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涯書局基本將事情談妥之後, 晏澤霖便飛快的回了晏府,他要找謝禹,問問他能不能跟滄瀾書院的人聯繫。
但是不湊巧的是, 晏澤霖得到消息, 謝禹有事兒出去了, 幾天之後纔會回來, 沒辦法, 晏澤霖只得按耐住心裡的激動,等他回來再說。
包羅萬象正在建,沒出什麼事兒, 李管事那邊傳來消息,書莊基本都定下來了, 現在正在等着裝修。
中華書局依舊保持着每日一千本的速度印刷市面上所有的書。胡書源傳來消息, 已經聯繫了三個書莊, 一共賣出去三千五百本書。
而麗華錦的柳青也正在抓緊時間排戲,沒事的時候, 晏澤霖會過去看看,指導一下動作還有道具舞臺搭景。
一切都在平穩的進行,在謝禹離開的第五日裡,他終於再次回來了。晏澤霖是晚上得到消息的,原本想去見見他, 但是爲了表現自己並不是那麼急切, 所以, 他只好等到第二天早上。
“你到底做什麼去了, 這麼久纔回來?”
“就是有些事情要處理, 出了一趟省,對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晏澤霖坐在他對面的榻上,靠着窗戶,“沒事兒就不能找你?”
“自然不是”,謝禹撂下這句話之後就開始看自己的書。
“好吧,我找你確實有事兒”晏澤霖見謝禹不是很感興趣跟他鬥嘴的模樣,連忙湊過去道
“上次聽你說,滄瀾書院是你家的?我找那裡的院長有事兒,你看看能不能你幫我寫一封信,引薦一下。”
謝禹擡頭,“你不知道?自從我父親出事之後,那邊的人就已經跟我家斷絕聯繫了!你想找他們幫忙,用你九皇子表弟的名號都比用我的好。”
晏澤霖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就算了,因爲舅舅出事就跟你們斷絕關係怕牽連,這樣的人我也不想找他們,我再想想辦法吧!”
謝禹聽了,倒是滿意的笑了笑,“什麼事兒,你可以跟我說說,或許我能幫得上忙?”
晏澤霖搖着扇子,“今天我去天涯書局一趟,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將鄉試會試前幾名的人的文章蒐羅起來,然後找他們的作者在一邊做批註嗎?問題是,有些文章的作者要不進了翰林院要不就是被派到地方做官。
書局裡張慶淵先生曾經在白鹿書院當過夫子,表示可以說服一部分人,我想着滄瀾書院也是你家的,說不定這個辦法也行!”
謝禹原本是坐着的,他見晏澤霖躺着十分愜意,便也到躺椅上歪着,“這件事,倒是無需這樣複雜,你只需將這些文章全都搜索起來,打聽到他們現在的所在地。
之後以張慶淵和天涯書局的名義給他們寫信,讓他們根據自己的文章批註既可。”
晏澤霖翻身側躺在榻上,正對着他道“這件事有這麼簡單?若是他們不答應,或者隨便寫寫敷衍了事,這可怎麼辦!”
“他們不會的,他們的文章通過這種形式流到即將科考的書生手中,這對他們來說,在名望上絕對有好處。
他們只會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才華實力展現出來,讓更多的讀書人看到,一旦這些書生有人中舉,互爲同僚,那麼這層關係也足夠作爲聯絡的由頭了。
至於敷衍了事,那更不可能,如果你不能表現出符合你文章相應的文采,那麼當年考試的名次必然會被懷疑。而且一旦世人有這樣的認知,那就是在說聖上識人不清!”
“那若是人家不想惹這個麻煩,當做沒看到信呢?”
謝禹點頭,“這倒是有可能,拿自己科考的文章出書,一個不好,確實有些麻煩,所以這就得靠你們寫信的人的能力。”
晏澤霖一想也是,不過他看張謙禮他們都是有能力的人,應該能辦妥。
想清楚之後,晏澤霖立刻起身,將剛剛謝禹說的,連同自己的一些想法寫成一封信,讓人送到天涯書局去。那這件事基本上就解決了,最後能不能成,就看他們的了。
“對了,你到底做什麼去了,怎麼感覺你很累的樣子?”
謝禹神秘的笑了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晏澤霖撇嘴,“好吧,我知道,還不到時候,是吧!”不想說就不想說唄,他也不稀罕!
兩人靜靜的躺了一會兒,就在晏澤霖快要睡着的時候,聽到了謝禹的聲音“對了,明天白鹿書院發起的詩會就在臨湘茶肆開始了,要不要去?”
“去,當然去,而且說好的,我們一起去。”
晏澤霖倒是沒將這詩會當成一回事,他就是來看看哪些人有才華,對寫小說有天賦興趣的,所以起先倒是沒想着怎麼準備。
後來突然想到,那些書生清高的很,若是自己當衆問他們,他們未必會理,想了想,晏澤霖讓林正清寫二十幾封包裝精美的邀請信,到時候看誰合適,就將信給他們。
他在信裡留下地址要求以及酬勞,若是有意願,自然會給他回信。
當然,爲了自己看起來不像一個騙子,晏澤霖出發之前確實將自己好好的打扮了一番,作爲現代生活了這麼多年的人,他別的不行,對形象管理還是有一套的。
參加詩會的肯定是一些讀書人,所以今天他穿了一件青色竹紋的薄衫,將全部的頭髮全都束起在頭頂上紮了一個髮髻,若是坐着不說話也不笑倒是像模像樣的。
這是謝禹看到他的第一反應,“怎麼樣,像不像一個飽讀詩書的書生!”
“徒有其表”想了想,謝禹又拋下一句,“裝模作樣”
“你”晏澤霖看着某人的背影,氣得跳腳“懶得理你”“你等等我!”
臨湘茶肆作爲文人墨客舉辦詩會的地方,景色很好,裡面的佈局也很雅緻。
兩人穿過長廊,再走大概半盞茶的功夫便瞧着一個亭子,亭子裡坐着四五個喝茶聊天的人,再往旁邊則是一個較爲寬敞的花園,花園中間有許多石桌石凳,上面都三五成羣的坐了好一些人。
花園的後面是一片錯落的假山,前邊擺放了許多當季的各類花朵,再往前便是一條碧綠的小河,河上架起一座石橋,對岸則是一個佈局差不多的亭子,裡面同樣坐了許多書生,看起來都是來參加詩會的。
晏澤霖拉着謝禹找到一個方便觀察全局的角落,然後坐下,貌似詩會還沒有完全開始,這些人都是在閒聊。
“話說,詩會什麼時候開始?有什麼活動環節嗎。”
謝禹喝了一口茶,不鹹不淡道“詩會,自然是做詩了?什麼時候主持詩會的人來了,自然就什麼時候開始。”
“那一般是什麼人主持?”
“有兩方,除了臨湘茶肆的人外,誰發起的詩會,就誰主持。”
“那一般”
“嘖,你怎麼這麼多問題,難道你從來就沒有參加過詩會?”
“難道你覺得我參加過?”
謝禹想起某人之前的樣子,“看着不像,你若是好奇的話,待會仔細看就是了,別這麼多話。”
“你”到底是不是他表哥啊,怎麼這麼不耐煩的樣子,平時也沒見他這樣啊,難道今天心情不好。
想到這裡,晏澤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發現謝禹今天果然有點兒不對勁兒。
“誒,這不是咱們謝大公子嗎?怎麼今天也來參加詩會了?”
晏澤霖擡頭就發覺一羣人正站在不遠處指着謝禹發笑,得虧他記憶好,這些人就是之前那羣攔着謝禹嘲笑的人,說話的是李然之,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們的是趙言軒。
“真是倒黴,竟然又碰到你們了。”晏澤霖嘀咕了一句,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該聽到的人,還是都聽到了。
“你”李然之看着晏澤霖,準備上前理論,趙言軒拉住他,笑道“晏少爺,沒想到今天竟然能見到你,看來這一趟沒白來啊。”
李然之反應過來之後笑道“可不是嘛,待會作詩的時候,也希望晏少爺你還是能這麼囂張。”
參加詩會一定要作詩嘛?這他可不會啊“呵,我不會寫詩,我不作詩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你若是不作詩,那麼今天的詩會你將不能參加,怎麼,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廢話,他當然不知道,他晏澤霖是什麼人?今天估計是他第一次參加詩會吧!”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晏少爺請吧!”
晏澤霖冷眼看着這些盡情的嘲諷他,微微一笑“你讓我走我就走?不就是作詩嗎?誰不會啊。”
晏澤霖話落,謝禹倒是詫異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說,你真的會?晏澤霖看懂了,瞪了他一眼,怎麼,瞧不起人嗎?隨便寫幾句不就好了,他又不指望得個頭名。
“好啊,那就看待會兒晏少爺你能作出什麼詩來!”
“行啊,那你就等着好了”晏澤霖學着謝禹的樣子,漫不經心的從桌上拿起一杯茶,細細的品着。
“哼”,那幾個人,似乎還是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們,於是便在離晏澤霖很近的地方坐下。
“不過今天的詩會有謝大少爺參加,看來今天的頭名又歸謝少爺拿了,你說是不是啊,謝少爺?”
擺明了就是挑釁,晏澤霖正準備回嘴,謝禹拉了他一下,“今天倒是不好說,不過以往倒是每次都是我頭名,現在我跟着姑父東奔西走的,讀書的時間少了,說不得比不上你們呢!”
好嘛,今天謝禹要是贏了,那他每天沒時間看書的都比這些日日在書院讀書的強,趙言軒也沒臉再找他們麻煩了。
若是不小心輸了,那也沒關係,反正他也拿了這麼多年冠軍了。在說那麼久沒拿書了,水平下降了也是應該的。不過按照他對謝禹的瞭解,這哥們八成能贏。
趙言軒輕輕一笑,“那就期待待會兒謝少爺的表現了?你好久沒參加詩會,我贏得也沒什麼意思。”
“是嘛”謝禹放下茶杯,隨意的答了一句,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這種無視的態度,不鹹不淡的結束話題的方式,噎得一羣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晏澤霖笑了笑,他就說嘛,謝禹平日裡能將他氣成這個樣子,這麼可能是個嘴笨的,今天他也是有任務的,把心思放在他們身上簡直是浪費時間。
想着,晏澤霖也轉過頭去沒再理會他們,一心一意的觀察起衆人來,看看哪個是個寫小說的奇才,今天能第一個接到他的高級傳單和邀請函的結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