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無聊的問題,這對我非常重要!”安心大聲說道。
“哼。”偉大導師只是輕蔑的哼了一聲。
巨大的落地窗外陽光非常燦爛,湛藍的海水泛着白光。
“我說過,我就是梭倫!”偉大導師又強調了一遍,“梭倫,無所不知!”
“嗯。”
“你可以提任何問題。”偉大導師用他那雙略微浮腫但充滿智慧的眼睛看了過來。
“那是一朵七色花嗎?”安心大聲問道,眼睛中充滿了期待。
“什麼?”偉大導師怒了,他揮舞着手中的菸斗說道,“我說的還不明白嗎,你可以提任何問題!”
“可我只關心這一個問題。”
“蠢貨!”偉大導師怒吼道,彷彿要把一肚子怒氣全都發泄出來。
“什麼?”
“蠢貨!笨蛋!白癡!弱智!低能兒!不肯上進的傢伙!扶不上牆的傢伙!暴殄天物的傢伙!”偉大導師一邊在窗臺上磕着菸斗一邊怒罵,就像在敲木魚一般。
“咚咚咚……”
菸斗碰撞窗臺的清脆聲音與罵聲呈現出一種奇特的節奏,每一陣脆響過後都會有一個低沉的罵聲。但就在偉大導師罵完“暴殄天物的傢伙”後問題出現了。
因爲他的腦子裡暫時沒詞了,不過手上習慣性的動作還在繼續,於是出現了一陣令人難忍的空窗期!
“咚咚……”
磕菸斗的聲音響徹在一片沒有罵聲的世界中,偉大導師的臉都憋紅了。
“耍,耍流氓的傢伙!”偉大導師總算是找出了一個詞。
“什,什麼?”
這一次安心終於忍不住出聲了。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是如何與耍流氓這三個字聯繫在一起的?難不成這七色花還有什麼特別的象徵?
“我說你這種行爲,”偉大導師霍然停止了磕菸斗的行爲,以避免一會兒詞窮時的尷尬,他瞪着安心大聲說道,“就相當於耍流氓!”
“啊?”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偉大導師掏出一個狹長的銀色小盒,慢慢將盒子打開,但隨即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爲這個小盒已經空了。
“哪裡?”
“我不是說過了,這裡是智慧堂!”偉大導師不滿的看了安心一眼,真是一個冥頑不靈的傢伙!
“哦,對對。”安心不好意思的說道。
“而我,”偉大導師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把你右手邊那個小盒遞給我。”
“小盒?”安心看向了桌面,在自己右手附近的桌面上確實有一個陳舊的小盒子,“是這個嗎?”
“對,快給我!”偉大導師急不可耐的說道。
“哦。”安心將小盒遞了過去。
“而我,就是這智慧堂的主人,梭倫!”偉大導師邊說邊將小盒內的菸葉取出來,一點點塞進菸斗中。
“每年的這個時候,不知有多少人不遠萬里來到這裡就是爲了找我解答人生的疑惑。我說過,這世界上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偉大導師用火鐮碰撞着火石,火星四濺。
“但每年,只有少數幸運兒才能夠踏入我這智慧堂!”偉大導師依然在努力划着火鐮,火星也依然在四濺,但火苗始終起不來。
“你知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機會有多麼寶貴?”偉大導師停止了打火鐮的動作。
“這……”
“你拿着如此寶貴的機會肆意揮霍,這不是耍流氓是什麼?”偉大導師總結道。
“不,不是的。”安心辯解道。
“好了,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偉大導師站了起來,默默地走到窗邊,“說出你的人生疑惑吧。”
“這,這到底是不是一朵七色花?”安心執着地問道。
“你!”偉大導師霍然轉過了身,一張臉像喝醉了般通紅。
“你,你不能怪我,”安心連忙說道,“這就是此刻我人生中最大的疑惑了。”
“……好吧。”偉大導師的喉結很明顯的動了動,就好像嚥下了什麼苦澀的東西,“雖然你很不上道,但畢竟得到了這個機會,你的問題我還是要回答的。”
“謝謝。”
“先別忙着謝,”偉大導師邊說邊伸出了菸斗,“點菸!”
“什麼?”
“我讓你點菸!”
“好,好的。”安心連忙走了過去,拿起了火石和火鐮。
其實安心並不知道怎麼用這些東西,畢竟自己是生活在23世紀的人。他只能學着剛剛偉大導師的樣子用力將火鐮撞向了火石。
只一下,伴隨着一聲脆響,火苗躥了起來。
“什麼?”偉大導師的眼睛都瞪圓了。
很快菸葉就點燃了,冒着一絲絲的白煙。
“哼。”偉大導師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用力吸了一大口。
安心就站在一旁,手握火石和火鐮耐心等待着。
這玩意,好像好挺好用的?
“所以你的問題是,”偉大導師慢慢噴出了一個白色的菸圈,“桌子上的花是不是一朵七色花?”
“對對!”
“我的回答是,”偉大導師又深深吸了一口,菸斗內的菸葉頓時像眼睛般亮起,“那不是一朵七色花。”
“唉。”安心嘆了口氣。
原來,那不是七色花?
“你看上去很失望啊。”偉大導師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來。
“當然,當然失望了。”
“你在尋找七色花?”偉大導師忽然問道。
“對!”安心連忙說道。
“呵呵。”偉大導師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聽到這怪異的笑聲,安心竟然燃起了希望。
“你,你知道哪裡有七色花?”安心一臉期待的問道。
“當然。”偉大導師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說過了,這世界上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太好了!”安心手舞足蹈起來。
原來這場景的核心並不是花身上,而是在這個叫梭倫的男人身上?
“等等。”
“嗯?”
“你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偉大導師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味了。
“什麼?”
“就算我知道哪裡有七色花,但爲什麼要告訴你呢?”
“這……”安心一時啞口無言。
“呵呵。”偉大導師不再說話,而是面帶愉悅的,專心致志的抽起煙來。
窗外,海面很平靜,就像一大塊藍寶石。太陽已經西沉,略帶橘紅色的光將室內照得亮堂堂的。
導師就站在窗邊,雪白的菸圈是一個接一個的從他口中噴出。
“那個……”安心決定說些什麼,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怎麼?”
“您要如何才能告訴我呢?”
“告訴你什麼?哦,七色花的下落是吧?”
“對。”
“這個嘛……”導師的煙總算是抽完了,他輕輕將菸斗放在窗邊然後轉過身來。
“這樣吧,我也來問你幾個問題,如果回答的好的話我就告訴你。”
“問我幾個問題?”
“對。”偉大導師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好藉此機會來判斷下,你究竟是不是個正常人?”
“好,好吧。”安心頓了頓說道,“您問吧。”
“窗外這一望無際的,蔚藍色的東西是什麼呢?”導師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海,大海啊。”安心小心翼翼的說道。
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很好,看來你神志還算正常。”導師說完後提出了第二個問題,“那麼,在這蔚藍色的大海盡頭有什麼呢?”
“有什麼?”安心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另一片大陸吧。”
“哦,你連這個都知道?”偉大導師略帶誇張的說道,“這還真有點出乎意料了。”
“爲,爲什麼?”安心不明白偉大導師爲何會這樣說。
“海一望無際,海的後面一無所有,這就是這裡人們的普遍認知。”偉大導師解釋道,“能夠明白海的後面還有另一片大陸的人,在這裡,在這個時代,屈指可數。”
“原來是這樣。”
“第三個問題,”偉大導師頓了頓說道,“一個女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些什麼呢?”
“啊?”
安心怎麼也想不到偉大導師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這跳躍的也有點太大了吧?
“一個女人,歷盡千辛萬苦是爲了什麼?她在尋找什麼?”偉大導師說完後伏在窗邊望着湛藍的海水一言不發。
他在耐心等待安心的答案。
就在這一刻,安心的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的問號。
一個女人?哪個女人?
歷盡千辛萬苦是什麼意思?
尋找?如何知道她在尋找?
尋找什麼?
很快,蕭晴那完美的容顏浮現在安心的腦海中。
阿晴。聰明,漂亮,優雅,從容,可謂是完美無缺,她也在尋找着什麼嗎?
很快,一個男人的形象出現了,他默默地站在了蕭晴身邊。這一幕看上去是那樣和諧,那樣完美。
安心笑了。
這個男人自然就是他自己了!
“我明白了。”安心說道。
“哦?”偉大導師慢慢回過了頭。
“一個女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一個能夠與之匹配的男人!”安心大聲說道。
“沒錯。”偉大導師竟然肯定了這個答案。
“曾經有一個女孩來到這裡,”偉大導師回憶道,“她是那樣美麗,那樣優雅,簡直就像天上的星辰般燦爛。但她的眉宇間卻帶着淡淡的哀愁,就像無法融化的秋霜。她向我問了這個問題,一個女人究竟在尋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