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崖外出雲遊, 離恨山上發生了一件雞飛狗跳之事。
大師兄下山採買,卻發現五兩銀子不翼而飛,離恨山不富裕, 五兩銀子丟了可不是小事, 於是喚來衆人詢問。
不知爲何, 聽完大師兄的問話, 二師姐和三師兄不約而同, 眼神都有意無意往四師兄身上瞟。
連斐瞧着奇怪,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大師兄一見師弟師妹的表情,心中了悟, 立刻將四師兄拖了出去,厲聲喝道:“謝載月, 是不是你乾的!”
謝載月尚且睡眼惺忪, 被這麼一問, 愣了半響,搖頭道:“不是我。”
大師兄惡狠狠的等着他, 不由分說呵斥道:“你撒謊!”
謝載月此時徹底清醒過來,見又被冤枉,心裡也是又委屈又氣惱,乾脆吼道:“若是我偷的,讓我被雷劈死, 被車撞死。”
二師姐涼涼道:“發誓若管用, 還要大理寺做什麼?”
大師兄本來見謝載月態度強|硬, 也道是冤枉了好人, 聽師妹一說, 也覺得甚有道理,於是道:“載月, 平時你乾的那些壞事,我們都不和你計較,只不過這五兩銀子事關重大,你還是早點交出來,否則別管師兄不客氣!”
謝載月不服又委屈,眼裡早已蓄了一包淚,但就是咬牙不肯讓淚落下,倔強道:“你們不信大可以去我屋裡搜查。”
大師兄使了個顏色,讓師妹師弟進屋搜查,他則嚴肅道:“載月,若一會人贓並獲,你可得領罰。”
謝載月瞪着大師兄,一句話未說。
連斐見謝載月受欺負,一張臉已是鐵青,雖然平時師兄師姐不喜四師兄多是他所害,可他只希望衆人冷落謝載月就好,而非眼下這般合起夥來來欺負,當下就道:“大師兄,絕不是四師兄所爲!”
大師兄看他一眼,眼神柔和,語氣和緩:“小斐,你不懂。”
說話間,二師姐已經帶着個小布包出來,裡面赫然就是大師兄丟失的五兩銀子。
大師兄橫木怒目,道:“好啊,這下你還有什麼可說?”
謝載月一見那些錢,吃了一驚,隨後看着二師姐和三師兄一臉看好戲表情,便知道這是二人惡作劇,正準備想個辦法揭露,那邊大師兄已經氣得拿起了掃帚。
“讓你偷錢!讓你偷錢!”大師兄揮舞着掃帚,一下下落在謝載月的後背上。
謝載月被重重打了兩下,終於忍不住喊道:“大師兄,我是被人陷害的!”
大師兄見他還在狡辯,氣不打一處來,斥道:“還不承認?難道要送你去見官?”說着又全力打了數下。
至此,謝載月真的對這幫師兄師姐心灰意冷,暗自想着如何自證清白。
大師兄見他不吭聲,還道是這小子怕見官,整個一個窩裡橫,不由更加生氣,嘴裡罵着,手下更沒輕沒重。
就在此時,連斐卻挺身而出,一把抓住大師兄的手腕,淡淡道:“大師兄,我願替四師兄受罰。”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神情嚴肅認真,抓着大師兄的手也用了十成力道,倒讓大師兄吃痛一聲,下意識鬆開了握着掃帚的手。
二師姐一見,也覺得鬧得有些過火,立刻上前,勸道:“大師兄,算了吧,反正錢也沒丟。”
謝載月彼時年少,正是最倔強的年紀,他見師姐貓哭耗子,冷哼道:“不要你勸!”
大師兄一聽這話,怒喝道:“人家好心好意幫你,你還不領情?”
謝載月偏過頭去:“我根本就沒偷錢,不用她來幫。”
大師兄怒火中燒,又想給謝載月一掃帚,可稍稍一用勁,才發現手腕被連斐死死握着,竟然半點動彈不了。
不禁訝然,小師弟的功夫,何時到了這種地步?
連斐冷冷看着大師兄,肅然道:“師兄,我說了,我願意替四師兄受罰。”
大師兄平時愛護連斐還不夠,怎麼會去罰他,再說這本就是二師姐和三師兄設的局,他倆也不想鬧太大,於是也連忙勸大師兄差不多就好,四師弟長了教訓,以後斷不會再犯。
大師兄這才氣哄哄的作罷,帶着錢下山去了。
謝載月背後幾道血口子,疼得他滿頭是汗,可他不想示弱,硬是忍着哼都沒哼一聲。
連斐給他上藥,看見他這副神情,加上血肉模糊的後背,那雙異瞳裡泛起詭異可怖的光彩。
那天晚上,出門採買的大師兄,在回程路上遭強盜暗算,居然被人活活打死。
二師姐和三師兄又驚又怕,連夜去報了汴城府尹,只可惜等了數月,最後得出是流匪作案,很難抓住真兇,此案便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