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
雷大炮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在座的諸位,都曾經在司法系統幹過,就連徐副市長當初也是從公安系統轉過去的,所以都清楚人口排查的難度!”
“這十一具屍體集中到一起,放在我們警界中的確是一起重大的案件,但是要將她們分散到全國,那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了!”
“這些死者都是帶着手牌不假,但那畢竟只是手牌,並沒有標註籍貫,所以每個名字都有上萬人能夠匹配,即便是根據許峰的骨齡報告做出了篩選,仍然多達數千人符合條件,這就需要我們一名名的去核實,這個工作量有多大,想必各位心裡都清楚!”
“可是……”白局長皺了皺眉頭。
“白局,我知道您想說什麼!”
雷大炮沒有給白局長質疑的機會,直接說道:“您想要說的一點,也就是我們這起案子的最大難點,目前爲止,我們沒有排查到符合這些人名字的任何備案,無論是人口的失蹤,還是說其他的案件受理,沒有一起是能夠與這些受害人相符合的!”
“這是失職!”
聽完雷大炮的話以後,白局長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部裡針對這個問題開過很多次會,但是下面有些人就是不當回事兒,處處打馬虎眼,就連最起碼的戶籍審查都做不好。這起案子完了之後,我會專門彙報部領導,全系統都來一次紀律整頓!”
“白局,您先消消氣。”
王副廳長幫他續了杯水,然後說道:“您也是從基層一步步走上來的,應該很瞭解現實的情況,有些時候並不是基層不作爲,是真的具備很大的難度。”
“就拿一些偏遠落後的地方來說,很多人因爲存在重男輕女的思想,生下來的丫頭們都不上戶口,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是啊……”
徐副市長在這個時候也嘆了一口氣:“我們的社會在進步,盲區的清掃工作也在進一步的加強,但這終究是一步步走出來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和過程的!”
“唉……”
我都明白他們兩人說的情況屬實,那白局長當然更清楚,所以長嘆了一口氣:“算了,不說這些東西了,加大排查力度吧!”
“是!”
雷大炮和蘇沫同時點了點頭,隨後會議室就又陷入到了沉默當中,這種壓抑的氛圍讓人無比的難受,安靜的落針可聞。
在他們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心思則是轉到了劉法醫給我打的那通電話上面,他說無論是馬向陽家裡的頭髮也好,還是王羣口中的頭髮也罷,都是屬於那個叫劉雲的女人的。
現在,這起案件的最大希望,都寄託在了馬磊所去的協和醫院那邊,但到底能不能收穫希望,是誰都不能夠肯定的事情。
剛纔雷大炮已經說了,十來個人放到全國去排查的話,有着很大的難度,那如果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個劉雲的身上,是不是會達到以點破面的效果呢?
想到此,我直接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各位領導,在剛剛來會議室的路上,我接到了省廳劉法醫的電話,他說兩起案件中曾經出現的頭髮,都是屬於那個叫劉雲的女人的,這算不算是一條線索,又是不是可以作爲案件的突破點呢?”
“啪……”
我的話剛剛說完,雷大炮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從他瞪我的目光來看,如果不是有其他領導在場,非得好好罵我一頓不成。
“這樣的情況,你爲什麼不早說!”
“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而且進來之後徐副市長一直在問我話,所以也就沒有來的及說!”這個鍋我可背不起,還是扔給徐副市長吧。
說完之後,我又補充了一句:“雖然兩名受害者身上的女人頭髮是屬於劉雲的,但是在馬向陽家的那塊頭皮卻不是!”
“那是屬於誰的?”衆人都有了一些疑惑。
“不知道!”
我搖搖頭,指了指王副廳長面前的屍檢報告,隨後說道:“馬向陽家出現的頭皮以及頭髮都送到過省廳進行檢測,在報告上面有着詳細的記錄,根據劉法醫的鑑定結果,頭皮已經脫離人體長達三年的時間,但是頭髮卻屬於剛剛脫離人體不久的!”
“也就是說,出現在馬向陽家的頭髮和頭皮,並不是屬於同一個人的,換句話說,這塊頭皮被‘某個人’保存了長達三年的時間?”白局長若有所思。
“可以這樣說!”我點點頭。
“三年前,發生過什麼?”王副廳長也忍不住的插了一句話。
“根據我們的走訪得知,馬向陽在三年前曾經包養了一名情人,那個人叫許憶,聽鄰居們說後來她出國了,但是我們調查了出入境信息,並沒有關於她的任何記錄!”顯然,那天晚上喝酒時馬磊跟我說過的話,也已經是對蘇沫做了彙報。
“那你們有沒有加大警力排查許憶這個人,畢竟她出現的時間是三年前,這塊頭皮脫離人體的時間也是三年前,會不會是屬於她的?”白局長直接戳着核心點。
“從我們得到這個訊息開始,就一直沒有放鬆過對於許憶的追查,可截止到目前,還沒有找到這個人,不過已經找到她的家人!”雷大炮說了一句。
“她的家人怎麼說?”這顯然是一個關鍵點,所以白局長不會放棄追問。
“失蹤!”雷大炮嘆了一口氣。
“失蹤?”
這話讓白局長頓時就又皺起了眉頭,眼中藏着一些怒氣說道:“立案了沒有?”
“立案了!”
雷大炮點點頭:“我們聯繫了當地的警方,這些年他們也都在一直查找許憶這個人,但就像是很多人口失蹤案一樣,一直沒有結果!”
“那也就是說,許憶的這條線是斷了?”聽說一直都找尋不到許憶的下落,剛剛有了一些振奮的王副廳長,也流露出了一些失落。
“不僅許憶這條路走不通,馬向陽前妻那邊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就連他現任的妻子都是對此毫不知情,她剛剛分娩不久,我們甚至不敢將這個消息告訴她,所有的路似乎都是死的!”話說到這裡,雷大炮顯得有些頹喪,狠狠的搓了搓臉。
“既然這些路都走不通,那就再換一條路,剛纔這個小夥子不是說了,那些頭髮都是屬於叫劉雲那個死者的嗎?那就從她的身上入手,我就不信這起案子真不是人乾的,不管怎麼樣,七天之內必須給我破了!”白局長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面。
“蘇沫,通知下去,讓所有走訪的人全力排查這個叫劉雲的女人,集中所有的警力打開這個突破口,只要我們摸出來一個,剩下的就都會慢慢的浮出水面!”雷大炮的那股子剛烈也完全被激發了出來。
“是!”
“散會!”
一場會議從凝重的氛圍開始,又在凝重的氛圍之中結束,唯一沒有變的就是案情依舊毫無進展,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馬磊能夠帶回來好消息。
“雷局、蘇隊,我回來了!”
就在白局長宣佈散會,大家都要起身的時候,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隨後我看到馬磊風塵僕僕的衝了進來,臉上帶着一股子亢奮的神色。
“馬磊,是不是頭緒了?”看到馬磊的瞬間,雷大炮頓時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甚至都沒有來的及介紹白局長他們,就問起了馬磊。
“有,有了……”
“馬隊,先喝點兒水再說話!”看到馬磊氣喘吁吁的樣子,我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水。
“到底怎麼回事兒?”看到馬磊咕咚咕咚的喝完了一杯水,雷大炮趕緊繼續追問着。
“是這樣的雷局,早晨在挖掘出那些屍體之後,我就直接去了協和醫院,隨後就調查了他們的檔案記錄,那名叫劉雲的死者,的確在那裡住過院!”
“什麼病?”白局長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問了一句。
“您是……”白局長穿的是一身便裝,加上又是貿然發問,所以馬磊頓時就愣了一下。
“這位是部裡刑偵局的白局長,特地來咱們市督辦這起案件的,那兩位你都認識,我就不必介紹了,坐下把你瞭解的情況詳細的說說!”雷大炮介紹了一下。
“三位領導好!”
馬磊敬了一個禮之後,直接坐了下來:“協和醫院最有名的科室是精神科,所以去那裡就醫的一般都是精神有問題的人,死者劉雲也是如此!”
“那你有沒有查到這個劉雲跟馬向陽的關係?”白局長繼續問道。
“沒有!”
“沒有?”這讓我們所有人都是有些失望。
“但是,我們通過排查掌握了另外一條關鍵的線索!”
“什麼?”
“這個劉雲,跟王羣有着非同尋常的關係!”
“快說!”
聽到馬磊這句話的時候,我們剛剛沉入谷底的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因爲誰都清楚王羣是馬向陽司機的事情!
“您們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馬磊並沒有直接說明一切,而是將他帶進來的檔案袋給打開了,隨後將一些檔案、票據之類的東西分到了我們的手中。