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終於,看到最後的時候王副廳長忍不住了,狠狠的拍了拍桌子之後,憤怒的說道:“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很懷疑你適不適合做一名法醫!”
“老王,你先別激動!”
徐副市長示意他消消氣,隨後對我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叫許峰是不是,是我們全省廳最年輕的主檢法醫?”
“是的!”我點點頭。
“既然是最年輕的主檢法醫,那就是說你本身的專業技能是過硬的,並且也是經過組織考覈過的,按理說不該犯這樣的錯誤啊?”
說實話,我對於這個徐副市長此時是充滿了感激的,因爲他的一番話有幫我出頭的意思,換句話說如果王副廳長真的責難於我,那也就等同於在打他自己的臉了。
畢竟我這個全省廳最年輕的主檢法醫名號,一沒有靠關係,二沒有花錢疏通,是我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做到這個位置可是要層層考覈的。
“徐副市長,這份屍檢報告上的東西,其實我也有很多的困惑和費解,甚至產生過質疑,但我可以保證,這裡面不存在我任何的失職!”
“小許,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也不要有什麼牴觸,你是蘇老的徒弟,無論是人品還是專業技能,我們都是信得過的!”
徐副市長說到此處,目光又是落在了那份兒屍檢報告上面,眉宇間多了一些愁容:“可是這報告未免也太匪夷了一些,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跟一個嬰兒怎麼能作案呢?”
“我也很想知道!”
這的確是我的心裡話,因爲這起案件本身,實在是太過詭異了,讓我這兩天不僅感覺到了恐懼,更是有着深深的疲憊。
“那好,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徐副市長並沒有給我施加壓力。
“您說!”
“第一,你的屍檢報告上面說,窗戶那裡留着孩子的手印,上面沾染的是馬向陽的鮮血,那也就意味着那個‘孩子’留下了指紋,這一點你們排查過沒有?”
“這……”
我沒有想到,這個徐副市長問出的問題居然如此專業,但我給不了他答案:“徐副市長,提取指紋是檢驗科同事做的,至於排查也不屬於我的職責範圍。”
“呵呵,好多年沒有接觸這些了,都將你們的職責範圍弄混了,鬧笑話了!”
徐副市長擺擺手笑了笑之後,將目光落在了蘇沫的身上:“問你應該是沒錯了,你們提取到指紋以後,後續工作有沒有進展?”
“是這樣的徐副市長,我們的指紋庫當中,收錄的基本都是有過前科的人,所以如果是初犯的話,是無法從指紋庫之中挖掘線索的!”
“不過在案發之後,我們第一時間做了走訪以及調取監控的工作,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這也是我們一直都困惑的地方!”
“好吧!”
聽完蘇沫的話之後,徐副市長點了點頭,又問起了我:“你的屍檢報告之所以將兇手指向一名三四歲的孩子,除卻窗臺那裡的手印之外,再有一點就是馬向陽手臂上的淤青對不對?”
“對!”
我毫不猶豫的點滴那頭說道:“您說的沒錯,因爲案發現場我們連同檢驗科的同事們做過仔細的勘檢,除卻這個三四歲孩子的手印兒之外,再有就是在馬向陽的指甲裡發現了屬於新生嬰兒的皮屑組織,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去過的痕跡!”
“那你怎麼可以肯定,那個‘孩子’就是兇手!”徐副市長繼續問我。
“您之前提到過,因爲他大臂上的手印兒!”我提醒着他。
“手印的確是存在的,但這似乎也不能成爲支撐他就是兇手的確鑿證據,如果是馬向陽想要自殺,而那個‘孩子’要阻止他呢?”
“這不可能!”
“爲什麼?”
“首先,我跟檢驗科的同事做過詳細的勘察,屋子裡面的一切都很整齊,如果那個孩子想要阻止馬向陽的自殺,現場應該是凌亂的!”
“還有,手印存在的地方,有着很明顯的挫傷,而且方向是由後向前的,如果是真的是要阻止他自殺,方向應該是相反的!”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根據屍檢的結果,馬向陽是先窒息死亡,然後才被雙臂洞穿了身體,所以那兩個手印的主人,絕對不是爲了救下馬向陽!”
“這樣說,兇手真的就是那個三四歲的孩子了,可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怎麼會具備抓着馬向陽說雙臂洞穿他身體的力量呢?”
徐副市長嘀咕了兩句,皺起眉頭試探性的問我:“有沒有這樣的可能,馬向陽的確是自殺,但是現場都是他僞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爲了留下這樣一個懸案?”
“沒有!”
我搖搖頭:“我明白您的意思,在已知的世界犯罪記錄中,的確是有着這樣的案例,但馬向陽一案是絕對不可能的!”
“爲什麼不可能?”
“因爲王羣!”
我爲他解釋着:“如果馬向陽真的自導自演了這樣一起案件,那麼後面絕對不會出現王羣死亡的事情,相反他們如果顛倒了死亡時間,倒是有這種可能!”
“也是!”
徐副市長點點頭,又問我:“那麼另外一種可能呢,就是兇手十分的高明,通過我們還沒有挖掘出來的手段殺死了馬向陽,從而留下這樣的現場誤導我們?”
“有可能!”
“不可能!”
我和蘇沫幾乎是同時說出來的,但話說的卻是大相徑庭,這頓時讓徐副市長來了興致,就連白局長、王副廳長以及雷大炮也擡起了頭。
“你爲什麼說有可能?”徐副市長率先問我。
“這起案子十分的詭異,從目前的掌握的線索來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犯罪,或者說不是人爲犯罪,但這也從側面印證了兇手的可怕,所以一些皆有可能!”
其實,我的心中還有着另外一種念頭,這樣一起離奇的案子,會不會真的是靈異的事件,但最終我還是沒有將這話說出口。
“那你爲什麼說不可能呢?”
聽完徐副市長的話之後,蘇沫毫不猶豫的說道:“因爲不具備那樣的犯罪條件,先不說兇手怎麼安排的那兩個孩子,就說他怎麼佈置成的案發現場,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如果我非要我選擇的話,我寧可相信馬向陽是死於自殺!”
“也有道理!”
說出這句話的不再是徐副市長了,而是王副廳長,他說完深深的鎖住了眉頭:“其實這件案子的最大疑點,還是在那個孩子的身上!”
“無論那個孩子是不是兇手,至少都說明他曾經出現在過案發現場,那爲什麼無論是從周圍人的嘴裡,還是監控錄像的視頻,都探查不到那個孩子的蹤跡呢?”
“……”
王副廳長說完之後,偌大的會議室再一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似乎都在思索着這個問題,卻始終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答案。
彷彿,那個孩子就從來沒有存在過!
“你們排查的怎麼樣?”
這句話是我悄悄問着蘇沫的,因爲我們曾經又去過一次案發現場,正是根據留在窗戶上面的那些黃泥,從而挖掘出了那些那些屍體。
“黃泥是從樓下的花園延伸到二樓房間裡面的,隨後就消失的乾乾淨淨了,那些泥腳印出現的目的,彷彿就是爲了引導我們挖掘出來那些屍體!”
“隨後我們仔細的檢查過那房間,並沒有任何人出現過的痕跡!”
“難道,那個孩子真的不是人?”我順嘴禿嚕了一句。
“許峰,以後少說這樣的話,我們是警察!”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有什麼話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討論討論!”就在我跟蘇沫壓着嗓音交談的時候,白局長的話傳入了耳中。
“沒有什麼,我們只是在交換彼此的看法!”我很清楚我的警察身份,更明白我剛纔那句話說出去的後果,於是趕緊打了一個馬虎眼。
“那你們有沒有發現另外的突破口?”白局長並不死心。
“沒有!”我跟蘇沫同時搖了搖頭。
“真是怪了……”
當我們的一席話說完之後,白局長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說道:“我從警這麼多年,還真的沒有遇到過這麼詭異的案件,現在我們只能等了,但願醫院那邊會有什麼發現吧!”
“嗯!”
衆人幾乎同時點了點頭,因爲白局長說的沒有錯,現在除了馬磊走訪的協和醫院之外,所有的偵查方向都沒有絲毫的進展。
“對了,那些死者的身份,你們都做了確定沒有,警力派出去了沒有?”多線並進,一直都是案件偵破的常規手段,保不齊哪條線就會有所收穫。
“做了!”
當白局長問出這句話之後,一直沉默的雷大炮,終於是說話了:“但是短時間內無法確定受害人的身份!”
“什麼意思?”
白局長費解,我也同樣如此,據我所知每一具屍體上面,都是有着身份名牌的,我也在第一時間做出了骨齡檢測,爲什麼雷大炮會說身份無法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