。”
“什麼?”
“沒錯,還是有不開眼的人的。”大叔緩緩說道,“而我們的刀疤勇士每天都在各種頭顱的環抱中呼呼大睡。”
狹窄的房間中,各種血淋淋的腦袋堆的就像一座環形山。每個腦袋上都有一雙已然冰冷的眼睛。每一雙眼睛中都冰封着死屍生前最後的表情,或恐懼,或驚訝,或傷感。但在這成百上千雙眼睛的注視下,一個大漢卻鼾聲如雷的睡着!
雷伊嘗試着想象這樣一幅畫面,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全是汗水了。
“你確定要叫醒刀疤勇士嗎?”大叔忽然問道。
“不,不了。”雷伊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開什麼玩笑?
叫醒刀疤勇士,那豈不是死得更快?
“你確定?”大叔又問了一遍。
莫非還有什麼轉機?
“對了,”雷伊想了想說道,“您說刀疤勇士生平最討厭三件事情,現在只說了兩樣,還剩下一個是什麼?”
“哼哼,”大叔笑了,“看來你小子越來越有經驗了。”
“這刀疤勇士雖說天生神力,勇猛無雙,但奈何醜陋無比,再加上一直流傳的腦袋的故事將他映襯的更加陰森恐怖,所以一直以來沒有得到過姑娘的青睞。”
“哦?”雷伊眼前一亮,莫非可以在這裡做做文章。
“哼哼,明白了?”
“那個,”雷伊問道,“不知道我們這位刀疤勇士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不挑。”
“嗯?”
“就他那個人,哪還有選擇的空間。我猜只要是姑娘,他都會喜歡的。別說是姑娘,若面前這頭獅子是雌性……你懂的?”
“……懂。”
雷伊已經明白大叔想說什麼了。
想要得到七色花,就要通過雄獅把守的樓層;想要安全通過雄獅把守的樓層,就需要刀疤勇士的幫助;想要安全喚醒刀疤勇士,就需要一位美麗的姑娘來幫忙。
“大叔。”
“嗯?”
“敢問您在族人中的地位。”
“我啊?”大叔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敝人是族長!”
“那太好了!”雷伊興奮地喊道。
“嗯?”
“以您的地位,隨便給我指派個姑娘,這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對啊,你小子的腦筋轉的不慢啊。”
“是啊是啊。”
“那趕緊行動吧!”
“是啊是啊。”
“行動啊!”大叔命令道。
“什,什麼?”雷伊愣住了,“不應該是您行動嗎?”
“我行動什麼?”
“幫我指派一個,”雷伊囁嚅道,“美,美麗的姑娘。”
“是啊。”大叔大大咧咧的說道,“但你不先行動,我要如何爲你指派?”
“我,我要如何行動呢?”
“下樓跑圈啊,我不都告訴你了!”
“啊?”雷伊瞪大了眼睛。
“你跑一百圈,我就幫你解決後面的事情。”大叔理所當然的說道。
天吶!
雷伊心痛不已,費了半天勁一切又回去了?
不,不能算是回去了。也許情節就是這樣設計的,就像多米諾骨牌一般,環環相扣?
雷伊開始在心中默默地梳理起目前已獲得的所有信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